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赤水族长跌跌撞撞的赶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的说:“陛下,九命相柳残杀我儿丰隆,此仇不报,我赤水氏颜面何存!\"
看玱玹脸色不好,他又接着开口:\"丰隆为陛下鞍前马后半生,若不是相柳挟私报复...... 他也不会死的那么惨。”话落!他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玱玹握着玉盏的手突然收紧,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蟠龙柱上,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浮现出丰隆战死那日的场景 —— 箭矢穿透胸膛的瞬间,他还在喊着 \"陛下小心\"。
想到这,他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已覆上了冰霜:\"准了,但不能伤害小夭,不然,你们知道我的脾气。”
赤水族长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燃起狂喜:\"陛下英明!只是西陵小姐......\"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多言。\" 玱玹打断他的话,玄色衣袍扫过满地烛泪,\"准备船队,子时出发。\"
说完这句话的他,背对着月光,没人看见他攥紧的拳头 —— 相柳若死,小夭眼底的光是否也会随之熄灭?可丰隆的仇、赤水氏的施压,又如何能视而不见?
浓稠如墨的夜幕笼罩在海面上,涂山氏的快船破浪疾驰,船头的九尾狐族徽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幽光。
静夜站在船头,海风将她绿色的裙摆吹的猎猎作响,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小镇轮廓,冷冷低语:“西陵玖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此刻的木屋中,摇曳的烛火将小夭和相柳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只见小夭抱着扶桑木雕,听相柳讲述海底珊瑚丛中会发光的游鱼,清脆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突然,檐下的风铃发出刺耳的嗡鸣,相柳赶忙放下手中的茶杯,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就在这时,三支淬了毒的箭矢朝着两人疾驰而来,相柳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抱起侧身躲开。
左耳跟苗圃听到动静后急忙跑进来。
相柳看了看四周,冷冷的说:“苗圃,马上带小夭离开这,左耳跟我出去看看情况?”
小夭却紧紧攥住他的手腕,急切的说:\"我不会躲,他们冲我来的,我要留在你身边。\"
相柳低头望着她,月光为她粉色的裙摆镀上了一层银边,那双曾无数次治愈他伤痛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比火焰更要炽热的光:“好!我们一起。”
随着一声巨响,木屋在爆炸声中轰然倒塌,相柳揽着她腾空而起,左耳也抱起苗圃飞出,却见静夜带着无数的死侍呈扇形状包围上来。
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挥动令符,尖声叫道:\"杀了九头妖,活捉西陵玖瑶!\"死士领命后,如鬼魅般跃动,匕首划出的毒芒交织成了网。
混战中,小夭怀中的大肚娃娃不慎坠落,相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扭转身形去接,后背却硬生生的挨了一记毒刃,鲜血立马喷涌而出。
小夭见状,哭着大喊他的名字,却被死侍的锁链缠住了脚踝。
相柳忍着后背的剧痛,一把掐住了伤害小夭的男子,稍一用力,便将其高高举起狠狠的砸向地面,死侍当场气绝身亡。
此时,左耳也与一群死侍厮打在一起,他身姿矫健,手中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刀光闪烁间,逼得死侍们连连后退。
然而,他们们训练有素,并不慌乱,迅速的变换阵型,从不同方向围攻左耳。左耳虽勇猛,但面对这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也只能勉力支撑。
苗圃则手持长剑,灵活地穿梭在他们之间。
她看准时机,专挑死侍防守的薄弱之处下手,每次出手都力求一击必杀。
但人数众多,她刚解决掉一个,立刻又有新的死侍围上来,让她无暇喘息。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破空而来,涂山璟手持软剑落在屋顶,青色长衫沾满了夜露,苍白的脸上却燃着疯狂的火焰。
静夜手中的令符差点滑落,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少主你不是中了迷药吗?为何会......\"
\"你背叛我!\"涂山璟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死死的盯着静夜腰间属于他的贴身玉佩,那是她趁他昏迷时偷走的调令信物,\"你背叛我,但胡珍不会!\"
言罢!剑尖转向相柳,焦急的说:\"小夭,跟我回去,你可知陛下已经.....\"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小夭厉声打断,\"够了!\"她突然扬手,流月弓在月光下骤然显现,弓弦发出了一阵嗡鸣。
紧接着将箭矢对准涂山璟,冷冷的说:\"让他们退下,不然我会......\"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字字如铁,\"别逼我做任何选择,此生选择了相柳,便不会再有任何改变,你若再相逼,我真的会杀了你!\"
涂山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后退半步。
他望着弓箭上流转的灵力,那是小夭从未对他展露过的锋芒。
记忆也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清水镇里为他换药的温柔,神农山上共赏明月的缱绻,此刻都化作眼前冰冷的箭矢。\"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得如同手中即将坠落的软剑。
就在僵持不下时,玱玹的身影骤然出现。
只见他身着黑金冕服,玄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痛苦。
赤水氏的护卫也在暗处蓄势待发,只要他一声令下,万箭齐发足以将相柳射成筛子。
可当看见小夭颤抖着握住相柳染血的手,又看见相柳将她护在身后的模样,那些藏在心底的话突然变成了喉间的刺。 \"小夭,跟我回神农山。\"玱玹的声音低沉,又带着压抑的颤抖,\"我可以保他平安,但你必须......\"
\"不必了。\"小夭打断了他的话\"我此生唯一的选择,就是与他共生死。\"
随即抬起头,望向两人,眼中含泪却无比坚定,\"若要伤他,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就在护卫想要一拥而上时,玱玹突然大喊了一声:“住手。”
紧接着缓步走向众人,每一步都像是在割裂自己的心脏,\"今日谁伤小夭在意之人,便是与轩辕王室为敌。\"
说出这句话时,他想起幼年时小夭摔进他的怀里,奶声奶气地说 \"最信任哥哥\" 的模样。如今他终于明白,所谓爱,不是占有,而是看着她眼里有光。
小夭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从他通红的眼眶里读懂了所有隐忍的深情。
随即哽咽着说了声:\"谢谢。\" 便转身扑进了相柳的怀中。
相柳强撑着染血的身躯,将她圈在怀中,在她耳畔低语:\"傻瓜,哭什么,我没事。\"
涂山璟则呆立在一旁,手中的软剑也\"当啷\"一声坠地。
静夜也踉跄的后退几步,这才惊觉自己不仅赌上了涂山氏的荣耀,更彻底激怒了最不该得罪的人。
海风呼啸,裹挟着硝烟与泪水,吹散了这场危机,却吹不散众人心中翻涌的情潮。
玱玹忍着痛,转身离去,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他知道,从今往后,自己的爱将永远藏在心底,只为了那个他愿意用天下换她一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