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皇帝枯槁的手指抠着龙榻边缘,眼珠死死盯住沈云昭手中的凤簪——簪尾沾着早已发黑的血渍,正是二十年前刺入先帝太阳穴的凶器!
那夜,月色如银,静谧的宫殿中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氛围。皇帝端坐在龙椅上,面色苍白,喉间不时发出嗬嗬的响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
就在这时,云妃被传唤而来。她步履蹒跚,身形憔悴,显然身体状况不佳。然而,她的目光却异常锐利,直直地盯着皇帝。
皇帝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那夜……父皇召见云妃……”
云妃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突然,太后如鬼魅一般闯了进来。她的出现让整个场面都变得紧张起来。
太后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冷笑一声,说道:“陛下,您可还记得那晚的事情?”
皇帝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云倾凰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虚弱而又坚定:“她将醉朦胧混在陛下的参汤里。”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一只枯瘦的手从屏风后伸了出来,展开了半幅泛黄的帕子。帕子上,用血画着太后掐住先帝咽喉的惨烈场景。
先帝在挣扎时,奋力拔下了云妃头上的簪子……
““胡说!”太后附身的宫女突然发出一声尖啸,那声音异常刺耳,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宫女的嗓音却苍老得如同老妪一般,与她那年轻的面容极不相称。
“分明是云妃这贱人……”宫女的话还未说完,只见萧绝的剑鞘如同闪电一般疾驰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击碎了她的满口牙齿。
宫女的惨叫声在宫殿中回荡,鲜血如泉涌般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污。
萧绝面沉似水,他的目光如同寒冰一般冷酷,死死地盯着那宫女。只见他手中的剑鞘微微颤动着,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染血的凤簪被萧绝毫不留情地掷到宫女面前,簪尾的“云”字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幽光,显得格外诡异。仔细一看,这“云”字竟然是由无数微小的北狄咒文拼成!
“北狄噬魂咒。”沈云昭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响起,她的脸色凝重,手中的银针轻轻挑起那些咒文,“中咒者会替施咒人担下所有的罪业。”
说罢,沈云昭突然伸手扯开宫女的后领,只见宫女的颈后赫然有一个与萧景琰相同的狼头烙印!
地牢方向突然传来凄厉嚎叫。狱卒连滚爬进殿内:“三殿下...三殿下吞金自尽了!”
众人赶到时,萧景琰的尸身正剧烈抽搐。腹部凸起物疯狂窜动,猛地顶破皮肉——钻出的竟是只沾满脑浆的血色蛊虫!蛊虫爪间紧抓着半枚北狄狼头兵符,符上刻着“左贤王亲卫”!
“原来他才是质子...”沈云昭一剑钉死蛊虫,“真正的萧景琰,怕是早被调包了。”
暴雨砸在神武门箭楼上。沈云昭望着城外连营百里的北狄军帐,指尖划过刚缴获的狼头兵符:“三王子屯兵不动,是在等这个?”
萧绝玄甲覆霜,将密报拍在垛口:“他在等城内粮尽。”羊皮卷上画着龙脉冰窖的位置,标注日期正是三日后!
“冰窖存粮撑不过十日。”雷豹急道,“城外流民已聚集三万...”
话音未落,城门处突然爆发骚乱!饥民推倒粥棚,与守军扭打成一团。混乱中有黑衣人趁机攀墙,袖箭直射沈云昭后心!
铛!萧绝挥剑格开冷箭。沈云昭反手甩出银针,攀墙者惨叫坠地——竟是乔装的北狄细作!细作咽气前突然扯开衣襟,心口蛊虫爆出磷粉,瞬间点燃流民草棚!
“救火啊!”百姓哭嚎奔逃。火借风势扑向粮车,沈云昭正要下令,却被萧绝按住手腕。
“不能开城门。”他眼底结着寒冰,“流民里混了三成细作。”
沈云昭猛地抽手:“所以眼睁睁看他们烧死?”她突然夺过令旗掷下城楼:“玄甲军听令!开西门放人,进瓮城筛查!”
“你!”萧绝剑鞘击飞令旗,“妇人之仁会害死...”
话音戛然而止。沈云昭将半块虎符拍在城墙:“虎符为证,若决策有误,我自刎谢罪!”她染血的眸子直视萧绝:“王爷敢赌吗?”
瓮城闸门在刺耳的绞盘声中升起。数万流民涌入时,朱雀率领的天机阁暗卫如鹰隼掠下城头。细作袖中刚露出火折,就被淬毒弩箭钉穿手腕!
“东三巷第七车!”沈云昭在箭楼挥动赤旗。玄甲军立刻扑向指定粮车,从夹层拽出五个装满火油的皮囊!
