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的铁门被陈俊南用生锈的铁棍别住，每一次撞击都让门框簌簌落下灰尘。林郗背靠着水箱，能清晰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楼下传来的嚎叫声忽远忽近，像是某种掠食者正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甜甜蜷缩在角落，护士服上沾满了血迹——不是她的，是那个没能逃出来的李明的。
陈俊南检查着银色钥匙，月光下他的侧脸像刀刻般锋利：\"谁知道呢，反正不是圣诞老人。\"
林郗望向围墙外。月光照在荒野上，隐约可见扭曲的树影间有东西在移动。体型不大，但数量众多，像一群等待腐肉的鬣狗。
\"我们不该丢下他们...\"甜甜低声啜泣。
\"要么丢下他们，要么大家一起死。\"陈俊南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是终焉之地的第一课——仁慈比愚蠢更致命。\"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是血肉被撕裂的声音。林郗胃部一阵抽搐。那声音来自b栋方向，很可能是那个选择单独行动的壮汉。
\"老乔他们...\"林郗突然想起乔家劲带领的小组。
陈俊南摇头：\"那小子命硬得很。\"
夜风裹挟着腐烂的气味拂过楼顶。林郗注意到陈俊南右手小指上戴着一枚奇怪的戒指——黑底红纹，像是某种家族徽记。原着中从未提到过这个细节。
\"你手上的戒指...\"
陈俊南下意识摸了摸戒指，眼神突然变得警惕：\"家传的。怎么？\"
\"没什么，只是...\"林郗话未说完，楼下突然传来一连串撞击声，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巨响。嚎叫声顿时变得更加兴奋。
甜甜捂住耳朵：\"它们要上来了！\"
撞击铁门的声音骤然加剧。陈俊南抄起一根钢管站到门前，林郗也抓起一块碎混凝土块。就在这时，东方的天际线泛起一丝鱼肚白。
嚎叫声戛然而止。
随着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楼下变得一片死寂。铁门外的撞击声也停止了，只剩下微风拂过废墟的声响。
\"白天是安全的...\"林郗喃喃道，想起原着中的设定。
陈俊南仍然紧握钢管，等了足足十分钟才缓缓放松：\"暂时。\"
他们小心翼翼地移开铁棍，推开门。楼梯间一片狼藉，墙壁上布满爪痕，但那个怪物已经不见踪影。下到三楼时，林郗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走廊的墙壁几乎被鲜血染红，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散落在各处。
\"是李明...\"甜甜哽咽着指向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林郗强忍呕吐的冲动，注意到这些伤口与药房那具尸体完全不同——更像是被某种野兽撕咬造成的。
\"找找有没有能用物资。\"陈俊南跨过尸体，声音冷静得可怕，\"食物、水、武器。\"
院长室里，办公桌被掀翻，文件散落一地。林郗在翻找时发现墙上的油画歪了，露出后面一个暗格。里面是一本皮质日记本，封面上用血写着\"不要相信守门人\"。
他刚要把日记本藏进口袋，身后传来陈俊南的声音：\"找到什么了？\"
\"没什么，就一些病历。\"林郗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暗格，随手拿起几页散落的纸张。
陈俊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一楼大厅，他们遇到了乔家劲和另外两个幸存者——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女孩和满脸是血的韩一墨。乔家劲的左臂受了伤，用撕碎的窗帘简单包扎着。
\"老乔！\"陈俊南罕见地露出笑容，\"就知道你死不了。\"
乔家劲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那些玩意儿速度很快，但脑子不好使。\"他指着韩一墨，\"多亏这疯子，用酒精做了燃烧瓶。\"
韩一墨神经质地笑着，黑色笔记本紧紧抱在胸前：\"它们害怕火...有趣，真有趣...\"
林郗数了数人数。进入游戏时有十二人，现在只剩下七个：陈俊南、乔家劲、甜甜、韩一墨、眼镜女孩、自己和那个校服女生。
\"我、我叫小李...\"校服女生怯生生地说，她看起来不超过十六岁。
\"钥匙找到了。\"陈俊南亮出银色钥匙，\"按提示我们可以离开医院。\"
