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飞浪到来,白如意显得十分热情,脸上笑呵呵地嚷道:“神箭手,好久不见,你可终于来了?”
此时的萧飞浪已经饿得两眼发晕,说话有些有气无力:“什么东西,好香!快给我们来一桌。”
白如意招手道:“那还用说?快随我来。”
萧飞浪在白如意面前极有面子,被邀请到了一个十分安静的雅间。这小酒馆里的雅间,其实就是单独的一个小房间而已。
雅间的摆设都比较朴素,只不过墙壁上有一幅画却显得很有个性。画中是七八只肥嘟嘟半大的小胖狗,旁边还有一行龙飞凤舞的文字“狗肉不上席才怪”,后面“才怪”两个字写得极大。
白如意名叫如意,倒也没有辜负自己的这个名字,很是如人意。他一声招呼,转眼间桌子上就摆上了酒,而且还架起了一个大铁锅,锅里面炖着香喷喷的一锅肉。
还不等铁锅煮沸,那诱人的香味就已经迫不及待地钻进了几人的鼻子里。
萧飞浪实在是忍不住了,抄起汤勺就猛吃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额头和鼻头上就冒出了一层油汗,只因为锅里有一种佐料很容易就让人发热流汗,那便是辣椒。
萧飞浪实在是太饿了,一直到吃光锅里的所有东西,还吃完了一碗牛肉面后,才打了一个饱嗝,显然已经吃饱了。他的行为可把诸葛小甜和灵猴闪闪看得直瞪眼。
萧飞浪意识到自己太粗鲁了,连忙向大家赔笑,并向白如意介绍了这几位朋友。
当介绍到“张半仙”的时候,白如意的眼睛中露出了一丝奇异的光芒,此光芒一瞬即逝,若非眼尖根本觉察不到。
白如意往萧飞浪旁边一坐,用屁股挤了挤他,笑道:“你确定自己吃饱了?”
萧飞浪拍拍自己的肚子,说道:“吃饱了,也喝足了!”
白如意笑道:“那你感觉怎么样?”
萧飞浪道:“味道好极了!”
白如意忽然脸色一黑,说道:“你可知道你刚才吃的是什么肉?”
萧飞浪往铁锅里盯了一下,迟疑道:“以前来你这里,不都吃的是狗肉吗?”说着,他还指了指墙上的图画。
白如意笑着摇了摇头,并未作声。
萧飞浪皱眉道:“难道不是?”
白如意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此间已一狗难求!”
一直在旁边未曾发话的张冲灵微微一笑,说道:“入夜时分,不管是大镇还是小村,一般都能听到狗叫的声音。你刚才进镇子的时候,可曾听见有狗的叫声?”
萧飞浪认真想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没有!”
张冲灵冷笑一声,说道:“依我猜想,这个镇子的所有狗恐怕都应该被他们给吃光了!是不是?”说完,他转而望向白如意,他的眼睛仿佛能够洞穿白如意的内心。
白如意脸色微变,喃喃地道:“的确如此!如今要找一条狗实在是不容易,因为当下流行吃狗肉,不光我这小酒馆,整个镇子上至少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酒馆都做这个生意,不管是大狗还是小狗,好狗还是烂狗,镇子里面的狗都被吃光了。这里没有了狗,很多人就到其他地方去猎狗。甚至有人专门以贩狗、猎狗、偷狗为生,以至于这方圆几十里都难以买到狗!”
萧飞浪道:“那我们刚才吃的是什么?”
“当然是鸡肉,物以稀有为贵,鸡肉可比狗肉便宜多了,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没有狗肉供你们吃了。”白如意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人们热衷于吃狗肉,我们做生意的就给他们炖狗肉吃。如今狗没有了,我们的生意也就会逐渐变得越来越差。”
萧飞浪摇头笑道:“不会吧?我看你们的生意还相当不错,还有这么多人前来光顾。”
白如意长叹一口气,冷冷地道:“那是黑豹的肉!”
“什么?你把你最喜欢的黑豹也给宰了,你真是太狠心了!”萧飞浪感到十分吃惊。
黑豹是一条老狗,萧飞浪以前经常打些猎物送给白如意,和那条黑豹狗也很熟悉,深知那是白如意的老伙计。现在为了满足人们的食欲从而赚取更多的钱财,白如意竟然把老伙计也给宰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白如意脸色一黑,沉声道:“黑豹不是我宰的,是被人打死的!”
