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死前的她，也像极了姜云雪。
这如同恶鬼一般的生物，林观贞拧眉后退一步，
林观贞呼唤系统：“‘大不了去死’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鬼东西和我上一世的容貌一模一样。”
等了一个呼吸，林观贞依旧没有得到系统的回应。
又呼唤了几次，系统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掉链子的时候倒是干的漂亮，从天空之境开始系统就连接不上了。
禁制之上的那红色掌印还在猛烈拍打，嗤嗤的声音顺着风惊悚的流入洞内，所有人汗毛竖起，害怕看似脆弱的屏障在一个瞬间破碎。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落在他们的心跳之上。
林观贞问：“这是什么？”
李牧完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你一个修仙的都不知道，难道我们这些普通人就知道了。”
林观贞：……
洞内女人轻柔的声音传入林观贞的耳朵。
“这是魇魂。”
“在混沌之地死亡的魂魄永生无法轮回，他们在此地挣扎数千年，最后就形成了魇。”
林观贞默念了几次魇。
“怎么没有在修真界听说过？”
“来参与天空之境比赛的人也没有说过这个东西。”
还有为什么面前这个魇会和她死亡前的模样一模一样。
她不可能死在这里过，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没有来过这里，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个‘魇’。
林观贞忽然想起她离开四区时遗漏逃离安全堡垒那人，009，她记得是，她便可以放肆的使用灵力，不怕混沌之气入侵体内。
她也是‘魇’？
林观贞只关心这个，“怎么杀？”
她从山洞内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如果她没有预料错，可以杀死几千人魇不会只有十几只。
如果禁制破碎了，他们岂不是在这里只能等死。
“用血，越是干净的血，对他们的杀伤力越大。”
最干净的血，岂不是纯净冰灵根的血。
说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林观贞又问，“这个禁制是你做的？”
女人抬起手腕，露出了一指长的伤口，“是，用了我的血还有魔血妖血人血。”
四族血脉混合代表混沌，在这里使用这种防御阵法，是很聪明的角色，只是收集魔血和妖血，她应当是花费了点功夫。
林观贞站在禁制符文之前，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红色的身影。
这什么‘魇’简直和鬼一样飘着。
在林观贞忍不住想要触碰禁制时，李牧手中的长矛拦在了她的身前。
“你不要找死！”
林观贞目光落在身前沾满血液的长矛，“你用这个杀死过他们吗？”
面前这个人，感觉不出是修者，但说他是人又不太对劲，林观贞怎么感觉都不对劲。
林观贞看着他手心还在流淌的血，当即塑造了一把冰雪弓箭，小浪浪睡着了，拉线也只能用她自己的灵力代替。
把做好的箭羽送到李牧手掌下接着他流淌下的血滴，“别浪费了，借我一点。”
李牧：“…………”
但无语依旧没有遮掩他眼底的惊愕，“你为什么可以使用灵力。”
林观贞淡定收回弓箭，瞧着冰晶箭尖的血液，透彻明亮的红，散漫的回复他的话，“这不是灵力，这是魔法。”
越是玄乎的词汇，越是让人捉摸不透。
林观贞仗着普通人感受不到魔灵和仙灵就瞎说。
“你的血倒是挺干净的，适合修仙啊。”
李牧眼睛一下子警觉起来，手中的长长矛也对准了林观贞的喉咙。
“我是什么人，轮不到你说。”
林观贞眼睫下垂扫过一眼长矛，“确实轮不到我，人走仙途确实需要看缘分。”
只见林观贞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那弓弦被她拉得满满的，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般。而那支冰蓝色的箭矢，就像一道闪电，直直地对准了李牧。
李牧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他的反应速度远远比不上林观贞放箭的速度。当他看到那支箭如流星般朝自己疾驰而来时，他的双瞳骤然收缩，满脸惊恐之色。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矢离自己越来越近，耳边甚至能听到箭矢划破空气的尖锐呼啸声。
“嗖！”
就在这惊心动魄的一刹那，箭矢擦过了李牧的耳畔，带起一阵刺骨的寒意。
李牧只觉得自己的耳朵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仿佛被火烤过一样。
咔嚓一声。
于他身后的禁制在魇的作用之下，彻底破碎。
林观贞的一箭直接射中与她面容相似的‘魇’，在她即将爬出禁制的一刻。
“啊——！”
刺耳的声音穿透四面八方，禁制周围爆发一点璀璨的白光。
众人害怕的瑟瑟发抖，浑身汗毛竖起，死亡似乎就在下一刻。
李牧后背冒着冷汗，反应过来以后，将长矛插入阵中，加固了阵法的形成。
林观贞看着被钉在禁制上的魇，没有说话，直接抓住她的喉咙将她彻底拖入洞口内。
李牧因为她残暴的操作而说不出话，“你..”
