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年(公元197年)冬,徐州,彭城外五十里,下邳、睢陵一线。
寒风卷着雪沫,拍打在阳安军将士们冰冷的盔甲之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三万大军,如一条蓄势待发的黑色巨龙,盘踞在徐州这片苍茫的雪原之上,军容鼎盛,杀气凛然。林凡身披玄色龙鳞甲,立马于中军帅旗之下,目光如电,遥望着前方那片被曹军视为第一道屏障的下邳、睢陵防线。
斥候早已探明,曹操在此处部署了近两万兵马,由其心腹大将夏侯惇、曹仁分别镇守,意图凭借地利,迟滞林凡大军的攻势,为他在彭城争取更多的时间。
“主公,夏侯惇、曹仁皆是曹操麾下宿将,勇猛善战,且所部多为百战精兵,不可小觑。我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是否暂缓攻势,待将士们休整一夜,再做定夺?”随军参赞苏哲,看着前方那连绵不绝的曹军营寨和隐约可见的坚固工事,眉宇间带着一丝审慎。
林凡微微颔首,他自然也明白骄兵必败的道理。只是,徐州百姓水深火热,彭城危在旦夕,每一刻的耽搁,都可能意味着无数无辜生命的逝去。他心中的焦灼,如同烈火般燃烧。
然而,就在他准备下令全军安营扎寨,明日再战之际,一名负责前线侦查的玄甲铁骑,却如旋风般疾驰而回,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与困惑:
“启禀主公!前方……前方曹军大营,帅旗……帅旗不见了!夏侯惇……夏侯惇竟率其本部兵马,连夜拔营,向彭城方向撤退了!”
“什么?!”林凡与苏哲闻言,皆是大吃一惊!
夏侯惇,那个以勇猛着称,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独眼猛将,竟然……不战而退?!
林凡心中疑窦丛生。他知道夏侯惇在函谷关前,曾亲眼见识过“神威霹雳炮”的恐怖威力,或许因此心生忌惮。但以夏侯惇的性格,以及曹操对其的信任,在如此重要的防线上,不发一箭,不放一枪,便仓皇撤退,这实在有违常理!
“其中必有蹊跷!”林凡当机立断,“传令赵武、林大壮,各率本部铁骑,立刻前出侦查!务必探明夏侯惇撤退之虚实,以及曹仁所部动向!其余兵马,原地戒备,不得轻举妄动!”
他隐隐感觉到,这看似轻易的“胜利”背后,可能隐藏着曹操更为阴险的图谋。
果然,半日之后,赵武与林大壮的斥候陆续回报:夏侯惇确实已率主力撤往彭城,其撤退途中,虽略显仓促,但阵型不乱,显然是早有准备,并非临时起意。而驻守睢陵的曹仁所部,则依旧按兵不动,只是加强了戒备,摆出一副严防死守的姿态。
“夏侯惇退,曹仁守……这曹孟德,究竟在玩什么把戏?”林凡看着沙盘,眉头紧锁。他知道,曹操绝非庸碌之辈,此番用兵,必有深意。
苏哲在一旁沉吟道:“主公,依明允之见,曹操此举,或有三意:其一,夏侯惇或许真的畏惧我军‘神炮’之威,主动后撤,集中兵力,与主公在彭城之下决一死战;其二,此乃诱敌之计,夏侯惇佯退,实则在暗中设下埋伏,只待我军追击,便与曹仁所部前后夹击;其三,也是明允以为最有可能的一点——曹操是在示敌以弱,故意卖个破绽给主公,其真正的杀招,或许并不在此处,而在……彭城!”
“彭城?”林凡目光一凝。
“然也!”苏哲肯定道,“彭城乃徐州州治,陶谦老弱病残,守军士气低落,早已是强弩之末。曹操若能在我军主力抵达之前,一举攻破彭城,擒杀陶谦,则徐州大局已定!届时,我军远道而来,师出无名,粮草不济,进退失据,曹操便可从容调集兵力,与我军周旋。甚至,他可以效仿昔日袁绍之故技,挟徐州百姓为人质,逼迫主公退兵!”
林凡闻言,心中一凛!苏哲的分析,不无道理!曹操此人,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向来不择手段!若真让他攻破彭城,后果不堪设想!
“传我将令!”林凡当机立断,“全军即刻开拔!目标——彭城!务必在曹操之前,赶到城下!”他知道,自己必须与曹操抢时间!
三万阳安大军,再次加快了行军的步伐!他们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带着刺破一切的锋芒,直指那座危在旦夕的徐州州治!
然而,当林凡率领大军,风尘仆仆地赶到距离彭城不足三十里的一处名为“白狼坡”的丘陵地带时,前方的斥候,却再次传回了令人不安的消息——曹操的大军主力,已在此处,依山傍险,结下了坚固的营寨,摆出了一副严阵以待,准备与林凡决一死战的架势!