萧飞浪厉声道:“被谁打死的?”
白如意摇了摇头,接着道:“虽然我并不知晓它究竟是怎么被打死的,但是既然已经死了,何不满足他们的食欲,这样我也能够多赚些银两。”
萧飞浪忽然有些看不起白如意,他甚至想要狠狠地揍白如意一顿,幸好被张冲灵给拦住了。
这时,诸葛小甜“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那模样好像白如意脸上忽然长出了一朵喇叭花。
白如意皱眉道:“这位美女为何发笑啊?”
诸葛小甜忍俊不禁道:“我叫诸葛小甜,可不叫美女。我如今才知晓为何别人都称呼你为黑脸,你拿镜子照照看,你此刻的脸究竟黑到了何种程度?实在是太有趣了!”
诸葛小甜笑得脸都涨红了,而白如意的脸却越发显得黑了。
看到白如意有些沮丧,诸葛小甜强忍住笑,想想别人请他们吃吃喝喝,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白如意苦笑道:“小甜姑娘,你有所不知,我以前的皮肤黑得很,脸也是黑的,所以别人才叫我黑脸。有一次,我从白石山经过时,突然间天空电闪雷鸣,凭空竟然窜出来一只白色的大老虎。这老虎看上去极为凶猛,瞅准了我就猛扑过来。我当时吓坏了,心想这次肯定死定了,于是就闭上了眼睛。可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居然安然无恙,再回头去找那只白虎,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的皮肤全都变成了白色,尤其是脸。可大家习惯叫我黑脸,要改口也不容易,也就只能这样了!”
白如意讲得绘声绘色,听得诸葛小甜双目圆睁。
张冲灵对于吃狗这件事感到非常不愉快,淡淡地道:“人的肤色或许能够瞬间变白,但是人的心倘若被利益熏黑了,那就不容易变白了!”
听到张冲灵这般说自己,白如意的脸一阵晴一阵阴的。
这时,萧飞浪忽然想起了那只狗妖,正色道:“对了小白,你可知最近这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
白如意认真想了想,说道:“镇子里好像有一些人失踪了。这些人以前经常来我这里吃狗肉炖锅,可半月前就再也没有来过了。我去打听了一番,原来他们都失踪了。”
萧飞浪脸色骤然一变,正想说出狗妖的事情,却看见张冲灵对他挤了挤眼睛,连忙改口道:“没事,也许他们出远门了。”
萧飞浪觉得这次的白如意有些变了,也不知是哪里变了,总感觉有种莫名其妙的隔阂存在。可他一想,自己和白如意也有好久不曾见面,有些变化也实属正常,况且白如意对他的热情丝毫不减,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白如意招呼着给大家安排了休息的地方,也准备了换洗的衣物和热水。
洗过热水澡,张冲灵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可他心里却怎么也舒服不起来。一想到那些活蹦乱跳的狗儿们被人们宰掉再炖到锅里,心里怎么能够舒坦?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人们贪得无厌,什么东西都吃,难怪会有狗妖,要来杀人!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必须尽快找到那只狗妖,否则赤高镇的人们可就不好过了!”
张冲灵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一道月光从窗棂上斜射进来,将地面照得异常明亮,地面上仿佛铺了一层霜。
忽然,有道黑影从窗前一闪而过,张冲灵快速奔至窗前,打开窗户纵身飞了出去。
张冲灵飞身窜上了一座屋脊,放眼四顾,除了一泻而下的月光和层层叠叠的屋脊以外,哪里还有什么黑影。可在微微的夜风中,他却嗅到了一股异样的气味,是妖气。
夜凉如水,皓月当空,一股淡淡的妖气弥漫在四周。
忽然,一个黑影跳上了张冲灵的肩膀,“吱吱”叫了两声,原来是灵猴闪闪。
张冲灵道:“师兄,你也看到那个黑影了吗?”