魇在林观贞的手中挣扎，发出令人迷惘的声音，很难听具有致幻作用。
洞内的众人纷纷捂住耳朵，动作稍慢一步的人，鲜血便从耳中流出。
“你是谁啊？”林观贞把人钉在墙面，紧接着温和的问。
李牧唇角抽了抽，她怎么可以用这么无辜的语气。
魇虽然有林观贞以前的脸，但没有自己独立的意识，除了嘶哑嗬嗬根本什么都说不出。
魇双瞳流淌鲜血，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林观贞。
她说出不出完整的话语。
在不知不觉间，角落中的女人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无声地走到了林观贞的身旁。
只见她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魇额头的朱砂红痕。
就在这一刹那，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魇突然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牵引，瞬间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与此同时，原本由冰凌幻化而成的箭矢失去了支撑，在瞬间化为一缕白色的雾气，缓缓飘散开来，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对上林观贞疑惑的目光，女人先是咳嗽一下，才回答她的话。
“她已经没有意识了，你无论问什么都不会问出来。”
林观贞笑容很淡，“那我可以问你吗？你这个灵力的来源似乎和圣殿圣女同源啊。”
刚才她解除自己法力的做法，灵力波动和姜云雪身上的简直一模一样。
林观贞似笑非笑，“你该不会是上一任圣女吧。”
女人眼瞳是清澈的琥珀色，无论目光落在哪里都是柔和的，像一缕春风，她的性格就像是普度众生的菩萨，姜云雪身上还有一股会反抗的血气，而她身上则像是被完全剥夺了反抗的性格。
女人承认的很干脆，苍白的面容笑容恬静。
“我确实是圣女，不过不是上一任，具体是哪一任，我也不知道了，毕竟尘世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你叫什么？或许我还有点印象。”林观贞问。
“我叫，司悯。”
林观贞讷讷重复了她的名字一遍，从九州通史的记忆中抓出了这么一个人。
圣殿曾经的...
“大祭司？”
司悯微微颔首。
如果林观贞自己的记忆没有错，每一任大祭司都是飞升了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怪不得刚才感知自己并未信奉圣主那么诧异，她自己则是圣主跟前最虔诚的信徒。
圣女往上走便是大祭司。
林观贞的神色有点古怪，“你没有飞升。”
不仅没有飞升还被困在了天空之境，永世无法出去，修为没了，还得通过信奉圣主获得那一点神赐之力活下去。
“嗯。”
司悯清浅的回应，一切在她口中都是那么随意。
“圣女都是无法飞升的。”
林观贞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到什么...停顿了一下才道。
“圣女不是只有飞升后或者死亡后，还会选举下一任吗？”
“所以她们..”
