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凉的神念传了过来:“怎么了?”
周昭阳回答道:“我刚出这洞府,就觉察到有几道神念,其中一道极为凌厉,我感觉来者不善!”
李凉的身影瞬间显现,怒容满面,放出神念环绕一圈,随后发出一道强大的神念:“敢害我家天儿者,必是我李家死敌,不死不休!”
李凉转向周昭阳,说道:“去吧,去掌门那里。我在后面盯着,谁敢害你?!”
周昭阳以往在宗门内行走,从未有过这般感觉,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恐怖阴影如影随形地跟着他,随时准备从暗处窜出,给予他致命一击。周昭阳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戒备。受这种心态影响,他变得疑神疑鬼,路上遇到的每一位弟子、每一位长老,在他眼中仿佛都成了潜在的威胁,心中寒意更甚。
所幸,直到走到玉清真人所居的洞府门前,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周昭阳朝着门内,恭敬地施了一礼,说道:“李天求见掌门师兄。”
洞府门前,一位门人推门而出,是一位斩灵初期修为的中年修士。他走上前来,抱拳道:“原来是李师弟,掌门师兄现在不在洞府。”
周昭阳看了看天色,距离午时还早。若退回李凉洞府,固然最为安全,但如此一来,会让李凉看低自己,也显得太过懦弱。若回自己的洞府,他又觉得不安全。略加犹豫,他向那位中年男子抱拳行礼,恭敬地说道:“师兄辛苦了,师弟暂且告退。”
说完,他转身离开,犹豫再三,朝着土元殿方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思索:“这危险的源头究竟是谁?谁想要害我?又是为了什么?”
宗门内禁止飞行,周昭阳脚下步伐不慢,很快便来到土元殿前面的大广场上。到了这里,他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那种不祥的感觉陡然消失,他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快到大殿门口时,迎面走来一名女修,元婴中期修为。她看见周昭阳,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冷冷地说道:“这不是李道友吗?你要去哪儿?”
周昭阳见此女容貌甚是美艳,气质却冰冷异常,心想这冷冷的语气,或许并非刻意针对自己,而是她性格使然,没有太过在意,抱拳道:“在下要进土元殿。”
女子皱了皱眉道:“土元殿乃宗门议事重地,若无要事,岂能随意出入?”
周昭阳心中一愣,随即急中生智,说道:“掌门大人曾有吩咐,今日要在此殿集合。”
女子冷笑道:“集合时间是午时,现在才什么时辰?请回吧。”
周昭阳不禁有些恼火,刚想开口反驳,想到刚才那种危险的感觉,又不想节外生枝,只好强自忍耐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然后转身,步伐沉稳地朝着广场中央走去。
女子见周昭阳要在广场驻足,言辞愈发不客气,大声说道:“广场附近不得滞留!”
周昭阳一路走来,先是感觉到莫名的危险,仿佛有不怀好意的大能隐身跟随,如今又遇到这个冷面女子,被拒进入土元殿,他一直在忍耐。眼下,不让他在广场停留不说,这女子竟然还大声呵斥自己!他怒火中烧,猛然回头,刚要开口,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传来:“三师姐,你这样说话,会得罪人的。”
周昭阳转头看去,只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生得花容月貌,身材纤细,声音柔弱,让人见了顿生怜惜之心。
少女瞥了周昭阳一眼,俏脸瞬间飞红,微微屈身施礼道:“见过李师兄。”
说完,她走近冷面女子,拉着她的胳膊,柔声说道:“三师姐,你不认识他吗?他是掌门的师弟,门钟九鸣、启灵拓脉的李天。”
原来,三师姐名叫灵歌,小师妹名叫司晴,两女关系极好。灵歌平时最疼爱小师妹,解释道:“宗门有宗门的规矩,这里确实不能滞留。”
周昭阳抱拳道:“我若回洞府,再回来的话,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说完,他取出一枚玉牌,说道:“我有传承弟子玉牌,也无法进入大殿吗?”
灵歌方才挤兑周昭阳,就是欺负他初晋传承弟子,不懂规矩,没有先拿出玉牌。要知道,传承弟子的权力可比核心弟子大得多,在宗门之内,除了有限几个地方,绝大多数地方都能自由出入。
灵歌接过玉牌验完,再也找不到理由阻拦,沉默一会儿,态度缓和了一些,道:“原来你已是传承弟子,你若一开始就拿出玉牌,不就没有刚才那些事了吗?”
