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圣亮最后惊恐的表情,连同他整个人,被永恒地封存在了幽蓝剔透的坚冰之中。
杀手论坛,直播频道界面,在王圣亮囚车被冰封的画面消失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然而,这黑暗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
一行用幽蓝色代码构成的文字,如同墓碑上的铭文,浮现在每一个暗网用户的屏幕上。
“悬赏终结。参照此例。”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代表着谁。
整个论坛,没有新的帖子,没有讨论,没有交易信息,所有的声音都在那行幽蓝色的文字下被冻结、抹杀。
几秒后,刷新,再刷新。
论坛首页,所有曾经高高悬挂的、针对叶痕这个名字的天价悬赏帖,都不见了。
无论是新发布的,还是存在已久的,在短短十秒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全球暗网,针对叶痕的悬赏区,瞬间清空。
西南边陲,十万大山深处。
云雾终年不散,虬枝上挂满了深绿的苔藓,更添几分死寂。
就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山林腹地,隐藏着一座道观。
道观门楣上,一块剥蚀的匾额,勉强能辨认出三个古篆大字:隐龙涧。
观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但此刻,就在这积满湿滑青苔的石阶之下,两个身影正跪在冰冷的泥水里。
左边一人,身材精悍如铁,一身破烂的劲装早已褴褛不堪,皮肤上布交叠的伤痕。
他右臂的袖子空荡荡地飘着,齐肩而断的伤口虽用布条草草包扎,依旧有血渍不断渗出。
正是王家铁卫最后的统领,代号残影。
他身旁,是一个干瘦如猴的男人,裹着一件廉价雨衣,惊魂未定的样子。
这是王家在北方黑市的地下联络人,人称“鬼手。
此刻,他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一半是冷,一半是怕。
残影一边说话一边磕头。
“铭浩公!求您了,开开恩,见我们一面吧,王家没了,彻底没了啊!”
鬼手立刻跟着磕头,哭着求告。
“铭辉公被那姓叶的恶魔,活活打碎了胸膛,圣亮少爷被灌了整整半壶醉仙散,封在冰棺里活活冻成了冰坨子,擎苍少爷的冰棱站,被炸得灰飞烟灭,连块完整的冰渣子都找不到了啊!”
他的话语颠三倒四,充满恐惧。
“叶痕,他不是人,是怪物,是披着人皮的魔神,冰封爆炸,踏碎地脉,指弹毒针,我们王家几代人的心血,在他面前连一天都没撑过去,就就全完了,求铭浩公出山!求您老人家为王家报仇雪恨啊!”
鬼手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残影抬起头,嘶吼道。
“铭浩公,王家血脉不能绝!血仇不能不报,只有您才能收拾那个叶痕,求您看在同宗血脉的份上,开开恩吧!”
云雾翻滚,古观的大门依旧紧闭。
时间一点点流逝,只有滴水声回应着他们。
就在残影和鬼手以为彻底无望之时,一声极其轻微的涩响,打破了死寂。
那道厚重的观门,向内滑开了一道缝隙。
没有脚步声,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内的阴影里。
来人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旧道袍,身形枯槁。
眼神扫过阶下跪着的两人,在他们断臂的伤口和惊恐的脸上停顿了一瞬。
正是王铭浩座下大弟子,玄苦道人。
“聒噪,惊扰师尊清修,你们有几条命?”
残影和鬼手被他这眼神一扫,浑身汗毛倒竖,只剩下筛糠般的颤抖。
玄苦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吐出几个字。
“师尊已知晓,随我来。”
说完,他不再看二人一眼,悄无声息地滑入门内更深的阴影里。
残影和鬼手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挣扎起来,也顾不上剧痛的伤口,追着那道灰影进入隐龙涧。
千里之外,千机集团总部。
这里与隐龙涧的死寂形成了绝对的反差。
环形屏幕上,分割成数十个区块,是各大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流、卫星监控画面、以及复杂的能量频谱分析图。
萧筱雅坐在主控台前,衬得肌肤胜雪,气质清冷如月。
目光锁定着环形屏幕最核心的区域,那里代表着王家最后残存海外资产和关联企业的数条曲线。
最终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彻底归零,变成一片象征死亡的灰暗。
通讯器里传来红袖的声音。
“主母,王家十七个离岸空壳公司,所有隐匿资产已全部冻结并完成转移。,关联的三十八个银行账户,最后一笔资金在三秒前清零,王家海外资金链,确认彻底斩断。”
萧筱雅浅浅啜了一口咖啡。
“做得干净,通知蜂鸟,可以收队了,让信天翁小组盯紧后续,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只漏网的蚂蚱还能蹦跶。”
“明白!”
红袖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这时,指挥中心侧面一块稍小的监控屏上,突然跳出数个闪烁的红点警报窗口。
伴随着短促的嘀声。画面上显示出几个城市不同地点的混乱景象。
一个千机集团旗下高端电子体验店的外墙被泼满了刺眼的红漆。
另一处物流中转仓外,几辆运输车被扎破了轮胎,横七竖八地瘫在门口。
还有一处合作商的门店玻璃被砸碎,满地狼藉。
闹事者动作迅速,破坏后立刻混入人群消失,显然是受过训练的。
“主母,断刃余孽开始动了。”
红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清晰的鄙夷说。
“小打小闹,袭击了我们在三个城市的外围产业点,手法粗糙,像一群没头苍蝇,另外,地下钱庄那边监测到几笔小额异常资金流动,试图冲击我们控股的两家地方银行,规模很小,连水花都算不上。”
萧筱雅甚至没有将目光从主屏幕上移开,她只是说道。
“慌不择路的虫子罢了,启动三号预案,让那些蟑螂动起来,记住,动静给我闹大点,但别真弄坏了东西,我要让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看看,没了王家这层皮,他们连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