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桑儿伊尹轻叹一声说道:“露珠公主,瞳目,你们随便,本来咱们也不是一路人,咱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露珠公主站起身来,盈盈一笑说道:“大叔,虽然咱们是萍水相逢,相见就是有缘,这也是缘分呐!”
伊尹摇了摇头说:“什么缘分?有缘无分吧?”
重瞳人瞳目向伊尹拱手告辞道:“有缘咱们还会相见的。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咱们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伊尹拱手说道:“你们的衣服可还湿着呢,难道不需要晒干或者烤干吗?”
重瞳人说道:“前面有村落和人家,我们自会处理。多谢先生关心了。咱们虽然萍水相逢,总算是患难之交,生死与共了!”
露珠公主吹气如兰,她吁了口气,悠悠地说道:“大叔,我们走了,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们,只可惜少了两个好朋友……”
露珠公主口中的两个好朋友,当然指的是神鸡大红和灵猫小灵了。一想起他们两个,空桑儿伊尹也是黯然神伤啊!伊尹和苟且主仆二人目送着重瞳人他们和露珠公主、果果、豆豆四个人离开了魔鬼河边,朝着西方树林走去。
过了魔鬼河,已经是西荒的地界了。
西荒并非传说中的不毛之地。这里虽然荒凉,人迹罕至。但是一路上有许多原始部落和村落,并且有市镇和集镇,只是离巨石山还有一段路程要走。越往前走,越是荒凉。伊尹和苟且主仆二人行走在杳无人烟的荒山野岭之间。不知不觉中夜幕降临了。
他们赶了一段时间的夜路,本来想找一个村落休息一晚,想不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好在野外凑合着过一夜,反正风餐露宿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一轮明月升起来了。
朗朗乾坤,浩耿星河,月朗星稀。他们离开魔鬼河已经有三天时间了。
夜渐渐地深了。露水打湿了他们的衣衫。雾气渐渐重了,弥漫在荒郊野外的树林间。不是瘴气,只是普通的雾气而已。就在入夜前不久,他们刚刚走过了一片墓地。那只是一片普普通通的墓地,一个接一个的土包,坟头上长满了青苔和荒草,墓碑也是东倒西歪的。并且还有几个新坟。
毕竟黄泉路上无老少啊!
虽然此时他们离开墓地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可是伊尹和苟且依然心有余悸。他们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坐下来休息,雾气弥漫看来,在月光下透着诡异和神秘。伊尹和苟且仰望星空,若有所思,就在他们准备休息之时,树林只传出的响动令他们心惊肉跳,毛骨悚然……
什么声音?如此骇人听闻。
伊尹和苟且打起了精神,他们俯下身去,提心吊胆地朝着发出响动声音的地方看了过去。只见在树林中的羊肠小道上,有几个人在行走。他们身体僵硬笔直,张开了手臂,浑身上下穿着黑衣服,戴着草帽,面部罩着黑布,每个人的脑门上面都贴着一个黄色的黄布字符。他们走路缓慢,如同木偶一般,更像是行尸走肉……
在他们的最前面,有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模样的人,在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摇铃,口中念念有词,并且发出奇怪的声音。
道士一手拿着摇铃,一只手举着灵幡,走在前面。铜铃的声音在夜色里异常刺耳,诡异而恐怖,跟在他身后的黑衣人如同僵尸一样在行走,他们身体僵硬,无声无息,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赶尸人吗?
赶尸是巫文化的一部分,又称之为移灵,清朝就广为流传湘西“赶尸人”的传闻,即赶尸人利用秘术,将客死他乡的人的尸体带回家乡,让他们入土为安。
赶尸的起源与蚩尤有关,相传几千年以前,蚩尤率兵与敌对部族厮杀,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打完仗要往后方撤退,蚩尤对身边的军师说:“我不能丢下战死这里的弟兄不管,你用点法术让这些好弟兄回归故里如何?”军师说:“好吧。你我改换一下装扮,你拿‘符节’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督促。”于是军师装扮成蚩尤的模样,站在战死的弟兄们尸体中间,在一阵默念咒语、祷告神灵后,对着那些尸体大声呼喊:“死难之弟兄们,此处不是你们的安身毙命之所,你们枉死实在可悲。故乡的父母在门前企望,娇妻幼子盼你们回乡,你们的魂魄务须彷徨,咱们一起回家乡。急急如律令,起!”
