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杀了我的孙儿,我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老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我这才注意到宋老早已经换上了一身手术服,身后还停着一辆医用手术车。
“啊,他还真是你的孙子啊,这么说我不是让宋老你绝后了?”
我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实际上我并不是很意外。
从一开始宋老庇护我就不是为了我身上的血浆,而是在为他孙儿物色移植器官的人选的罢了。
我之所以能够进入宋老的视线,除了我跟他孙子拥有同样的血型之外,那便是我们的器官刚好配对。
宋老这几年每周都抽我200cc不就是为了这一刻,攥足够的血给他孙儿进行器官移植。
等器官移植成功后便可以将我化为灰烬留下少部分人体组织或者血液。
不得不说宋老苦心孤诣这几年很是成功,我根本就没有看破。
唯一的变数便是花臂男太心急了。
如果他等到出了下水道再和宋老联手的话,我今晚必死无疑。
宋老气得睚眦欲裂,拿着手术刀就朝我扑来。
堪堪躲过之后我只得狼狈朝着小溪中间跑去。
宋老则紧追不舍,或劈或刺。
没一会儿的功夫我的后背上已经多了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你是逃不了的,还不乖乖束手就擒,我或许会让你走得痛快点。”
宋老见我步伐逐渐慢了下来,满脸狰狞的笑道。
没等他说完,我忽然一个回头,始料不及的他身子还在向前,直直的撞到了匕首上面。
宋老低头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胸口的匕首,瞳孔剧烈的颤动着,整个身子更是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怎么可能!你的匕首不是被我踢飞了嘛!”
“你踢飞的只是栅栏上的一截废铁罢了,说起来这还是宋老你教我的呢。”
宋老咳嗽几声,笑声就像是破洞的风箱,嘶嘶的冒着气泡。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我看重的人。”
宋老狂笑过后,用手捂着胸口减缓血流,强撑着走到了下水管道口。
他孙儿就直挺挺的漂浮在那里。
或许是觉察到大限已至,他似乎认命,一屁股坐在了他孙儿旁边。
“你能告诉我……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吗?”
“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过。”
“为什么?”
“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越少,你要是真的只是为了救我,犯不着再叫上另一个人,当然我只是疑惑,以为是下水道的铁栅栏需要两个人才能打开,可当你孙子从背包里掏出那把钳子的时候我差点没绷住,显然你在骗我!”
“即便如此,我还是感激你,哪怕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可是你不该对我动杀心,或者说你不该告诉你孙儿,如果不是他太过自信的话,今晚死的会是我!”
宋老苦涩一笑,嘴里呢喃道:“天意啊,老夫谋划多年,终究是为了你做了嫁衣,也罢,我身上有新的身份证明还有一些存款,你拿上走吧。”
“不急,我先缓缓。”
“呵呵……你小子还真是谨慎,老夫栽在你手上不冤枉!呵呵!”
说着说着宋老嘴角呛血,挣扎抽搐几下后彻底没了动静。
我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等待。
哪怕时间与我而言无比宝贵,但我依旧耐着性子。
果不其然,原本还死去的宋老忽的站了起来,从左脚掏出另一把匕首朝我发动了最后一击。
奈何早就有所防备的我时刻保持着警惕,他最后的一击再度落空。
在绝望不甘中宋老彻底断气栽倒在溪水中。
我这才小心翼翼把两人放到一起,点燃了宋老早早准备的燃料,连同一切化为了灰烬。
处理好一切过后我拿起属于我的手机,第一时间给宋晓雅打去了电话。
可惜电话依旧是空号。
我又不甘心的登上了扣扣,这次总算从历史记录里面找到了宋晓雅给我的留言。
大意让我出狱后去东莞找她。
看来宋晓雅找我这件事情宋老并没有骗我。
我默默的记下她留给我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后连同手机和宋老爷孙一同处理。
之后我重新爬回了看守所。
之后的两个月,看守所无比热闹。
不过一切与我无关。
刑满释放后,我第一时间坐上了去往东莞的火车。
夜彻底沉下来时,车窗外的灯火成了流动的星子。
铁轨被车轮碾出规律的咔嗒声,像谁在打拍子。
我靠在车厢连接处的铁皮上,看着对面的女孩。
她斜倚着车厢,鼻梁在光影里划出细巧的弧线,睫毛上仿佛落着桂林的雾气。
她是在桂林站上的车,那会儿火车刚晃进广西地界。
“美女,借个火。”
因为之前看到她抽烟,我先开了口,指尖蹭着裤兜里的烟盒。
她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漓江的水:“送你吧。”
“谢谢。”
“你去哪儿啊?”
她主动开口。
“dG.”
\"巧了,我也是。”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几年的经历几乎让我变了一个样,不再爱说话。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几年没看到女人的缘故,陡然面对这个一个可爱性感的女生搭讪,我的心跳很没有出息的快了半拍。
那种感觉很像以前宋晓雅戏弄我时一样。
我忍不住回头打量了女生一眼。
她穿件米白色针织衫,领口松松垮垮地露着锁骨,跟我包里那件洗得发白的工服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个浅梨涡:“你不说话是在装酷?”
沉默像层薄冰,冻住了话头。
我想问她吃了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毕竟这似乎太土。
想问她叫什么名字吧,又觉得第一次见面就刨根问底,显得太没分寸。
可这沉默实在难熬,我摸出烟点上,尼古丁涌进肺里时,才发现她正抱着手看着我。
“你吃独食啊?”
“你要抽吗?”
我拿出烟盒递了上去。
白塔山很烈,也很劣。
女生摆了摆手。
“算了,太辣了。”她摆摆手,转身往车厢走,“我先回去了。”
她走路的样子很轻,像猫。
我盯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宋晓雅,同样是是低头,却一个像月光下的玉兰。
抽完烟回车厢时,她没躺回下铺,而是坐在过道的折叠椅上,手里转着个诺基亚 N95。
我在她对面坐下,车厢顶灯在她发顶投下圈光晕。
或许是我的沉默像极了窗外的黑夜。
她终究没有忍住。
“你在东莞做什么?”她终究没忍住
“找我……找个朋友。”
她抬眼,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影。
“我家就在东莞。”
我闻言更加自惭形秽。
看守所的几年,我在里面见到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
其中有不少去过沿海打工见过世面的人,不过他们多数人去珠三角是为了进厂拧螺丝。
听他们说,那些本地人,说不定家里有几栋楼收租,根本就不缺钱。
她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忽然说道:“找工作可以找我哦。”
“好啊,找不到我来找你。”
我扯出个笑。
之后她问了我一些情况,看样子是真想帮我介绍工作。
我没说自己的那些烂事。
当然了主要还是怕吓到她。
“你投奔的很熟吗,不熟的话我建议你留个心眼可别被卖了。”
她把手机塞进牛仔裤口袋,膝盖并得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