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像一只小牛犊冲过来,将陈大娘撞了一个踉跄。
“你胡说,明明是光宗抢二丫的大白兔奶糖,还把二丫推在地上,我们才打他的。”
二丫也大声哭起来,“糖糖没有了,二丫手痛痛。”
说着她把手臂伸出来,白嫩嫩的手臂上有一段很长的擦伤,见血的那种。
此时周玉琴也赶过来了,她看见二丫胳膊上的伤,一下子炸了,伸手就打了光宗一巴掌。
光宗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哗啦一声倒在地上,开始呼天抢地。
这边于敏见儿子被打了,也冲了过来。
于敏和陈大娘,一个扯着周玉琴的头发,一个拽着她的衣服。
孩子们也呜哩哇啦的哭。
场面混乱不堪。
姜柠走过去,将傅然拉到一边,“你乖乖在这边站着,别走开。”
傅然乖巧的点头。
姜柠撩起袖子,一手拉一个,将撕扯在一起的女人们分开。
围观的嫂子们也都上来帮忙。
姜柠拉着周玉琴,其他嫂子拽着陈大娘和于敏。
三个女人被分开时,脸上都有血痕,嘴里不停地问候对方的祖宗。
周玉琴势单力薄,吃了不少暗亏,脸上也多了好几道抓痕。
于敏和陈大娘也好不到哪去,头发被扯掉一大把,手臂也见了血。
“哎呦,咋都伤的这么严重。赶紧送卫生所吧。”
众人拉着三个女人就要走,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
“王同志来了,咱不用去卫生所了。”
“对啊,我听说王同志可是京都医科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前几天刚分配到部队医院工作。”
姜柠抬眼望过去,前方果然走过来一个,身材娇小背着药箱的姑娘。
王小微这几天一直在大院里给军嫂们做一些简单的体检和医学科普,心里委屈坏了。
她可是大学生,京都医科大学的大学生,来给这这些乡下泥腿子做检查,简直是大材小用。
一想到,这些军嫂都是农村来的,大字不识一个,每次只要一靠近她,还带着一股恶心的味道。
王小微就觉得想吐。
说实话,军嫂们即便是乡下来的,在大院住久了,那些不太好的卫生习惯都改得差不多了,又怎么会有味道。
纯粹是王小微的心理作用。
今儿一早,她照常来给军嫂们体检,等了半天就来了一两个人,问了才知道,这边有人打起来了。
王小微立马来了精神,打架好呀,见了血更好,这样她才能发挥自己的价值。
说不定,容院长看到她高超的技术,就不会再让做这些恶心的活儿了。
想到这里,王小微背着药箱,挺着胸脯,准备给大家来一场完美的医学治疗。
“王同志,这边!”
有军嫂看见她,急切地向她招手,“这有人受伤了。”
王小微赶紧跑过去,扫了一眼,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农村人就是没有素质。
遇到事情只知道打架,扯头发,这几个女人的都是皮外伤,没什么技术含量。
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哪会轻易放弃。
“快,把她们扶过来,伤口要赶紧消毒,不然会有感染的风险。”
于敏一听,率先冲过来,将光宗推到王小微面前,“王同志,你快给我儿子看看,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感染了。”
王小微看了一眼,面前肥嘟嘟的小男孩,嫌弃地要死,嘴里却温柔地说:“小朋友,你不要怕,阿姨轻轻的。”
消毒酒精碰到伤口,光宗疼得哇哇乱叫,惹得于敏也在旁边叫唤,“哎呀,王同志,你不能轻一点吗,都把我儿子弄疼了。”
“还医科大学的大学生,我瞧着这手法还不如我们村里赤脚的大夫。”
王小微几乎要气炸了,这个该死的女人,酒精消毒能有多疼。
她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手上却多加了几分力气,用力地按着光宗的伤口。
这回光宗叫得更惨了。
于敏在旁边快心疼死了,正要发作,被陈大娘一嗓子吼住了,“小贱人,你嚷嚷什么呢?没看见王同志在忙吗?男孩子受点疼怎么了?”
“慈母多败儿,没用的东西。”
开玩笑,这王同志可是容院长身边的红人,哪是他们得罪的起的。
于敏对这个婆婆一向怕的很,被这么一吼,彻底歇菜了,只抱着光宗在一边心肝宝贝儿的哄。
王小微看了陈大娘一眼,这老婆子今天倒是挺上道的。
眼珠一转,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老太婆在这儿,那个孽种肯定也在附近。
王小微抬头扫了一圈,果然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傅然。
傅然的眼睛看向别处,丝毫没注意到他。
王小微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只见人群里站着一个穿着土不拉几的姑娘,那人化成灰她都认识。
是姜柠!
这小贱人不是应该在大树村吗?
她去上大学前跟她妈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姜柠出家门半步。
而且当年她生完孩子,不是已经疯了吗?
难不成现在已经好了?
她到底是怎么来的军区,找到傅锦城了吗?
王小微看着站在一边的傅然,两人看上去并不亲密,应该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这就有趣了!
王小微勾勾唇,对着傅然招手,“然然,快过来,给我看看。”
这声儿一出,全场的军嫂都把目光扫向傅然,这小娃娃难不成是王同志的亲戚。
姜柠此刻也懵了,她其实一早就看见王小微了,她今天穿了一身时髦的布拉吉。
脚上穿着小皮鞋,长长的头发用发带绑着,丝毫不见当初的土气。
外表虽然变了,却还是一样的虚伪、恶毒。
今天场合不合适,王小微不找她,她也不会主动上去找麻烦。
可此时听她喊然然,姜柠的心脏猛地一沉。
那个小崽崽,她那么喜欢的小崽崽,竟然是王小微的孩子吗?
姜柠的眼睛不自觉地扫向傅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