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应徐驰告诉温照月,罗欢建议她们提60万的违约金,温照月把话转述给李舒尔,李舒尔表示,她考虑的也是这个数字。
下午温照月和李舒尔一起跟梗豆子面谈,试图挽留他。然而尽管她们已经开了她们能让步的最大条件,梗豆子依然坚持要解约,既然谈不拢,李舒尔便话锋一转,提出了违约金的数字。
60万这个数字,是合同上的十分之一,但对梗豆子来说,依然不是笔小数目,梗豆子也不想走到法律程序这一步,耗起来不利的是他,最终答应了。
解约这件事和平解决,对温照月她们来说也是个好事。晚饭温照月和李舒尔去学校食堂对付,吃完饭,两人拉着手沿学校马路在校园里溜达,路上还遇到打球的男生来搭讪,问她们是哪个学院,大几的学生。
温照月脑子里下意识冒出大四两个字,然后才反应过来不对,自己已经毕业了。
距离拿毕业证才一个月的时间,恍然又好像已经脱离学生的身份很久了,温照月莫名有些怅然。
拒绝了搭讪的男生,温照月和李舒尔继续往学校里面走,两人勾着食指,如同过去无数个空闲的夜晚,两人闲来无事在校园里散步的样子,但又和过去完全不同了,大概是因为她们已经开始为某一件事完全地负责,而往往人总在这一刻的时候会极速成长。
李舒尔往回勾了勾手指,说:“真的不考虑跟我去湖城?”
温照月望着一盏一盏延伸的路灯,特别淡定,甚至语气轻快:“已经决定去湖城了?”
李舒尔咬着唇:“嗯。”
“珠珠,其实我也有私心,湖城离我家动车就一个小时的距离,我是独生女,我家里人也希望我能回去发展……”
说着,她眼睛有些微红。
“哎哎哎,打住!”温照月摆手制止,“李总,咱当初说好了,你是话事人。”
对于李舒尔离开益城这件事,温照月是真的在把搬迁公司的建议告诉李舒尔的时候,就已经下好决定并且想开了。
正如应徐驰所说,她们的目标不一样,能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果,毕竟,撕破脸的大有人在。
她心里还念着,等周末见到应徐驰,她要跟应徐驰聊这件事,夸他看人真准。结果当周末应徐驰飞益城,温照月在机场见到他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鼻头一酸,一下子伸手抱住他的腰,脸埋进他胸膛。
“怎么了?”
应徐驰把怀里的小脸捧出来,低头亲了一口。
“我学姐已经决定要去湖城发展了。”
应徐驰了然,拥着人往外走:“那你们怎么商量的?”
温照月说:“她下周去一趟湖城,目前是打算去湖城再成立一家公司,这边的人看她们愿不愿意去吧,愿意去就提供宿舍,不愿意的该赔偿赔偿,哦,还得在那边找办公地点,反正一时半会走不了,她想争取年底前办妥,目前我这边的工作还是照常开展。”
“你要退股么?”
“不然呢。”
“嗯……”应徐驰掌心里握着温照月的手,捏着她的手指头玩儿,“其实也可以不退。”
温照月扭头:“怎么不退?”
应徐驰说:“先上车。”
温照月便抬脚往驾驶位走,被应徐驰拉住:“我来开。”
温照月“噢”了一声,钻进了副驾驶,刚坐好系上安全带,旁边应徐驰上了车,连座位都没调,倾身搂着温照月后脑勺,吻了过来。
她们从异国恋变成异地恋,变成了同一个时区,可以只隔几天就见面,但对于热恋中的人而言,几天的时间足够累积很远的思念。
“想我没。”
她们额头相抵,他的鼻尖蹭了蹭她的。
温照月小声说:“想。”
她说完,应徐驰像是奖励她的回答一般,十分满意地在她唇上啄吻一下。
重新坐正身子,应徐驰这才把椅子往后调:“等下想吃什么?”
温照月不假思索:“火锅。”
这正合应徐驰心意,两人驱车直奔香缘,今天到得早,没排队直接落座,温照月照常先去调了个半碗料的油碟,端着还没走回座位,就被应徐驰抢走了。
“我试试你这油碟。”
温照月不惯着他,伸手想抢回来:“又让我伺候你,我不干,自己照着去调。”
应徐驰一把捉住她的手:“难道我没伺候好你吗?”
温照月嘴一张想反驳,忽然想到什么,嘴一下子又闭上了,“咻”地一下把手抽出来,愤愤瞪了应徐驰一眼,自己重新去调油碟了。
锅很快开了起来,温照月一边下菜,一边道:“你还没说呢,为什么我不退股也行。”
应徐驰夹起两根鹅肠,在锅里七上八下,新鲜的鹅肠很快打了卷,应徐驰将烫好的鹅肠放进温照月碗里,这才说:“我之前和你说,李舒尔这个人的野心很大,她这次去湖城,不会像在益城一样,租个便宜的仓库当办公室,她一定会开始扩张。”
温照月说:“但是她和我一样,都不是会轻易投入资金的人,我们当初开始创业就说好了,冷静谨慎,不要为了创业把家底赔进去了。”
“那是因为当时花的是你们自己的钱。”应徐驰道,“谨慎当然有必要,但是过度谨慎,会错失很多机会,如果这个时候你们花的不是自己的钱,而是投资人的钱,你还会害怕把家底赔进去吗?”
温照月认真想了想,说:“不行,我也害怕把别人的钱赔光,这不就对不起人家,我良心会过不去。”
应徐驰说:“融资是需要良心,但良心撑不了船,除开骗子不谈,敢拿别人的钱做事,一定都是有野心的,比如你学姐。何况没有谁敢保证投资百分百不亏本,这是双方都需要承担的风险。”
温照月终于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投资我学姐?”
“没错。”应徐驰点头道,“你可以从合伙人变成投资人,我猜你学姐大概率不会拒绝。”
温照月张了张嘴又闭上,反复好几次,好一会儿才说:“那,那我应该投多少啊。”
应徐驰又给她烫了块毛肚放进她碗里,不紧不慢道:“这就要看她的商业计划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