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要不要干脆告诉他，自己已经恢复全部记忆了？
还是继续装傻，先看看他打算怎么办。
陆沉渊下意识松开林染的手，看着她白皙手腕上被捏红的痕迹，心里涌起了一丝愧疚，但很快就又被愤怒掩盖。
“怎么？现在知道痛了？”
她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你帮我揉一揉。”
“哼……”
男人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余光却瞥向她的手腕，踌躇片刻后缓缓伸手，动作轻柔地帮她揉着。
“现在倒是会使唤人了。”
林染心里又怕又慌，这就嫌她麻烦了，以后怕不是要把她扔出去。
她干涸的眼睛开始发酸，她只是他的前妻。
“陆沉我想吃水果，你还会不会削小兔子苹果？”
“你倒是会提要求。”
陆沉渊微怔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这么爱撒娇，他不自觉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温柔笑容，
随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酷面容，拿起苹果和水果刀开始削皮。
林染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如果他能被自己索取一点点爱，是不是也会因为一个孩子而心软。
男人感受到她的目光，手上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后将削好的小兔子苹果插上小叉子，递给她。
“吃吧。”
他明显练习过了，这次的小兔子比住院那次，做的漂亮多了。
林染垂着眼睛，把盘子里的几只小兔子摆整齐，突然就有点舍不得吃。
这是她要来的爱，要是能存起来就好了。
她的声音有点哽咽：“你会陪我一辈子吗？”
陆沉渊指尖一颤，削皮的动作险些出错，抬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了眼眸，声音低沉，让人听不出情绪。
“一辈子？你觉得呢？”
“你说嘛，你会不会一辈子陪着我？”
男人手中的水果刀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最后一块栩栩如生的兔子苹果出现在了他手中。
他若无其事地将它跟其他的兔子摆在盘子里，将盘子递到她面前。
“一辈子很长，谁也无法预知未来。”
“哦。”
她头低垂下去。
陆沉渊见她情绪明显低落下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迟疑片刻后，语气略微缓和。
“怎么，这个答案让你很失望？”
林染垂着头说：“我最近睡得不好，我们分房间睡吧。”
他刚刚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周身气息愈发阴冷，死死捏着水果刀，指关节泛白。
“你说什么？”
“我就在你隔壁房间睡。”
男人冷笑一声，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呵，怎么？是觉得和我在一起会影响你的睡眠质量？还是……你在逃避我？”
林染想，在一切确定下来之前，她还是分开睡比较安全。
“我生病了，你会吵到我睡觉。”
陆沉渊眉头微蹙，脸色稍有缓和，怒气消散了几分，却仍有狐疑。
“生病了？哪里不舒服？”
“肠胃炎。”
她最近恶心干呕的厉害，经常吐到吃不下东西。
陆沉渊心里不禁一紧，脸上却不动声色，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怎么会得肠胃炎？是吃坏了东西还是着凉了？”
她脸色苍白地摇摇头。
“就是会干呕。”
他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大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去医院看过了吗？医生怎么说？”
“还没去，我过两天再去。”
她想先去药店买试纸检测一下。
男人闻言眉间皱得更紧了，心里盘算着她拖两天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嘴上却不留情。
“还等过两天？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她还没准备好。
“我好累啊，让我睡一会儿。”
陆沉渊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心里的担忧更甚，嘴上却依旧强硬。
“先别睡，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便俯身要将她抱起。
林染连忙拒绝道：“今天不行，我真的好累。”
“啧，麻烦。”
他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凝滞片刻，终究还是轻叹一声，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床上，盖好被子。
“那你就休息，我去给你拿药。”
“我……不吃药。”
她的小手从背后偷偷拉住陆沉渊的衣角，不松手。
男人敏锐地察觉到衣角的动静，转头望向她，目光触及她拉住衣角的手，眼神变得柔和了一些。
“还有什么事吗？”
林染不吭声，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
陆沉渊最受不了她这个样子，心里某处像是被猫爪轻轻抓过，痒痒的，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涌上心头。
“怎么了？”
他不自觉放柔了声音，另一只手覆盖在她拉住衣角的小手上，轻轻握住。
她声音很低落。
“我们度假好像失败了，是因为我出事了吗？”
男人听到她的话不禁失笑，心中那股莫名的情绪也被冲淡了不少。
“度假而已，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她垂下眼睛，神色哀伤。
“以后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陆沉渊闻言心里一紧，脸上却露出不以为然的笑容。
“怎么？难不成你还打算以后都不跟我一起度假了？”
这个大坏蛋，大骗子。
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已经离婚的事实呢？
把她当成傻子。
是不是她一直失忆，他就会一直这样骗下去。
林染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声音闷闷的。
“你走吧。”
陆沉渊站在原地没动，以为她是生病了害怕，心情不好。
他垂眸思忖了片刻后，伸手扯了扯她挡脸的手。
“别这样，肠胃炎而已，又不是什么绝症。”
她用一只胳膊横在眼睛上，不看他。
“我搬去别的房子住，好不好？”
他们已经离婚了。
不管有没有孩子，都不能再这么不明不白地，继续这种荒唐的关系了。
“不好！”
陆沉渊想也没想一口回绝，反应过来后，放缓了语气解释，眼底藏着些自己也没发现的慌乱。
“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万一病情加重了怎么办？”
她一个人住不安全。
吃也吃不好。
想让他担心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