\"不行！\"乔家劲突然提高音量，\"还有人没集合！\"
\"死了。\"陈俊南冷冰冰地说，\"都死了。你听见昨晚的叫声了。\"
乔家劲一把揪住陈俊南的衣领：\"你他妈就这么冷血？\"
\"冷静点！\"林郗急忙插到两人中间，\"任务提示说白天相对安全，我们应该趁现在搜集物资，研究下一步。\"
最终他们达成妥协：先搜索整栋医院，确认没有其他幸存者后再决定是否离开。
林郗和甜甜负责检查A栋的供水系统。走廊的灯光时明时暗，墙壁上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褐色。
\"你以前是护士？\"林郗试图分散甜甜的注意力。
\"实习护士...\"甜甜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才上班三个月就...就到了这里。\"她突然停下脚步，\"林郗，你觉得我们真的会死吗？\"
林郗不知如何回答。按照原着，这场游戏的死亡率超过90%。但现在剧情已经偏离，连他也无法预测。
水泵房的门锁已经锈死。林郗用铁棍撬开门，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水箱表面漂浮着一层厚厚的绿色藻类，水里隐约可见某种半透明的卵状物。
\"这水不能喝。\"林郗用棍子挑起一串卵囊，它们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珍珠光泽，\"像是被污染了。\"
甜甜突然捂住嘴：\"你看那边！\"
水箱底部沉着两具尸体，已经肿胀得不成人形。从衣着看，应该是前一轮游戏的参与者。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卵状物似乎是从尸体口鼻中钻出来的。
他们匆忙退出来，正好遇见小李和眼镜女孩。
\"找到一些绷带和药品...\"眼镜女孩推了推眼镜，\"我叫苏雨，医学院学生。\"
林郗正要告诉他们水源被污染的事，韩一墨突然从拐角处冲出来，黑色笔记本上沾满新鲜的血迹。
\"我发现了！我发现了！\"他手舞足蹈，眼球凸出，\"那些不是怪物！它们曾经是人！\"
陈俊南和乔家劲闻声赶来。韩一墨疯狂地翻动笔记本，指着其中一页潦草的素描：一个扭曲的人形生物，头部却依稀可辨人类五官。
\"我在停尸间找到的...它们被某种东西感染了...\"韩一墨的唾沫星子飞溅，\"那些卵...水里的卵...\"
林郗心头一震。这与他在院长室暗格里发现的日记内容对上了——前任参与者记载着守门人会用各种方式\"改造\"游戏场地。
\"闭嘴！\"乔家劲一把推开韩一墨，\"你他妈吓到孩子们了！\"
韩一墨跌倒在地上，笔记本散开。林郗瞥见其中一页上画着一个六边形图案，与药房尸体上的烙印一模一样。
傍晚，七人聚集在相对完整的一楼护士站。陈俊南清点着搜集来的物资：几瓶矿泉水、一些过期但还能吃的压缩饼干、简易医疗用品和几把手术刀作为武器。
\"投票吧。\"陈俊南说，\"留下还是离开？\"
乔家劲坚持要等够24小时确认没有其他幸存者；苏雨和小李想离开；甜甜犹豫不决；韩一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林郗...
\"我建议再留一晚。\"林郗说，\"我有东西要确认。\"
最终决定第二天早上再做决定。守夜安排是陈俊南和乔家劲值上半夜，林郗和甜甜值下半夜。
夜深人静时，林郗悄悄拿出那本日记。借着月光，他辨认着潦草的字迹：
\"第三天，王哥开始咳血...守门人不是游戏设计者，他们在利用这个系统...那些卵必须用火...\"
后面的几页被撕掉了。最后一页只有半句话：\"如果你找到这个，千万不——\" 余下的部分被血迹模糊。
凌晨三点，林郗和甜甜换班时，发现小李状态不对。女孩脸色惨白，额头滚烫，右手不停抓挠左臂。
\"可能是惊吓过度...\"甜甜检查后说。
林郗轻轻卷起小李的袖子，倒吸一口冷气——女孩手臂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形成细小的凸起，就像...就像那些水中的卵。
他猛地合上日记，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污染已经开始了。不是通过水，而是通过空气。他们所有人，可能都已经被感染。
就在这时，医院某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守夜的对讲机里，陈俊南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张：
\"所有人戒备。有什么东西...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