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婷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地锁住聂欲那张略显憔悴的面庞,再次开口问道:“现在总可以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了吧?”
聂欲抬起头,迎向雷婷的视线,他的眼神之中仿佛流露出些许哀求之意,轻声说道:“婷婷啊,我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真的非常出色呢,连死刑都已经被改判成无期徒刑啦。”
雷婷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对此事有所了解,但她紧接着回应道:“嗯,这一点确实值得肯定,不过我更希望看到的是你能够真正彻底地改过自新。”
聂欲听闻此言,脸上立刻浮现出如同讨赏的孩童般的神情,迫不及待地追问起来:“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这么长时间都不曾回来探望过我哪怕仅仅一次呢?”
面对聂欲的质问,雷婷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她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然而,如果正如你所说,你已然诚心悔过、痛改前非,那么外边那个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又怎么会跟你扯上关系!”
聂欲一听这话,顿时慌了神儿,连忙摆手想要辩解:“不是这样的,婷婷,你先听我好好给你解释一下……”
见雷婷并未打断自己,只是沉默不语地将目光投向自己,聂欲知道这便是默许让他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于是赶紧整理思绪,组织语言,开口讲述道:“其实,那个凶手是我早年在家乡时结识的一个旧相识,也可以说是我的相好吧……”
“相好?”雷婷不禁皱起眉头,重复着聂欲刚刚说出的这个词,显然对他给出的答案感到颇为意外。
聂欲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说道:“说实话,我跟她之间真没什么深厚的感情,纯粹就是炮友关系罢了。”他的语气显得有些随意,仿佛这段经历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然而,对于聂欲所说的这些话,雷婷显然提不起丝毫兴趣。她微微皱了皱眉,追问道:“嗯,那她为何会去杀人呢?”
聂欲似乎对雷婷毫无保留,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其实啊,她一直经营着一家小小的猪头铺。虽说她长得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却有着一种别样的清纯气质。只可惜,她并非心甘情愿嫁到这里的,而是被她老公花重金从外地买回来的媳妇。想当年,咱们这地方还属于穷乡僻壤,交通不便,消息也闭塞得很。自从她嫁过来之后,每天都被她老公领着到集市上去卖猪肉。你想想看,一个如此娇柔妩媚、楚楚动人的女子,站在那脏兮兮、油腻腻的猪肉铺子里,简直是格格不入!”
说到这儿,聂欲稍稍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也就是因为这样,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住了。没过多久,我俩私下里就渐渐有了联系。不过嘛,这种关系始终见不得光,只能偷偷摸摸地进行。后来,由于我犯下命案而入狱,我跟她之间的这点事儿也就此画上了句号。”
聂欲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述道:“可谁能想到,就在两个月前,她竟然来到监狱里给监狱送猪肉。当我再次见到她时,发现她已经完全变了样儿,再也找不到昔日那般清纯的模样了……”
“她来给我探监了,刚开始的时候,只是单纯地跟我叙旧罢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来探望我的次数变得愈发频繁起来。起初,我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但渐渐地,从她那欲言又止的神情以及偶尔流露出的悲伤与恐惧之中,我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一些严重的事情。
终于,在某一次会面时,她向我吐露了实情——原来由于她无法生育,她的丈夫对她实施了长期且残酷的家庭暴力。每一次殴打都令她身心俱疲、伤痕累累,而这样的折磨似乎永无止境。
说到这里,她泪流满面,声音颤抖着问我如何才能杀掉她的老公。面对如此可怜之人的求助,说实话,那一刻我内心并没有太多的犹豫,便欣然答应将自己所知晓的全部杀人手法传授于她,并期望她能够借此摆脱困境,同时成为我在这铁窗之外的某种意义上的‘继承者’。”就这样,聂欲平静地讲述完了他与那个女人之间的这段不寻常的经历。
不得不承认,这个匪夷所思的故事着实给雷婷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冲击。
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聂欲,仿佛想要透过那张冷酷无情的面孔看穿他真实的内心世界。
过了好一会儿,雷婷才稍稍平复下激动的情绪,深吸一口气问道:“可是按照常理来说,就算她真的想要除掉她的丈夫以结束痛苦,那也只需针对她老公一人下手即可呀,为何后来还会杀害更多无辜之人呢?”
听到这话,聂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缓缓说道:“婷婷啊,你终究还是太过天真无邪了。对于我们这些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而言,杀人早已不再仅仅是一种手段或者目的,而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一种能让人体验到极致快感的行为。每当成功夺取一条生命之后,凝视着那冰冷的尸体,就如同在欣赏一件由自己亲手打造而成的完美艺术品一般,那种满足感简直无与伦比。所以一旦开启了杀戮之门,就很难再停下脚步……”
聂欲所说的话语如同一道惊雷,在雷婷的心头炸响,令她深刻地领悟到一个残酷的事实——杀人犯永远都是杀人犯,而变态也始终是变态,他们的本性如同顽石一般难以改变。
雷婷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她紧紧盯着聂欲,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可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去寻找那些杀人目标的?”
聂欲微微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望着雷婷,轻声说道:“婷婷啊,我可是日思夜想,好不容易才把你给盼来了。你这一来,二话不说就想将所有重要的信息全都从我这里套走,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呢?”
雷婷闻言不禁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语气有些生硬地反问道:“那你到底想要些什么?”
聂欲嘴角微扬,抬起手来,用食指轻轻地点了点雷婷,然后缓缓吐出一个字:“你。”
这个简单的字眼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让人摸不透他真正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