说完,灵歌拉着司晴,往大殿走去。
周昭阳拿着玉牌,望着两女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思忖:“这两女究竟是什么来头?那三师姐态度恶劣,像是故意找茬,师妹却又帮了我一把。难道只是误会?”
周昭阳百思不得其解,手持玉牌,也朝着大殿门口走去。
广场边缘,一个女子身影缓缓显露,正是苍月。她目光阴冷,紧紧盯着远处周昭阳的背影。在她身旁,一道身影悄然出现,是一名黑衣男子。男子周身缭绕着浓郁的煞气,双眸赤红如焰,犹如利刃出鞘,锋芒毕露,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苍月,你不是说李天会违规吗?”
黑衣人嗓音幽寒,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不带丝毫人间温情。
“不知受了谁的点拨,他竟然知道拿出玉牌!他现在进了大殿,你进去吧,一旦发现他有违规之处,你就以刑堂长老的名义,直接将他羁押。”
苍月言语间,黛眉紧蹙,眸中寒光闪烁,冷意逼人。
黑衣男子是刑堂长老,名叫士厅,他是魏露的追求者,今日专门盯着周昭阳,是受魏露所托,协助苍月对付周昭阳。巡视重点区域本就是刑堂长老的职责,他二话没说,直接朝着大殿走去。
苍月与士厅露面时,周昭阳还未踏入殿中。他感官敏锐,苍月和士厅一出现,那种危险的感觉便再次袭来。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听到两人的交谈,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一男一女来意不善。
“二人是谁?我并未得罪他们啊?究竟是谁派他们来的?难道与这次道子试炼有关?”
周昭阳苦思冥想,却只能想到龚都和那位蒙面女子。至于他们与龚都母子是否有牵连,他毫无头绪,诸多事情就像一盘散沙,难以拼凑完整。最终,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决定暂且放下这些疑惑。
周昭阳走进大殿,正要寻找座位坐下,忽然心中一动,转向不远处的司晴,说道:“师妹,我坐在何处合适呢?”
司晴微微一笑,说道:“除了前三排,其余地方随便坐。”
“身处陌生之地,还是谨慎行事为好。”
周昭阳想到这里,在最后一排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刚刚落座,士厅恰好踏入殿门。
士厅目光冷冽,看了周昭阳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可找茬的地方,便走到周昭阳前排,坐在一个座位上,紧紧盯着周昭阳。
士厅一进来,周昭阳就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心中万分戒备。此时被他紧紧盯着,心里直发毛。想了想,周昭阳手里举着玉牌,站起身来,和气地说道:“这位师兄,我是掌门师弟、传承弟子李天,请问您是哪位?”
士厅微微一愣,站起身来答道:“刑堂长老士厅。”
周昭阳心中暗自思忖:“难道那危险的感觉是此人带来的?他身为刑堂长老,找我做什么?难道巫元生等人的死,引起了刑堂的怀疑?”
周昭阳作贼心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见士厅还在盯着自己,心里更是发慌,暗暗想道:“在这宗门要地,如果他真有什么证据,我想跑也跑不了。他来了却不敢抓我,应该是没有掌握确凿证据,只是有所怀疑。上面有掌门和李凉保我,他不敢轻举妄动。对,索性不理他,以静制动。”
周昭阳想到这里,施了一礼,重新坐好,闭目养神。
司晴因为二师姐的缘故,与士厅颇为熟悉,故而毫无顾忌,开口问道:“士长老,李师兄独自端坐养神,您为何如此盯着他看呢?”
士厅深知魏露对司晴疼爱有加,而他又对魏露心生爱慕,自然不敢得罪司晴,勉强挤出一抹笑意,道:“我乃刑堂长老,有权监察门内弟子,观察他是否有违规行为,是我分内之事。”
司晴捂嘴笑道:“你要是盯着二师姐看,我还能理解,盯着一个男人看,我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
司晴言罢,自个儿掩嘴轻笑起来,灵歌这位冷面美人,也不禁绽出笑意。士厅瞅瞅司晴,又瞧瞧灵歌,最后目光落在周昭阳身上,神色严肃地问道:“李天,被我这么看着,你觉得别扭不?”
周昭阳正闭目养神,听到士厅的问话,缓缓睁开双眼,脸上挂着一抹笑意,道:“若是有个陌生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你,你能舒坦吗?要是你喜欢这感觉,我倒有个妙法,能让陌生人都乐意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