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烛火在众人屏息间忽明忽暗,楚瑶素手轻展泛黄卷宗,羊脂玉般的指尖停在朱砂批注处。那字迹历经岁月侵蚀,却依旧鲜红如血:\"首席炼丹师苏长歌,为封印幽冥殿叛逃,假死遁入暗卫营。\"
林渊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深处尘封的画面突然鲜活起来。七岁那年雪夜,他蜷缩在柴房角落,透过门缝看见书房内父亲伏案疾书,案头的丹炉冒着袅袅青烟。此刻卷宗上的画像与记忆中那个背影渐渐重合,父亲眼角的朱砂痣、握笔时微微弯曲的食指,无一不与眼前画像吻合。
\"荒唐!\"苏明远突然拍案而起,月白锦袍在气流中翻飞,\"苏长歌明明是二十年前堕入丹劫而亡,如今竟说他假死叛逃?楚家为了给这野种正名,连祖宗都敢编排!\"他话音未落,宾客席间已是议论纷纷,有人交头接耳,有人摇头叹息,更有人投来怀疑的目光。
楚瑶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半块青铜令牌。令牌表面锈迹斑斑,却难掩其上古朴的纹路。当她将令牌缓缓推向林渊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林渊下意识地摸向怀中,取出贴身佩戴多年的残片。两块令牌甫一靠近,竟似有磁力牵引,\"咔嗒\"一声严丝合缝。清脆的鸣响在宴会厅回荡,惊得梁上栖息的雀鸟振翅而飞。
\"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苏明远冷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随便找两块废铁打磨,就能冒充信物?楚小姐,你当在座各位都是三岁孩童?\"他话音未落,宴会厅的穹顶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十八盏宫灯同时熄灭,黑暗如潮水般瞬间吞没全场。
林渊本能地将楚瑶护在身后,耳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黑暗中,一道幽蓝火焰骤然亮起,照亮了苏明远扭曲的面孔。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淬毒匕首,正对着林渊咽喉刺来。千钧一发之际,林渊侧身避开,匕首擦着他的耳畔划过,在他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就算你是苏长歌之子又如何?\"苏明远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当年那场大火,可不止烧了苏家祖宅。\"他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得林渊太阳穴突突直跳。还未等他细想,四周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数十名黑衣人破窗而入,手中弯刀泛着森冷的寒光。
楚瑶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颈间一枚朱砂印记。那印记在幽蓝火焰下竟缓缓游动,化作一道符咒飞向空中。符咒所过之处,黑衣人手中的弯刀纷纷寸断,惨叫声此起彼伏。林渊这才发现,楚瑶看似柔弱的外表下,竟隐藏着如此深厚的修为。
\"楚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苏明远狞笑一声,突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精血在空中化作血色屏障,将他团团围住。与此同时,宴会厅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藤蔓破土而出,缠住众人脚踝。林渊只觉脚下一紧,整个人被倒吊起来,怀中的令牌却在此时发出耀眼光芒。
光芒中,一道虚影缓缓浮现。虚影面容与卷宗上的苏长歌别无二致,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沧桑。\"明远,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虚影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叹息,\"当年你父亲勾结幽冥殿,妄图夺取林家丹方,我为了阻止他们,才假死遁入暗卫营。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搜集证据......\"
\"住口!\"苏明远疯狂嘶吼,血色屏障剧烈震动,\"你不过是个叛徒!苏家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他话音未落,虚影突然化作流光没入林渊眉心。林渊只觉头痛欲裂,无数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原来当年,苏长歌发现好友苏明远之父与幽冥殿勾结,为了保护妻儿,他假死遁入暗卫营。临走前,他将半块令牌交给妻子,嘱咐她带着幼子隐姓埋名。然而,苏家却提前得知消息,派人追杀。林渊之母为了保护儿子,将他托付给一户农家,自己却葬身火海。
\"现在你明白了吧?\"苏明远的声音带着几分癫狂,\"你以为你是林家后人?错!你母亲不过是林家旁支,真正的林家血脉,早在那场大火中就死绝了!\"他话音未落,楚瑶突然出手,一道符咒击中他的后心。苏明远闷哼一声,血色屏障应声而碎。
就在这时,宴会厅大门轰然洞开,一队铁甲卫鱼贯而入。为首之人身披玄色披风,面容冷峻。\"苏明远,勾结幽冥殿,意图谋反,证据确凿。\"他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奉陛下旨意,即刻押解归案!\"
林渊望着被押走的苏明远,只觉恍如隔世。楚瑶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这些年,父亲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的真相。他说,苏长歌是他最敬重的兄长,无论如何都要还他一个清白。\"
林渊握紧手中完整的令牌,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温热。他终于明白,这些年所受的苦难,原来都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然而,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将尘埃落定时,怀中的令牌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震动,一道红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夜空。
远处,幽冥殿方向传来阵阵轰鸣,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即将苏醒。楚瑶脸色大变:\"不好!苏明远临死前启动了幽冥殿的封印!我们必须立刻阻止!\"
林渊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知道,这或许就是父亲当年未尽的使命,如今,该由他来完成了。
\"走吧。\"他看向楚瑶,目光坚定,\"这一次,我不会再逃避。\"
两人并肩走出楚家大门,夜色中,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