“西侧草垛!”赤旗再指。士兵挑开草垛,里面竟埋着三架北狄弩机!
萧绝眼底冰层微裂。他忽然夺过鼓槌,亲自擂响战鼓!鼓点如惊雷滚动,瓮城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寒光凛凛的刀阵!混在流民中的死士来不及反应,已坠入深坑被扎成血筛!
“是王爷布置的刀坑……”雷豹突然如梦初醒般说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
沈云昭和萧绝听到这句话后,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在那一瞬间,他们的心灵也产生了共鸣。他们彼此凝视着对方的眼睛,都在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惊涛骇浪般的情绪。
沈云昭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她万万没有想到,王爷竟然如此深谋远虑,连她会开城门这样的细节都能提前算到。这让她对王爷的智谋和洞察力有了全新的认识,同时也不禁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感到懊悔。
而萧绝的心中同样掀起了轩然大波,他原本以为王爷只是一个普通的权贵,却没想到他竟然有着如此缜密的心思和惊人的算计能力。这个发现让萧绝对王爷的实力和威胁程度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让他意识到自己在这场权力斗争中的处境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最后一波筛查完毕时,朝阳刺破云层。三万流民捧着热粥跪满长街,而瓮城地坑里堆积着四百具细作尸首。沈云昭将虎符按在萧绝染血的护心镜上:
“现在,能信我了吗?”
军帐烛火彻夜未熄。沙盘前,萧绝的剑尖抵住雁门关模型:“三王子主力在此。”沈云昭却将代表玄甲军的黑旗插在荒漠:“他真正目标是龙脉。”
她展开从蛊虫腹中取出的丝绢,上面北狄密文写着:“九星移位时,地火焚龙脉”。萧绝瞳孔骤缩——这正是太祖地宫崩塌前,他脚下吞噬的那行字!
“地火若焚,半个京城将塌陷。”沈云昭指尖划过沙盘下的暗河走向,“但若引地火入护城河...”她突然将朱雀带来的陶罐砸向沙盘。罐中磷火遇水炸开,瞬间吞没代表敌军的红旗!
萧绝剑尖纹丝未动:“护城河距龙脉三里,如何引?”
帐帘突然掀起。云倾凰被沈云霆搀扶着进来,枯指在沙盘上勾出蜿蜒曲线:“走云家密道。”她扯开衣襟,心口血藤缠绕处竟是一幅刺青地图!
“此道直通龙脉核心...”她剧烈咳嗽,“但需两人同时启动机关。”染血的手指分别点向沈云昭与萧绝,“一个承凤血,一个掌王气。”
帐外忽传急报:“北狄军攻城了!”
地底密道寒气刺骨。沈云昭举着火把,看萧绝用龙渊剑撬动机关齿轮。石壁移开的刹那,热浪裹着硫磺味扑面而来——眼前竟是沸腾的熔岩池!
“站我身后。”萧绝玄甲已烫得发红。沈云昭却径直走到岩池边,将染血的虎符按进池畔兽首口中:“凤血在此!”
岩浆突然翻涌如沸!赤红岩柱冲天而起,直扑沈云昭面门!萧绝飞身将她扑倒,后背铁甲瞬间熔出破洞。沈云昭反手将三根冰针扎进他伤口:“别动!”
至寒气息注入,灼伤竟停止蔓延。萧绝怔忪间,沈云昭已割开手腕,将血洒进岩浆:“以我血,引地火!”血液触及岩浆的刹那,狂暴的赤流突然温顺转向,沿着预定沟渠奔涌!
地面传来沉闷震动。城楼上雷豹惊喜狂吼:“地火入河了!”
护城河瞬间沸腾!北狄渡河的云梯车在滚烫水汽中解体,士兵哀嚎如坠油锅。三王就在子金帐被那冲天水柱掀翻的瞬间,沈云昭正搀扶着萧绝缓缓地走出密道。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照亮了萧绝后背那道焦黑的伤口。那伤口被一层薄冰覆盖着,冰下隐约可见尚未干涸的血痕,如同一幅触目惊心的画卷。
沈云昭的目光落在那伤口上,心中一阵刺痛。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轻声说道:“虎符还你。”说着,她伸出手,将那象征着权力的虎符递向萧绝。
然而,萧绝并没有接过虎符,而是突然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沈云昭那被割伤的手腕。他的动作有些粗暴,似乎完全不顾及她的伤口,但却又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沈云昭吃痛地皱起眉头,但并没有挣脱。她看着萧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萧绝凝视着她,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这虎符,你拿着。”说完,他竟将虎符又按回了沈云昭的掌心。
“本王的命都是你的,何况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