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粗暴的踹门声炸响。
柳扶摇眉头微蹙,浑身一震,竞赛题集从她的膝头轻轻滑落,散落一地。
她眉头微蹙,起身但并不打算开门,傻子才去开门,一听就来者不善。
柳扶摇幽幽叹了口气,为了省点钱她租的是学校附近的城中村,本来以为还算安全,毕竟离学校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钥匙的咔嚓声响起,她眉头一跳,居然连钥匙都拿到了,手机报警按键正按到一半。
三个染着黄毛的混混就踹开本就不牢固的房门,刺鼻的烟味混着雨腥气瞬间充斥狭小的空间。
为首的男人满脸横肉,皮靴重重碾过地上的试卷,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柳扶摇是吗?”
男人吐着烟圈,嘴角勾起一抹狞笑,“桃姐让我们好好‘关照’你。听说你在学校里,挺威风啊?”
他突然挥拳砸向墙面,石灰簌簌掉落,“装什么清高,今天就让你知道——”
柳扶摇后退半步,纤细的后腰抵上冰凉的桌角,面若寒霜。
该死!
她的目光扫过桌上的玻璃镇纸,白皙的指尖微微发颤。
不管她心里再怎么想,如今的她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高中女孩,她也不是没想过姚桃会阴魂不散,只是没想到来的速度这么快。
而在男人逼近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江老夫人的视频通话请求。
她几乎是立刻接通,将手机翻转,让混混们直面屏幕里端坐在紫檀木椅上的华贵身影。
“扶摇丫头,怎么背景这么乱?”
江老夫人戴着金丝眼镜,看似慈祥的目光扫过画面里的混混,声音冷得像淬了冰,“这几位是?”她身后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冷冽的光,映得整个客厅如同冰窖。
他们也是在云海市混迹多年,怎么可能不认识江老夫人这张脸,像老夫人这样的人,轻轻跺跺脚,整个云海市都要振一振,他们这些小毛头要是九条命,都不够人家一根手指头玩的。
为首的混混喉结滚动,额角渗出冷汗。
柳扶摇握紧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趁机开口道:“他们说想见识一下江家的待客之道。”
她故意将手机凑近,让江老夫人能看清混混们慌乱的神色。
那些混混们顿时没了刚刚耀武扬威的模样,连瞪一眼柳扶摇都做不到,姚姐不是说就欺负一个家境普通的小女孩吗?怎么会和江家扯上关系。
江家并不清白,商、政、黑都有他们偌大的地盘,死亡的危机降临在他们的头上,让他们不由自主开始害怕。
“江家的家规,你们听过吗?”江老夫人慢条斯理地转动着翡翠扳指,身后突然出现两名身强体壮显然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敢动江家的人……”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混混们骤变的脸色。
“送到境外矿场做苦力,不过分吧?”
视频里传来车辆启动的轰鸣声,窗外隐约能看见江家车队的车灯刺破雨幕。
混混们面面相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为首的男人咒骂一声,踹翻椅子夺门而出,另外两人紧跟其后,脚步声慌乱地消失在雨夜里。
却连一句狠话,他们都不敢放。
柳扶摇瘫坐在地,手机从无力的指间滑落。
屏幕里,江老夫人的声音依旧温和:“丫头,受惊了。我派人去接你?”
柳扶摇拿起手机,冲着江老夫人甜甜一笑,那双潋滟桃花眼格外动人,她摇了摇头,看着窗外的雨幕:“不用了,谢谢您,我能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她捡起地上的镇纸,看着掌心被割破的伤口,鲜血正一滴一滴渗出来,在试卷上晕开深色的花。
手机再次震动,是江溯发来的消息。配图是被他用红笔改得面目全非的物理试卷,批注栏写着:“就这点本事吗?”
不知为何,柳扶摇盯着屏幕,忽然轻笑出声。
笑声越来越大,甚至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夜鸟。这个世界,还真是好笑啊。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破洞的窗帘洒进来,照亮墙上被姚桃泼过墨水的世界奥林匹克竞赛奖状。
柳扶摇起身打开窗,夜风卷着潮湿的气息涌进来,吹得桌上的草稿纸哗哗作响。
“扶摇丫头,来江家住吧,一个人在外太不安全了。”
“好……谢谢您。”
“哈哈哈江溯的成绩就交给你了,奶奶我看好你。”
“江奶奶,我尽力。”
她还是太单纯了,如果没有江老夫人这个电话,她最后会被逼成什么样她也不清楚,可能会半死不活吧。
其实以江家的地位,什么老师找不到,只不过是江奶奶给她的一个接近的理由罢了。
姚桃,顾凛。
这四个字在柳扶摇的喉间滚动。
她摘下了掩盖容貌的黑框眼镜,清丽逼人的脸露了出来,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
江家老宅宛如盘踞在夜色中的巨兽,朱漆大门上衔环的铜狮怒目圆睁,门楣高悬的匾额\"江府\"二字苍劲如刀刻,鎏金在雨幕中流淌出冷冽的光。
“谢谢您,我就暂住一段时间,考上大学后我就搬走。”
江家大门,柳扶摇谢过从她手中接过简单行李的江家管家,去往了江老夫人给她安排的房间。
上次是初次来的江家,当时的她只想着赶快完成家教任务,没有观察过江家的一草一木。
如今得了空闲,反而观察了起来。偌大的江家一般只有老夫人和江溯住着,其他的江家分支一般只有过年或者重大的什么事情才会回来。
而江溯是独生子,他的父母常年在外边飞,很少回来,这也是江溯为什么桀骜不驯的一个原因吧。从江奶奶口中得知,江溯还是个喜欢打架的人,上次她看到他袖口的伤疤也是因为跟别人约架打出来的。
她只需要做好她该做的,蛰伏着。
……
褪去沾满雨水的衣衫,柳扶摇赤足踩上自动加热的大理石地砖,温热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她缓缓沉入浴缸,水流轻柔包裹住每一寸肌肤,内置的气泡按摩系统开始运作,无数细密的气泡从缸底升腾而起,在她锁骨处炸开酥麻的涟漪。
水面漂浮的玫瑰花瓣随波轻晃,倒映在她沾着水珠的睫毛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蒸汽逐渐模糊了镜面,柳扶摇伸手擦拭,却见智能系统自动切换成防雾模式,同步显示着实时新闻。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吧,就连洗澡也与普通人不一样。
她苦笑一声,仰头靠在记忆棉枕头上,任由水流漫过肩头。热水冲刷着白天被混混推搡的淤青,刺痛与暖意交织,恍惚间又想起江老夫人视频里对着混混们冰冷的眼神。
她以后可以成为这样有权有势的人吗?
如果可以,她先想“报答”一下那些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