闪闪点了点头,用手比划了几下,意思是刚才那个黑影速度很快,自己追了一会儿,没追上,往镇子南边跑了。
张冲灵道:“我们追过去看看。”话音刚落,他便展动身形,只见其身影一晃,在重重屋脊之上便有一道影子一起一落,如疾风般向南面飞驰而去。
张冲灵和灵猴闪闪刚离开,在屋脊下面骤然涌现出一团黑烟。
黑烟幻化成人形,站立在屋檐上。在明亮的月光下,他竟然长着一张恐怖的狗脸。那竖起的双耳,突起的嘴巴,锋利尖锐的牙齿,还有那像鬼火一般绿莹莹的双眼,令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狗脸的左右双手各挟持着一人,这两人早已昏迷不醒,在月光的映照下也难以分辨究竟是谁。
狗脸望着张冲灵远去的方向,发出一声怪笑,阴阳怪气地道:“什么张半仙,狗屁!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说完,他的身形逐渐化作一团黑烟,向着西南方向滚滚而去。
狗脸刚刚离去,从不远处的屋脊下就猛地窜出一个黑影,这个黑影的肩膀上还有一个小黑影,正是张冲灵和灵猴闪闪。
原来他们刚才佯装远去,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折了回来。这个怪物自以为聪明,可在骂别人“狗屁”的时候,却不知自己才是个狗屁。
张冲灵冷笑道:“果然是狗妖!师兄,这次千万不要跟丢了,只要探明狗妖的藏身之地就行,切不可轻举妄动。这只狗妖的妖力极为强盛,相当难对付。”
闪闪点了点头,眼睛中金光微微一闪,向着狗妖离去的方向,如闪电一般迅速跟了过去。
清晨,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直直地照射进来,暖暖地洒在张冲灵的脸上。
张冲灵直起身子,尽情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望着在窗台上正悠然晒太阳的灵猴闪闪,懒洋洋地道:“师兄,昨晚辛苦你了!情况怎么样?”
闪闪从窗台上敏捷地跳过来,蹲在张冲灵的被子上,开始手脚并用,嘴里还不停发出叫声,用肢体语言努力描绘着昨夜的情景,折腾了好一阵子才安静下来。
张冲灵温柔地摸了摸闪闪油光发亮的脑袋,笑道:“赤高镇西南方向有条河,穿过河流有座山,走进山中十五里有个山谷,山谷里面有个洞,那个狗妖就住在那个山洞里,昨夜他抓的那两个人还没有死,不光他俩没有死,还有其他活着的人,是不是?”
经过张冲灵这一番清晰的解读,闪闪高兴得直点头,也不知道它是满意这个师弟的聪明伶俐,还是在为自己的能干而感到自豪。
张冲灵心里暗想:“既然昨夜有人失踪了,今日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我何不先去找萧飞浪和诸葛小甜一起去吃些东西?在山里住了好些日子,实在是无比想念山下面的那些小吃了!”
诸葛小甜喜欢吃豆腐脑,张冲灵则一直心念着油条和豆浆,萧飞浪却只想赶快吃上一大碗热乎乎的羊肉泡馍。于是,三人决定样样都品尝一遍。
三人可真是食量惊人,他们吃完了豆腐脑又去吃油条喝豆浆,吃完油条喝完豆浆又去吃羊肉泡馍,吃完羊肉泡馍后张冲灵又在一家包子店门前停了下来。
诸葛小甜惊讶地望着张冲灵,道:“张大哥,你还想吃包子吗?”
张冲灵道:“你们难道没有闻到这包子的诱人香味?”
诸葛小甜道:“闻到了,有猪肉大葱的,有韭菜鸡蛋的,有香菇青菜的,还有好多好多。”
张冲灵神秘地一笑,道:“我们进去再预定十笼纯肉大包子!”
萧飞浪吃惊地望着张冲灵,疑惑地道:“张大哥,我和小甜姐都吃饱了,你不要预定那么多,要不然会撑坏肚子的!”
张冲灵笑道:“好像不够,一笼包子一般是二十个,十笼才二百个,那么我们预定二十笼吧,这样的话,就有四百个纯肉包子了。”
诸葛小甜苦笑道:“我一个也不吃,纯肉包子吃了人会发胖,女孩子胖了就不漂亮了。”
萧飞浪也连连摇头,皱眉苦笑道:“我也一个都不吃,吃多了肉包子真的会变胖,作为一个优秀的猎人,太胖了速度就会慢下来。”
可张冲灵却道:“我又没说要让你们两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