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远的肚子先发出抗议,在寂静的卧室里格外响亮。齐司礼闷笑着戳他腰窝:“三点半了,胃在起义。”
两人挤在狭小的浴室镜前刷牙,赵明远满嘴泡沫还要说话:“柳嫂呢?家里冰箱空的能跑马。”
“带小狗去严老爷子工作室了,”齐司礼漱口水溅到镜子上,“老爷子非要用金丝楠边角料给狗做项牌。”镜面水痕里映出赵明远挑眉的模样——去年严老还说狗戴木牌是暴殄天物。
开车经过苏州河时,赵明远忽然拐进小巷。齐司礼认出这是他高中时常来的面馆,油腻的玻璃窗上还贴着十年前的价格表。“老板!两碗鳝丝面加素鸡!”赵明远敲着掉漆的餐台,“一碗打包。”
面汤热气蒸腾间,齐司礼的手机亮了。视频里严老爷子正举着刻刀追小狗,柳嫂的围裙兜满了金色刨花。“汪!汪!”小狗突然扑向镜头,项牌上“严宅”二字在木屑纷飞中若隐若现。
“它挠坏老爷子三块崖柏了。”齐司礼把手机推过去,赵明远却盯着视频角落——颜嫣的医学书堆在藤椅上,最上面那本夹着小狗尾巴形状的书签。
赶到医学院时,暮色已染红哥特式图书馆的尖顶。颜嫣抱着资料从旋转门出来,白大褂下摆沾着试剂棕斑。“你两个咋来了?”她愣在原地,看着赵明远变戏法似的拎出保温桶,“你实验室的咖啡机是不是该换了。”
车后座上,基因图谱随意地散落在那里,仿佛是被人匆忙扔下的一般。颜嫣坐在副驾驶座上,正专注地吃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猛地抬起头来,嘴里还含着一口面条,含糊不清地说道:“下月的学术会议在苏黎世……”
坐在驾驶座上的赵明远听到这句话,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颜嫣,然后说道:“矿脉评估正好轮到欧洲片区。”他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似乎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齐司礼坐在后座上,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他插话道:“同时间段?”赵明远点了点头,回答道:“应该差不多时间,你去不去?”
齐司礼摇了摇头,无奈地说:“我哪有时间?下个月是我最忙的时候。”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
颜嫣吃完了碗里的面条,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对齐司礼和赵明远说道:“那我先下车啦,谢谢你们来给我送面。”说完,她打开车门,下了车。
颜嫣慢慢地走到校门口,脚步显得有些沉重。当她快要走到门口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的目光落在了赵明远的车上,正好与赵明远的目光相遇。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下,然后颜嫣迅速转过头,快步走进了校门。
终于回到两个人的别墅,德牧在院门口把项牌晃得哗啦响。它先扑向赵明远,又想起什么似的急刹,转头叼来齐司礼的拖鞋。
“小没良心。”赵明远揉着狗头,齐司礼换上鞋,给赵明远拿拖鞋。
然后,他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赵明远的头发,笑着说道:“你呀,也是个小没良心的呢。”
赵明远听了,有些不服气地抬起头,反驳道:“我哪里没良心啦?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齐司礼见状,冷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刚才在校门口的时候,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哦,你俩的眼神都快能拉出丝来了。”
赵明远一听,顿时涨红了脸,争辩道:“你可别乱说啊,那只是正好对视了。再说了,你敢说你昨晚去她那里就只是单纯地去看看她吗?”
齐司礼被赵明远这么一问,顿时有些犯愁了,他挠了挠头,无奈地说:“哎呀,你说我们三个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
赵明远没有回答齐司礼的问题,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在沙发上,谁也没有再说话。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那只德牧在两人之间来回折腾,似乎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然而,它的一腔热情却没有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