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沈秋年脸色惨白,整个人看着憔悴不已,身上也少了曾经那一股傲气。
“陆大人。”
陆铭峰眉心一跳,早已猜出他七八分来意,作为下官。
他行礼后,刚刚想要离开,再次被沈秋年叫住:“陆大人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与妙妙见上一面?”
陆铭峰眼眸一颤,拱手道:“沈大人恕罪,林妙妙给长公主下毒乃是重罪,皇上已经下了令,不许任何人探望。”
沈秋年闻言,眉心蹙了蹙,“沈大人,本官只是想要见妙妙一面,又不会问她任何关于案子的东西,若是陆大人不放心,可以全程跟在本官身后,难道这样,陆大人也不愿通融一下嘛?”
陆铭峰唇角挑起,“沈大人这是想要让下官徇私枉法吗?”
沈秋年一怔,“陆大人,本官没有这个意思。”
陆铭峰又拱手行了个礼:“既然如此,下官还有公务要处理,先告辞了。”
沈秋年快走了一步,跟了上去,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陆大人可能有所误会,本官只是想去看一看,妙妙此时到底怎么样了,她自幼命苦,确定她安然无事,本官便会自行离开,还请陆大人通融。”
说完。
他双手握拳放在胸前,深深鞠了一个躬。
陆铭峰眉心拧的更紧了,他本能的朝着身后退了一步,“沈大人,你这是作何?你是朝廷正一品官员,下官区区三品,你怎么能给下官行礼?此事确实不是下官刻意为难,只是皇上的圣旨摆在那里,恕下官无能为力。”
沈秋年站直了身子,深吸了一口,“陆大人这样执意拦着本官去看妙妙,莫非陆大人已经对妙妙用了重刑,他所有的招供,也都是你严刑逼供得到的?”
“沈大人慎言,审讯时候是否用刑,用什么样的刑法,大理寺有大理寺的审讯流程,若是犯人态度良好,配合调查,又怎么可能用刑呢?”
沈秋年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所以陆大人的意思,你已经给妙妙用刑了?”
陆铭峰沉默了几秒,忽的一笑,“若是沈大人想要见林妙妙,还是求了皇上的恩典,只要有皇上的旨意,本官必然不会再阻挠。”
“陆大人这般不讲情面,莫非是因为妙妙针对长公主,而陆大人与长公主的关系,才如此心照不宣?”沈秋年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沈大人堂堂内阁大学士,必然还是能分清楚下毒和针对有着实质性的区别。”
顿了顿。
他略有不解的开口道:“下官与公主的关系光明正大,有皇上赐婚圣旨,下官实在不知沈大人此时提起下官与长公主的关系,是何用意?难道是想要含沙射影些什么?”
“什么?”沈秋年眸光狠狠一颤:“赐婚圣旨?”
陆铭峰释然一笑,“沈大人这些日子为了林妙妙四处奔走,兴许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皇上下旨,本官和霍大将军都为长公主驸马,礼部已经着手准备婚礼事宜。”
驸马……?
沈秋年听到这两个字,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过去。
“皇上怎可如此纵容长公主?驸马自古以来都只有一个,皇上怎么可能下旨,让你与霍大将军同时成为长公主的驸马?”
“为何不可?”陆铭峰义正言辞的反问,“自古公主开府以后便有驸马入府,侍君伴侧,百姓间,男子皆可迎娶平妻入府,公主为何不可以有两个驸马?”
“这怎么可以等同而论?”沈秋年咬着牙,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
“为何不可等同而论?驸马都可纳妾,公主身份如此尊贵,下官与霍大将军都未觉得哪里不妥,沈大人如此动怒又是为了如何?”陆铭峰很是不解的反问:“莫非沈大人生气的真正原因是,如今长公主已经有了两位驸马,却跟你没有丝毫的关系?”
沈秋年嘴唇抖了抖:“陆大人,慎言。”
“沈大人还是快点入宫,求了皇上的恩典,早点见到自己的心上人,如今皇上担心长公主身子,还未顾得上别的,若是皇上一旦想起来,按照我朝的律法给长公主下毒,那可是死罪。”陆铭峰悻悻然。
沈秋年看着陆铭峰离去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
他站在大理寺门口好一会儿,身体紧绷的那一根弦才缓缓的松懈下来。
只是此时,他全然不知道,自己掌心,早已被自己扣出了几道深深的血痕。
苏云瑶跟陆铭峰折腾了一晚,用了晚膳便早早地睡了。
等她再次睡醒的时候。
许慕白一身青衣,正坐在府中。
“你怎么过来了?”苏云瑶诧异。
许慕白闻声,忙放下手中的茶碗站起身行,“参见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苏云瑶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公主忘了?今日是初一,鄙人是来给公主送账本的。”
初一?
是有这么个事来着。
但是不能算忘,毕竟从来都没记起来过。
“你用过午膳了吗?”
“回长公主的话,鄙人用过早膳就过来了,此时还不曾用过午膳。”许慕白毕恭毕敬的说道。
“那正巧,本公主也有点饿了,你就陪本公主用了午膳以后再回去吧。”苏云瑶抿了一口茶:“一直跪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坐。”
许慕白这才站起身,“是,公主。”
“你干嘛?”苏云瑶嗤笑出声,“干嘛一直低着头,为什么不好看我?搞得第一次见我一样?”
许慕白闻言,头似乎埋的更低了一点,“公主,鄙人没有。”
“没有?”
苏云瑶一只手托起了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的角度,刚好可以直视自己:“看着本公主的眼睛再说一遍?”
许慕白躲闪的眼神,缓缓的凝聚在她的脸上。
早已乱掉的心跳,此时跳的更快了。
仿佛全世界的声音,在这一刻都随之远去,只剩下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他越是想要极力压制,可偏偏他的心,像是在跟自己作对一般,越跳越厉害。
厉害到他怕公主会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