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新闻出来了。
“最近受到社会广泛关注的离婚案中的女子喻某终于接受采访,对于邬家所说的影响邬某工作被辞、偷盗店铺钱财等事情承认属实……”
还放出小霞车上放的货箱照片,“邬家被盗的货物出现在喻某的车上,喻某说是邬某所送,邬某否认此事……”
还有喻挽初和律师在医院的照片、在法庭上的照片,“这个是邬某妹妹的男朋友,喻某明知还与其走得很近……”
开始播放采访实录视频。
“邬先生是和你结婚后受到影响丢了工作吗?”
“是。”
“邬先生的妹妹说是你拆散她和男朋友,并导致她流产,这件事属实吗?”
“属实。”
“在你打理杂货铺期间,铺里账目经常亏损吗?”
“能不亏损吗?”
“离婚案结束后,邬家杂货铺丢失的大量货物是你偷的吗?”
“是啊。”
……
“怎么会这样???”喻挽初看着电视,无比震惊。
病房中的人都听到当时的采访的,此时看着播出来的,都面面相觑。
打电话报料的男子有些愧疚,对喻挽初说:“这位大姐,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这些媒体会这样……”
喻挽初情绪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大哥,你能不能为我作证?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些事情啊!怎么能这样污蔑……”
男子立刻抽身避开,“对不起啊,我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亲下有半个月奶娃,生存压力很大的……再说,我作证也没用啊!你有钱吗?有势力吗?那些才是有用的!”
他说完就跑出去了,不一会儿回来收拾东西,原来是给家属转院了。病房里其他人看见,也纷纷找医生办理转院或提前出院手续,不到半小时病房就空了。
这时,小霞又打来电话。
“挽初,阿姨怎么样了?可以出院的话赶紧走。”
“为什么?”
“哎呀,我看了新闻,去你家周围看了看,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些村民,将你们家糟蹋得不成样子了!墙都画花了,什么烂菜叶臭鸡蛋粪桶都堆在你家门前……总之,为了安全,你们赶紧走吧,现在已经失控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喻挽初拿着手机的手坠落,迷茫、愤怒又无助。
“我去问问医生。”喻父立刻出去了,而喻母挣扎着在床上坐了起来,“我没事了,收拾东西吧。”
可是,避去哪里呢?
不知道谁将医院地址公开了,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扔垃圾,那些人看起来都不像城里人。
“初儿,去买个面罩帽子。”
“好。”
喻挽初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这回终于清净了。
“我要先去接回永安,不好再麻烦小霞了。”
喻挽初打电话给小霞。
“你们别来我家!呃,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找好落脚的地方,我再将孩子给你送过去。”
“好,谢谢。”或许,这是小霞最后一次帮她了吧。
喻挽初让爸妈在一个小公园处休息,自己连夜找出租屋,可大晚上的,哪是那么好找的?要么太贵的租不起,要么太过破旧,要么人家要拿登记身份证,喻挽初一拿出来人家就拒绝了,谁都不想惹事,不敢收留惹了事的人。
喻挽初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缓缓地抬头看天。
深黑的夜空,一轮完美的圆月高挂在空中,又大又亮。月亮并不知晓人的喜怒哀乐,它只静静地,按照自然法则,独自圆了又缺,缺了又圆。
喻挽初痛哭着走了一路,然后将泪擦干,回到了公园,回到了父母身边。他们对结果没有感到一丝意外,喻母从行李中拿出一条毯子给她,“幸好这次住院,还带了点东西出来。”
喻父打着哈欠说:“年轻人,没事的,等太阳升起来了,一切都好说。”
***
喻挽初已经记不清自己辗转了多少地方了,找工作碰了多少钉子了。房子搬了一处又一处,终于租到了合适的,房主还愿意长期租给他们的。喻挽初找不到稳定的工作,积蓄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房东竟大方地给她三个月时间,甚至给她介绍一些散工。
小霞将永安和那几箱腐竹给喻挽初送过来了,对她说,村里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那些人的唾沫都能将人淹死,村里的房子不可能再回去住了,既然已经出来租房,还不如把村里的房子卖了,她愿意帮忙。
喻父喻母自然十分不舍,那是他们住了大半辈子的房子啊,有一半是喻父亲手建的。可是看到许久没有沾过油的锅,他们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当妈的已经骨瘦如柴,孩子也营养不良了,房子在或不在,也不是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