“什么?”安婶子惊道,“咋会没这个人呢?你瞅瞅,这是他给我的信,上面说了他就住你们这里。”
像是怕护士不信,安婶子拿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
护士摆摆手:“我不管你们这些的,反正没有叫黄东的病人。”
“姐,你别急,也许他用了假名。”张青云说,“你把他什么样子跟别人说说。”
“为啥要用假名啊?”安婶子有些不解,但她还是给护士说道,“我男人四十出头,比他低半个头,额头上有个疤,鼻头上有个黑痣。”
护士一脸不耐烦,但听到鼻头黑痣的时候,她愣了愣。
“哦,我知道你说的是哪个病人了。”
“他肚皮上有个胎记是吧?”
“对对。”安婶子说,“就是他,那胎记巴掌大小,像个菊花。”
“你是他老婆啊?”护士撇撇嘴,不屑地说,“203房5床,他在这登记的名字是王贵。”
好家伙。
还用了村长继子的名字当假名。
“您能方便说下,他得了啥病吗?”张青云问道,“他说是摔跤爬不起来了。”
这事实在奇怪。
黄东摔伤结果住男科医院,还用了假名,一看就在掩饰啥。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得的病不想被别人知道。
毕竟村子里的人经常会到清水镇上,万一碰到,一看名字就能认出他。
安婶子心里也有了感觉。
但她还抱着隐隐的期待看着护士。
“不能说。”护士看了眼安婶子,“你可以自己去问他,不过我们这有探望时间固定的,五点以后不能留人,你们自己看着点时间。”
两人去到了二楼。
经过不少病人,他们都用令人不快的眼神打量着安婶子。
还有人一个劲地盯着张青云看。
这个地方的气相当混杂浑浊。
张青云本能就感到很不舒服。
病房里本来有病气很正常,这家保健院的病气中夹杂着黑气,黑色主肾,几乎都和那方面有关。
还有几个人脸上蜡青发黄,有点病入膏肓的样子,可都这样了,这几个人还盯着安婶子的小腿,眼里满是不好的阴暗想法。
怪不得这里五点就要让访客离开。
再晚些,说不定这些色鬼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在那!”安婶子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老公。
两人结婚十几年,但也有五六年没见面了,这些年黄军显得老了很多,头发里都有了白发,他正趴在床上和旁人聊天。
安婶子想打招呼,张青云拦住了她,让她站在旁边隔离帘后面别说话。
病房里除里黄东还有个五十出头的老头。
两人聊得火热,丝毫没发现病房里进人了。
“啥维多利亚,比别家贵那么多,关了灯不还一样。”黄东说,“还是去吃平价快餐实惠,能吃饱,人也带劲。”
“哈哈,你不是有老婆吗?”老头问道,“你咋不回去找你老婆,来这花钱干啥?”
“她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跟个木头一样,有啥意思。”黄东说话的时候,用力抓了抓自己的下身,抱怨道,“妈的,都擦药打针了,咋还这么痒?”
“你这病不好治,至少要花十几块才能全治好,你在这混了这么久,还有钱剩下吗?”
“我让那个死女人给我送钱来。”黄东笑道,“她勤快,这些年我一分钱都没给她,她还要给我倒贴来哩。”
两人齐齐笑了起来。
张青云回头看了眼安婶子。
安婶子脸色惨白,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她眼眶发红,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
张青云在心里叹口气。
安婶子因为结婚多年没有怀孕,心里一直觉得愧对黄东,哪怕他出去打工,这些年不回来也不寄钱,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甚至还到处去找能让人怀孕的偏方。
之前她让张青云按摩,就是因为这个。
没想到,黄东完全就没把她放在心上。
张青云走了出来。
老头看到他,惊讶地说:“你这小娃,看着像学生,你咋来这种地方治病?”
黄东转头,看到张青云店时候,他觉得有些眼熟。
“我找他。”张青云指指黄东,“我是你家邻居,安婶子不方便,我刚好来镇上办事,给你送钱来了。”
“邻居?”黄东仔细打量了张青云几眼,终于想起来了,“哎呦,你是隔壁的书呆子小孩,咋突然长这么大了。”
“快,钱给我。”
“安燕咋办事的,自己不来,找个小孩给我送钱。”
“我满十八岁,不是小孩了。”张青云拿出五块钱递了过去,“姐让我给你的。”
“五块?”黄东一把抢了过来,不满地说,“她打发叫花子呢!你回去跟她说,我不管她咋办,七十块,一份不能少。”
“七十?”病友老头咂舌,“这么大一笔钱,你老婆咋能弄到。”
“关我屁事,这是她欠我的。”黄东大言不惭地说,“她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现在钱也没有,还不如路边的野鸡。”
张青云听不下去了。
他不客气地说:“她以为你摔断了腿,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关你啥事?”黄东翻了个白眼,“不给钱就离婚,我看她个没人要的破鞋,怎么在村子里继续生活下去。”
“黄东,你不是人!”在一边偷听的安婶子终于忍不住了,她冲了出来,拳头直接朝黄东身上砸去,“你骗我,你在外面乱搞得了脏病,你还骗我血汗钱。”
“妈的,你们两个联合起来骗我是吧!”黄东一把将她推开,“安燕,谁说我得脏病了,乱说我打死你。”
“你……”安婶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黄东还想骂什么,看着打扮得焕然一新的安婶子,突然愣住了。
这些年不见,他倒是忘了,这婆娘长得还挺不错。
就是一直不打扮,而且木楞楞的,让人提不起兴趣来。
现在安婶子换了红裙子,身材显得比平时还好,黄东看得心中一动,突然转了态度,脸上挂了笑容:“哎呦,我跟你开玩笑的,燕子,来,跟你老公抱一下,我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