林观贞垂在身侧的指腹摩擦，指尖的冰凉。
“死了，她们的魂魄都这里。”
林观贞猝然掐住司悯的手腕，探灵。
冰凉，死气。
混沌的气息流窜在她的身体，和逃出四区的009是同一种人。
林观贞慢慢放下指尖，“惊扰了。”
司悯浅浅的笑着，长袖拢回手臂，“其实我也死了，我和那些魇没什么区别，只是我还有意识罢了，就像是人们说的活死人，傀儡体，可以修复身体，神魂在逐渐流逝消散。”
“那他们..”林观众很指着李牧。
司悯看了眼周围，“他们下降的时候刚好落到我这里，顺手。”
林观贞还挺佩服她的，如果不设置这个阵法，不去救那些人，她可能还可以多活几年，如果换做她，大概只有冷漠。
司悯看向林观贞眉心的朱砂红痕，诛邪砂，该是做了多少孽，才会这么红，此人手上至少万千条生命。
“你身体也存在圣女的气息，你不是圣女，所以你认识现在圣女？”
林观贞如实说：“我认识一个人，确实是圣女。不过她不像一般的圣女，她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姜元雪有时候奇奇怪怪的，她身上的负担很多，对人对事有时候可以感受到她思维犹豫。
司悯从林观贞身上的赐福印记来看，这一任圣女对她很重视，自古以来，圣女只会把福印给予双修道侣。
“她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我自己。”
“……”
“我有点疑问，我们最后无论可不可以给出答案，是不是都不能离开天空之境。我杀了四区的那些仙族，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是上一届的囚犯，比赛结束过后，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你说的安全堡垒的仙族，他们确实是上一届的囚犯，至于离开这里，就看上面组织这个游戏的人了。”
“谁？”
“神。”
林观贞听到这个答案，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在开玩笑吧，哪个神会这么无聊在一个秘境开一个是厮杀游戏。”
司悯定定的看着她，可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信奉圣主，得到神赐，才可以屏蔽混沌之力，在这里使用灵力。”
林观贞抱胸散漫：“所以呢？我不信奉又如何。”
司悯：“会死。”
“圣主的精神力碎片覆盖整座天空之境，没有他的赐福，混沌之地的你，根本活不到四十四天后。”
“会死啊，看来事情有点严重了。”
林观贞看着洞口禁制之上的红色掌印，居然在逐渐消退，禁制之上的金光也是逐渐消失，只剩下一个幽深的洞口。
“祭司大人可以给条明路吗？”
司悯正要朝前走一步，靠近林观贞，脚步无力，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她身后站着的李牧伸出了手，将人扶稳。
李牧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再吃一颗吧。”
司悯摇头，“不用，我吃再多都没有用。”
林观贞瞧着她黛玉模样身躯，不太理解她现如今为何还信奉圣主，被圣殿抛弃在这里，其余圣女的亡魂也在这里，所以她们到底在信奉些什么呢？
无上权利的最后终归尘土。
司悯握住林观贞的手腕，看着她脂玉白的手背上那刺目的红色羽翼，叹了一声。
“杀入堡垒最内层，那里有一尊圣主的神像，只要打破，这个秘境也会破碎。”
“离开的路就在那里。”
一股奇异亲和的灵力从司悯的手心闯入林观贞体内，但林观贞没有感受到任何温润，只感觉身体细胞都在被撕裂。
唯一的想法便是甩开司悯。
但她做不到，后者的手死死连接她的手腕，甚至是神识。
林观贞平时的警惕在这一刻崩塌，比她自己动作更快的神识接受了司悯的入侵。
她只能硬生生受着。
那是渡劫期的灵力。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林观贞不明白司悯为什么要把自己残留的灵力给自己，“...为什么.”
是因为姜云雪？
圣女的关系？
司悯另一只手掏出手帕捂住自己的唇，擦拭着即将溢出的血液。
“我留着也没什么用，既然你被圣女信任，那么我也信任你。我希望你用我的灵力带着他们出去。”
司悯实在太温柔了，林观贞那些调侃的话，甚至都不能对她说出口。
她身上存在着每一任圣女都应有的宽和与悲悯。
司悯肉眼可见的形销骨立，恍若下一刻便会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