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侯口中的教训,也仅仅只是姻缘寺内那一巴掌。
明氏亦是睁大眼睛,一脸痛苦之色。
“止鸢是我与侯爷的亲女,是我怀胎十月拼命生下的珍宝,才不是什么天上贱民命的贱人!”
“闻昭昭,你怎么能如此对我的女儿,怎么能——”
明氏被闻昭昭的行为和所言之语直接气得昏死过去。
“快去请大夫!”
明氏被送往后院,闻侯亦是紧跟着,闻学昭和闻学启也欲跟上去。
直接被夜沉舟的人伸出手拦住去路。
“走什么,这件事还没完。”
闻昭昭不服气,还梗着脖子,硬声道:“若不是她朝我炫耀与沉舟哥哥的亲密,我又怎么可能会口出恶言!”
闻止鸢冷哼一声,“我是冲到碧水庭去找你,向你炫耀的吗?”
“分明是你朝我冲来,质问连连,我实话实答而已,有什么不对!”
夜沉舟的目光落在闻止鸢的身上,直接了断地问道:“你自己动手,还是本王的人代你动手。”
闻止鸢垂眸,“还是由王爷的人来吧。”
几乎是这句话落,夜沉舟的人直接取过了荆棘鞭,抽打在闻学昭和闻学启的身上。
一人一下,力道均匀,绝不偏私。
闻学昭是文官,手无缚鸡之力,躲不掉也反抗不了,只能老实挨打。
闻学启走南闯北,有点三脚猫功夫在身,试图在夜沉舟手下的人手里挣扎。
但到底也是徒劳之功,越是躲避或者有意图来抢夺鞭子。
下一道落在他身上的鞭子,只会力道更重几分。
前厅里哀嚎声四起,王忠从文澜苑匆匆赶来。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闻止鸢全当没听见,眼下只为了叫自己出气。
看原文的时候,这两个人可不是一般的脑残和智障,早就看得她牙痒痒地厉害了!
王忠眼看下手之人不肯停手,竟是直接朝着闻学昭扑了过去,欲代为受罚。
闻止鸢眸子瞬间瞪大,“住手!”
夜沉舟的侍卫立刻收手,只是因着惯性的缘故,这一鞭子没收好,在空中抽动。
为了不让鞭子落在自家主子的方向,他手腕一个用劲。
鞭子落在了相反的方向,并准确无误地,落在闻昭昭的身上。
“啊!”
“打到我了,蠢货!”
在场行动自如的人中,无一人在意闻昭昭。
“王管家!”
闻止鸢上前,去搀扶起王忠。
王忠起身后,苦口婆心道:“今日之事,大少爷和二少爷糊涂,对不住您。”
“但鞭笞几下,已然够了,您消消气吧!”
闻止鸢有些没好气,“您多大年纪了,说往上扑就往上扑?”
“他们年轻,挨几鞭子死不了,您要是挨了一鞭子,恐怕……”
闻止鸢的话欲言又止,王忠也感觉到了闻止鸢对自己的紧张与挂怀。
“二位少爷,是奴才的主子。”
“奴才得护着二位少爷,哪怕三小姐您不肯收手,奴才也愿意替二位少爷,受下余下几鞭!”
闻止鸢闻言,心中已然骇然。
她神色复杂看他,“是他们把家法请出来,一口咬定我有错,不管谁来阻挠,十五鞭子都不可能少。”
王忠是后头才行至前厅,前情并不知晓。
眼下一听,张口便解释道:“两位少爷,肯定就是气恼,冲动言语,并不得真。”
闻止鸢摇头,眼眸认真盯着王忠。
“若不是王爷在这,王管家你怕是连赶来替我挡鞭子的机会都没有。”
王忠一怔,明白闻止鸢的意思。
如果没有楚贤王在这,大少爷和二少爷恐怕已经对三小姐动手。
是他想替都替不了的情况。
闻止鸢募的一下,死死抓住王忠的手臂,不给他再冲出去的机会。
“动手!”
将才得以喘息的二人,再次尝到了鞭打之苦,惨叫声震天。
闻昭昭错愕看着闻止鸢,似没想到闻止鸢如此猖狂和大胆。
竟然丝毫不担心大哥和二哥日后报复。
以闻止鸢这样的行事,她还是先撤,否则待会儿等闻止鸢反应过来。
指不定会对她下手。
如此想着的,闻昭昭便是如此去做,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站住。”
“你的好大哥和好二哥因你而受家法,你一声情也不求,还要悄悄溜走。”
闻学昭和闻学启虽然在挨打,但是也能够听见对话。
同时看向闻昭昭,果不其然,闻昭昭是背对着他们,一副要走却被点名喊住了的样子。
“昭昭!”
“昭昭!”
两人的眼里,都是对视为珍宝的妹妹行为的不可置信。
“今日之事,若不是你惹出来的,娘不会气到昏厥,我也不会彻底对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两个哥哥彻底失望。”
“闻昭昭,你几次三番全身而退,今日,我不会让你再如此好运。”
“红翘,碧水庭紧闭半年,除去每日跪祠堂与抄书外,碧水庭内的卫生,皆有她一人洒扫,不许任何人帮忙!”
闻昭昭转身,“你凭什么处置我!”
“爹娘他们不会允许你对我——”
“你住口!”闻止鸢一声高呵,“就是爹娘对你多年的疼爱,才叫你眼下如此无法无天!”
“你看看这个家现在被你给闹的是何种混乱!”
“我三番两次在被你算计与针对之时与你说过了,就算你不是爹娘的血脉,也不会赶你走或者是降低任何待遇等等。”
说完之后,她目光坚定,神情坚毅地看着王忠。
“王管家,你是父亲与母亲最信任的大管家。”
“今儿个这件事,不管是对大哥和二哥,还是对闻昭昭。”
“若是爹娘觉得我做得有半点不对之处,尽可将我赶出府去!”
随着闻止鸢的话落,一人十五鞭的责罚也已结束。
两兄弟皆已昏死过去,被王忠吩咐人抬下去让大夫医治。
夜沉舟亦站起身来,闻止鸢知道他要离开了,上前道:“王爷,我送你出府。”
府门前,夜沉舟已经上了马车,撩开车帘,他似沉思后才开口。
“楚贤王未婚妻的身份,可护你在诚阳侯府免受一切危险。”
闻止鸢是聪明人,“王爷的意思是,面色假装不退婚了,但是实际上背地里依旧算婚事作废。”
“您愿意大发慈悲,让我盯着未来楚贤王妃的名头,狐假虎威?”
“……”
她原来是这么理解的吗?
故意装没听明白在避嫌,还是真没明白?
随着他面无表情地把帘子放下,车厢内传来低沉的吩咐声。
“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