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尽头的纯白空间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南汐洛的指尖还残留着父亲掌心的温度。悬浮在半空中的记忆晶体像一颗凝固的泪滴,在她靠近时泛起幽蓝的光晕。厉屿白的机械义眼在扫描晶体表面的纳米纹路,金属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星芒齿轮的边缘 —— 那是从 1998 年火场中央取回的密钥,此刻正与他胸口的机械心脏产生微弱共振。
“父亲说这是母亲最后留下的影像。” 南汐洛的声音有些发颤,月光石戒指在纯白背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厉屿白将晶体嵌入北极星装置的读取口,整个空间突然暗下来,无数星芒状的数据流如银河倾泻。当光影汇聚成实体时,南汐洛下意识攥紧了厉屿白的手 —— 全息投影里的女人穿着白大褂,长发用银色齿轮发夹别在耳后,正是她从老照片里见过的母亲,苏晚卿。
“洛洛,如果你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时间枷锁已经松动了。” 苏晚卿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指尖在操作台上快速敲击,“时空管理局篡改了陈默的记忆,他现在是他们安插在我们身边的棋子……”
画面剧烈晃动,背景里传来金属碰撞的巨响。苏晚卿猛地回头,南汐洛这才看清她身后的实验台上躺着一具机械义体,关节处的编号正随着能量波动明灭。厉屿白突然向前一步,机械义眼的红光锁定在编号末尾的三个字母上:“S - 097…… 和孤儿院院长那只义眼的序列号完全一致!”
“小心身边的……” 苏晚卿的话被刺耳的警报声截断,她抓起桌上的星芒齿轮塞进一个金属盒,“记住,双生血是打开时间尽头的钥匙,但真正的密钥是……” 话音未落,一道激光击穿了投影,苏晚卿的影像化作万千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纯白空间重新亮起时,南汐洛还保持着伸手去抓的姿势。厉屿白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空荡荡的操作台,金属指节在装置边缘按出清晰的凹痕:“院长是母亲的实验助手,却戴着时空管理局的义体 ——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他说过帮母亲藏克隆体妹妹。” 南汐洛蹲下身捡起一枚掉落的记忆碎片,数据乱流在碎片表面组成残缺的齿轮图案,“可母亲影像里的陈默……” 她突然顿住,想起父亲在火场说的话,“父亲让我们取密钥时,陈伯伯的机械义体正在攻击他。”
厉屿白调出北极星装置的历史日志,1998 年 7 月 15 日的记录被加密成乱码:“时空管理局在火灾当天篡改了陈默的记忆。” 他放大日志里一个不起眼的时间戳,“就在母亲启动时间循环的前三个小时。”
南汐洛的后颈突然发烫,银色疤痕浮现出和记忆碎片相同的齿轮纹路。厉屿白立刻用义眼扫描,纳米机器人正沿着疤痕脉络排列成传输协议:“它们在解析母亲留下的隐藏信息!”
当最后一个纳米机器人归位时,碎片表面浮现出一行极小的字:“天阳不是叛徒”。厉屿白猛地站直身体,机械心脏发出异常的搏动声:“我叔叔厉天阳…… 父亲一直说他在十五年前的实验事故中失踪了。”
“母亲的日记里提到过他。” 南汐洛想起在芯片里看到的内容,“她说天阳叔叔是被时间枷锁控制的。” 她抚摸着星芒齿轮的刻痕,突然意识到什么,“院长的义体编号和厉天阳叔叔的囚禁时间……”
厉屿白已经调出时空管理局的档案加密系统,机械义眼在数据流中穿梭:“S - 097 义体的第一任使用者是…… 厉天阳!” 他放大档案里的生物特征扫描图,“这是十五年前的记录,和我叔叔失踪的时间吻合。”
纯白空间的边缘开始泛起涟漪,时间裂隙的警报灯急促闪烁。南汐洛将记忆碎片按进装置:“院长戴着叔叔的旧义体,却帮母亲藏克隆体 —— 他到底是哪边的人?”
“我们得回去找他。” 厉屿白拔出星芒齿轮,时间流的乱流已经开始撕扯空间,“在时空管理局发现我们知道真相之前。”
当他们跌回现实时空时,洛记钟表行的落地钟正指向午夜十二点。南汐洛的月光石戒指突然发出蜂鸣,戒指内侧浮现出母亲的全息留言:“去找孤儿院的地下室,那里有打开过去的钥匙。”
厉屿白的机械义眼捕捉到街道对面闪过一道银光,孤儿院院长的身影在路灯下忽明忽暗。他正用工具拆卸着墙上的纳米机器人传感器,机械义眼在月光下反射出冷光。
“他在销毁证据。” 南汐洛压低声音,后颈的疤痕还在发烫,“母亲影像里的最后一句话…… 小心身边的人,会不会是指院长?”
厉屿白已经启动了义体的潜行模式,金属纹路在西装下若隐若现:“不管他是谁,今晚必须问清楚。” 他握住南汐洛的手,星芒齿轮在两人掌心共振,“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孤儿院的铁门在午夜的风中吱呀作响,院长正将拆卸下来的传感器扔进焚化炉。当他看到突然出现的南汐洛时,工具哐当落地:“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母亲让我来的。” 南汐洛举起月光石戒指,全息留言在院长眼前展开,“她让我小心身边的人 —— 这个人,是不是你?”
院长摘下眼镜,露出那只编号 S - 097 的机械义眼:“你都知道了。” 他走到墙角推开一块松动的砖,里面露出一个上了锁的金属盒,“这是你母亲当年让我藏的东西。”
厉屿白用义眼扫描锁芯:“这是时空管理局的加密技术。” 他指尖弹出细如发丝的纳米探针,“给我三十秒。”
“不用了。” 院长从领口取出一条银链,吊坠正是锁芯的钥匙,“晚卿说过,只有当你后颈的疤痕和星芒齿轮产生共振时,才能打开它。”
当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个地下室亮起蓝光。金属盒里躺着一本烧得残缺的日记,还有一枚刻着厉天阳名字的时间枷锁。南汐洛翻开日记,最后一页用鲜血写成的字迹正在发光:“天阳替大哥承受了时间枷锁,陈默的记忆被篡改,时空管理局的首领……”
字迹突然中断,仿佛书写者在最后一刻遭遇了不测。厉屿白拿起时间枷锁,机械义眼解析出锁链上的纳米纹路:“这东西的能量来源…… 和北极星装置的核心同源。”
院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机械义眼的光芒开始黯淡:“我快不行了……” 他抓住南汐洛的手,“告诉厉天阳,晚卿从来没有怀疑过他……”
话音未落,院长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消散。南汐洛手中的日记突然自动翻页,空白的纸页上浮现出母亲最后的留言:“时空管理局的首领,就在厉氏集团的最高层。”
厉屿白猛地抬头,机械心脏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地下室的天花板开始坍塌,时空管理局的标志在碎石中若隐若现。南汐洛握紧星芒齿轮,后颈的疤痕与齿轮产生前所未有的强烈共振,一道金色光柱冲破屋顶,照亮了星城市上空的时间裂隙。
“他们来了。” 厉屿白将南汐洛护在身后,金属义体在月光下展开战斗形态,“抓紧我,我们去时间尽头找厉天阳叔叔!”
当两人踏入光柱的瞬间,南汐洛回头看到院长消散的地方,一枚银色齿轮正缓缓旋转,齿轮边缘刻着母亲的名字 —— 苏晚卿。而在齿轮的阴影里,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身影正举起激光枪,瞄准了他们消失的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