“曹操……他竟然没有急于攻打彭城,而是选择在这里阻击我军?”林凡勒住马缰,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困惑。这与苏哲之前的判断,以及他自己对曹操用兵习惯的了解,都大相径庭!曹操为何会放弃唾手可得的彭城,而选择在一处并非绝对有利的地形,与自己这支援军主力硬碰硬?
“主公,事出反常必有妖!”苏哲亦是面色凝重,“曹操此举,定有图谋!我军当小心戒备,切不可贸然进攻!”
林凡点了点头,他命令大军在白狼坡下安营扎寨,与曹军遥遥相对,并派出大量斥候,仔细侦查曹军营寨的虚实以及周边地形。
夜色降临,寒风呼啸。林凡的中军大帐之内,灯火通明。他与苏哲、赵武、林大壮等一众核心将领,围着沙盘,反复推演着明日可能发生的战局。
“曹军营寨,背靠白狼山,前有河流环绕,两侧皆是密林,地势颇为险要。其营寨布置,亦是法度森严,旌旗招展,显然是主力所在,并非虚张声势。”赵武沉声说道,他下午曾亲自带队抵近侦查,对曹军的部署,已有了大致的了解。
林大壮瓮声瓮气地说道:“管他娘的什么虚实!主公一声令下,俺老林就带玄甲铁骑,第一个冲上去,杀他个七零八落!”
“莽夫!”苏哲瞪了林大壮一眼,随即转向林凡,拱手道,“主公,曹操此番用兵,着实令人费解。他放弃攻打唾手可得的彭城,而选择在此与我军决战,究竟是何用意?莫非……他有援军?”
“援军?”林凡心中一动。他仔细回忆着“百科手机”中关于这段历史的记载,曹操在攻徐州期间,似乎并未得到其他诸侯的明确支援。
就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斥候,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声音颤抖地禀报道:“启禀主公!大事不好了!我军……我军后方,约二十里处,突然出现大批不明身份的骑兵!人数……人数至少有五千!正向我军大营……高速逼近!”
“什么?!”林凡与帐内众将闻言,皆是大惊失色!
后方出现骑兵?!难道是曹操的伏兵?不可能!他将主力尽数摆在白狼坡,哪里还有多余的兵力设伏?难道是……袁术?或是吕布?他们想趁火打劫,坐收渔翁之利?
林凡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但都无法解释这支骑兵的来历!
“立刻查明对方旗号!加强后营戒备!赵武,你率玄甲铁骑,随时准备出击!”林凡当机立断,迅速下达指令。他知道,无论对方是谁,此刻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后方,都绝非善意!
然而,未等斥候再次回报,帐外已然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以及兵器碰撞的激烈声响!
“敌袭!敌袭!保护主公!”
林凡脸色一变,猛地抽出腰间仙钢战刀,厉声道:“众将随我出帐迎敌!”
当林凡冲出中军大帐之时,只见营寨之外,火光冲天,喊杀震野!一支装备精良、彪悍异常的骑兵,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正从营寨的后方薄弱之处,凶猛地冲击着阳安军的防线!
为首一将,身材异常魁梧雄壮,虎背熊腰,面容黝黑,不着盔甲,只在腰间围着一张虎皮,手中挥舞着两柄巨大的铁戟,每一戟劈出,都带着万钧雷霆之力,阳安军的士兵,竟无一人能当其一合之将,纷纷被其砸得筋断骨折,血肉横飞!其凶悍之状,简直如同从地狱中杀出的魔神一般!
“那……那是何人?!竟如此凶悍!”林大壮看得目瞪口呆,他自诩勇猛,但与眼前这黑厮相比,竟也逊色了几分!
林凡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得那人手中那对标志性的铁戟!
“许褚!虎痴许褚!”林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他做梦也想不到,曹操麾下这员最为勇猛的贴身护卫,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曹操!好一个曹操!他竟然将许褚这支奇兵,隐藏得如此之深!白狼坡的决战姿态,不过是诱饵!他真正的杀招,竟是这釜底抽薪的致命一击!他要趁着自己立足未稳,后方空虚之际,以许褚这支精锐骑兵,直捣自己的中军帅帐,擒贼先擒王!
好狠的计策!好大的手笔!
林凡的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滔天的怒火与凛冽的杀意!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小看了曹操!也真正遇到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强劲对手!
“玄甲铁骑!随我——杀退此獠!”林凡怒吼一声,不退反进,拍马舞刀,直取那如魔神般不可一世的许褚!
一场更为惨烈、也更为惊心动魄的血战,在徐州这片寒冷的雪原之上,骤然爆发!
(第二卷 逐鹿中原 第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