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跟在蚩尤高擎的“符节”后面规规矩矩向南走。这就是赶尸最早的由来。
以前赶尸人用的是符节,后来为了让人回避,才有了摇铃。只要附近的村民在深夜中听到了摇铃的声音,就知道是赶尸人经过这里,都要回避,不能外出,并且拴好狗和家畜,不能惊扰到死者的亡灵,否则就会大难临头,有血光之灾。
赶尸人因为只能走夜路,并且翻山越岭要走上好几天,所以他们只能住在专门为赶尸人准备的死人客栈里面。私人客栈是不对外人开放的。那里阴森恐怖而神秘,令人望而却步,退避三舍,不敢接近。
赶尸人的摇铃声令人心惊肉跳,夜晚的树林间蔓延着恐怖的气氛,空桑儿伊尹和苟且虽然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他们也是战战兢兢。
赶尸人的摇铃声渐去渐远,伊尹和苟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果然是耳闻不如面见。苟且胆战心惊地问道:“主人,他们就是传说中的赶尸?那几个跟在赶尸人身后的就是死者的尸体吧?”
伊尹点了点头,模棱两可的说道:“应该是吧,赶尸人果然是不简单啊!他们用的是秘术和巫术,在这个世界上的有些事情我们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是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都说眼见为实,难道我们亲眼所见到的都是真实的吗?”
“主人,难道这一切都是虚幻的,都是假象吗?”
“假亦真来真亦假,真亦假来假亦真。”
“主人,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糊涂就糊涂吧?凡俗的世人有几个不是稀里糊涂的过日子?真正能够活明白的又有几个人?老百姓有时候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根本无法看破红尘,坠入红尘之中的凡俗之人,需要过很多关,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三关,情关、名利关和生死关。说白了也就是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
“主人,我听说人吃饭是为了活着,而人活着并不是为了吃饭,对不对?”
“那是为了什么?”
“找男女朋友,找老伴呗!”
伊尹是扑哧一笑,嗤之以鼻,啼笑皆非!黑狗苟且是狗挑门帘,露一鼻子。他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说道:“主人,我似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什么味道?”
“当然是鸡粪的味道啦!”
“苟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主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神鸡大红应该在这里停留或者经过过?也就是说,神鸡大红,可能没有死,并且就在附近……”
伊尹蹙眉道:“神鸡大红被黑鹰抓走了,肯定是凶多吉少的?到了嘴边的肥肉,黑鹰能够轻易吐出来吗?”
“主人,也许有其他的原因,每个人都会犯同样的错误,也就是先入为主的错误。也许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天敌之间有时候也可能成为好朋友的,那是特例,并不是不可能的,例如耗子和猫。”
伊尹点了点头说:“如此说来,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到附近的村屯或者集镇去找寻一下,看看有没有神鸡大红的下落,现在我们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啦!”
“嗯!当然啦,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一大红死了,我们可以找赶尸人把大红的尸体送回去,不能让他客死他乡……”
“苟且,你这个乌鸦嘴!”
伊尹刚刚提到乌鸦,不远处的树梢上就传来了乌鸦呱呱的噪叫声,好像是在抗议。在深夜里,其他的鸟类也跟着叽叽喳喳的噪叫了起来。
叫唤鸟没肉吃,说的是乌鸦吗?
猫头鹰的叫声远远地传来了,像小孩子啼哭的声音。紧接着猫头鹰嘴里发出了笑声。还有布谷鸟的叫声。
荒郊野外夜深露重,浓雾弥漫在树林间。归宿的鸟群纷纷从伊尹和苟且的头顶上飞过,有的还往他们的头顶上和身上拉屎。几只乌鸦噪叫着朝着伊尹和苟且俯冲下来,然后在半空中盘旋着飞了几圈,朝远处飞走了。
伊尹抖掉了身上的鸟粪对苟且说道:“它们好像要带领着咱们去什么地方?或者可以找到大红……”
苟且“哦”了一声说道:“主人 不会吧,是刚才你说乌鸦嘴才把它们引来的?”
“也不完全是,咱们马上跟上去,或者会有意外的收获……”
伊尹说着话,他跟着鸟群和乌鸦飞去的方向在地面上追逐奔跑着,苟且大声叫道:“主人,等等我,不要把我抛下,这鬼地方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苟且也是一只鸭子加两只鸭子,撒丫子了。
空桑儿伊尹和黑狗苟且跟随着鸟群和乌鸦来到了一个山坡上,在山坡上伊尹和苟且远远地望去,他们看见在山沟里有一个很大的山村,那是一个古老的原始部落,在夜晚的月光下神秘而诡异。
鸟群、乌鸦和猫头鹰都朝着原始部落的山村飞了过去。
静夜里的村庄笼罩着一层浓雾,云雾缭绕的村庄寂静无声。那是坟墓般死一样的沉寂。偶尔传来的犬吠声打破了夜色的沉寂。
俗话说人有人言,兽有兽语。鸟语花香,鸟有鸟语。犬吠声也是在说话。狗的不同叫声代表着不同的话语。伊尹问苟且,“你的同伴在说什么呢?它们是在和你打招呼吗?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
苟且皱着眉头说道:“离这么远,它们当然不可能发现咱们的,只不过它们在警告和提醒人们,有外敌入侵,或者有危险将要降临……”
“什么情况?会是什么危险呢?”
“它们没有说明,看来这里将会有大事要发生……”
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伊尹在寻思着。“情况不明,我们不能贸然进入,以防不测,不如明天一早进入村庄打听一下消息,如何?”
苟且点了点头说:“此话有理,如果半夜三更进入村庄,再把我们当成了强盗可就麻烦了。也许大红就在此地……”
伊尹和苟且既然不想深夜进入村庄,他们只好原地休息。此时皓月当空,已经是后半夜了。鸟群和乌鸦再也没有来打扰他们,不知它们是为了给伊尹引路,还是为了进入村庄去觅食?反正阴差阳错他们发现了这个透着神秘气息的原始部落。庄严肃穆的原始部落笼罩着宗教的氛围。
伊尹和苟且各自背靠着一株大树在休息。他们在闭目养神,不敢熟睡。就在恍恍惚惚半梦半醒之间,伊尹和苟且听到了风吹草动的声音。苟且睡觉耳朵是贴地的,他俯下身子趴着睡,耳朵贴地可以听到很远传过来的声音。
伊尹睁开了眼睛,苟且已经抬起头来在四下打量。只见黑色的人影一闪,从他们面前的树林间一闪而逝,不见了踪影。
伊尹“咦”了一声,说道:“苟且,刚才我看见好像是一个人影闪过?”
苟且点了点头说:“主人,我也看见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人?深更半夜谁会出来呢?难道不是人?莫非咱们遇到鬼啦?”
“胡说,哪里来的什么鬼?即使有鬼也是怕人的!”伊尹感觉头皮发炸,他站起身来说道:“咱们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也许只是深夜出来觅食的小动物……”
“主人,我看不像是小动物,应该是人才对,不管怎么说,事情有些蹊跷和怪异,进入西荒地界处处都透着诡异……”
伊尹说道:“咱们既然来了,就要看个究竟,也许对咱们寻找无字天书会有莫大的帮助的,咱们过去看看。”
伊尹和苟且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寻找,可是根本不见黑影的踪迹,伊尹感到纳闷,“难道是咱们看花眼了吗?”
“主人,不可能的,我也看见了,我怎么会老眼昏花呢?咱们再找找?”
伊尹和苟且正在犹豫和踌躇间,只听“嗖”的一声,黑影再次出现了,只见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他们面前一闪而过,飞速朝着后山而去。伊尹和苟且抓住机会,穷追不舍。他们追出 四五里地之后,黑影钻入密林之中不见了踪影。这时伊尹和苟且才发现,他们已经置身于向阳的山坡上。
忽然间苟且朝着前方用手一指说道:“主人,你看那是什么?”
伊尹顺着苟且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在地面上隆起一个弧形的土包。两个人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看,这不是什么土包,而是用砖石砌成的建筑,只不过不是很大,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圆弧形建筑是完全封闭的,没有出口,看样子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瓦罐,又像是一座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