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同一时刻,距离此地三百公里之外的一座军用机场里,特遣队员张帅正对着手机做出各种滑稽的表情,试图哄他的女儿开心。
“宝贝乖哦,爸爸打完这些可恶的坏人,立刻回家陪你过生日啦……”张帅一边说着,一边还对着手机镜头挤眉弄眼,那模样活像一个小丑。
然而,他的这番话却被路过的副队长李拥军无情地打断了。只见李拥军肩上扛着一把狙击枪,一脸戏谑地看着张帅。
调侃道:“得了吧张帅,你闺女早就看穿你这套了。上次你们视频的时候,她不是说得很清楚嘛——‘爸爸的承诺和超市塑料袋一样不值钱’。”
张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迅速把手机收起来,好像生怕被人看到似的。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人怪声怪气地夹着嗓子说话。抬头一看,原来是龙方联络官刘淮水。
刘淮水化妆成地地道道的广东人,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广东话,正和缅甸向导激烈地讨价还价呢。
“大佬啊,你这槟榔十美金一包?你当我是水鱼(粤语,意为笨蛋、容易上当受骗的人)啊?”刘淮水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明显的不满和质疑。
冷艳锯的目光在人群中锁定了刘淮水的身影,他立即加快脚步穿过嘈杂的走廊。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翻飞,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凌厉的弧线。
\"刘警官。\"他压低声音,右手从内袋抽出一份密封文件。文件袋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在交接时在刘淮水的指尖留下暗红的印记。\"这是我们刚刚获取到的明家老巢最新布防图。\"
他警惕地环视四周,身体微微前倾形成遮挡,同时快速补充道:\"东侧哨塔每两小时换岗,但西南角有个视觉盲区。\"指节在图纸某处轻叩三下,\"这里的地下管道可以直通主建筑地下室。\"
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冷艳锯立即后退半步恢复疏离姿态,只是眼神仍死死锁定刘淮水:\"天亮前必须行动,他们明天要转移一批'货物'。\"最后两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
刘淮水接过简报,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上面的图纸。然而,就在他的目光扫过某个角落时,他突然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声,同时惊叹道:“哇塞!这火鸡阵地旁边居然还配了个温泉泳池?这些家伙还真是会享受啊!”
不过,刘淮水并没有被这意外的发现所影响太久,他很快就收起了脸上的惊讶表情,恢复到了严肃的状态。
刘淮水的眉头紧锁,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简报边缘。他的目光快速扫过那些用红笔标注的哨位和监控死角,突然在某个坐标处停住——那是用铅笔匆匆勾勒的地下通道示意图,旁边还潦草地写着\"125人质\"几个字。
\"明家比我们预计的更狠更狡猾。\"他声音沙哑,手指死死捏住简报一角。纸张在他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他们改装了三辆冷链车,专门运送人体器官,就停在这个位置。\"指尖重重戳在图纸某处,那里画着个狰狞的骷髅标记。
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声,刘淮水猛地抬头。月光透过破碎的窗玻璃,在他脸上割裂出锐利的阴影。\"通知龙国特警队,按c方案行动,。\"
他扯开西装领口,露出藏在里面的防弹背心,\"记住,优先确保人质安全——\"战术手电的冷光突然照亮他充血的眼睛,\"尤其是那些被标记了器官配型的,第一时间救援。\"
夕阳西下,余晖如血,将整片雨林染成了一片猩红。在这暮色渐浓的时刻,十二架黑色直升机如同迁徙的蝙蝠群一般,悄无声息地掠过雨林的上空。
机舱在湍流中剧烈震颤,冷艳锯却稳如磐石地蹲在舱壁旁。他单手解开战术腰带的卡扣,另一只手正以惊人的速度清点装备——
92式手枪的弹匣在指尖翻转,黄铜子弹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用力将弹匣拍进枪柄,清脆的\"咔嗒\"声甚至压过了引擎轰鸣。
防弹背心的插板被重新调整,匕首从鞘中抽出半寸检查刃口,寒光映出他眼底的杀意。
当他扯开闪光弹的保险栓做最后检查时,机舱突然倾斜。冷艳锯瞬间用膝盖抵住武器箱稳住身形,同时精准地接住从空中坠落的战术目镜。
耳麦里传来飞行员嘶吼的警告,他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只是沉默地将消音器旋上冲锋枪管。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对着坐在旁边的刘淮水眨了眨眼,轻声说道:“赌五百块,我敢说,明安国那小子现在肯定在听歌剧呢。”
颜朗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赌个鬼啊,”他压低声音回应道,“那家伙可是个十足的变态,他只听舒伯特的音乐,去年我们突袭他的别墅时,他的音响里还在放着《死神与少女》呢。”
两人正说着话,直升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颠簸起来,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般疯狂甩动。机身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仪表盘上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将舱内映照成一片刺眼的红色。
冷艳锯和刘淮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他们迅速抓住身边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冷艳锯感觉到安全带深深勒进肩膀,五脏六腑都被甩得移了位。
\"各位乘客,坐稳了!\"飞行员的声音在耳机里炸响,电流杂音中能清晰听见他急促的喘息和机械警报的尖啸。舱外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击中了旋翼。
机身毫无征兆地突然剧烈倾斜,冷艳锯只觉得天旋地转。咖啡杯、文件袋和各种零碎物品在空中乱飞,重重砸在舱壁上。
他的视野剧烈晃动,舷窗外的云层和地面疯狂交替闪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在又一次剧烈的颠簸中,他的太阳穴猛地撞上了舷窗,钢化玻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剧痛像闪电般从颅骨炸开,温热的血液顺着额角流下,让他的视线染上一片猩红。意识如同断电的屏幕般骤然暗沉,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恍惚看见刘淮水正拼命伸手想要抓住他。
而此时,防弹玻璃外骤然亮起的防空探照灯,将整个机舱照得惨白,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光芒。
刘淮水见状,毫不犹豫地一把扯断了碍事的耳机线,然后在引擎的尖啸声中,声嘶力竭地吼道:“明家早有准备,他们动用了地对空导弹!”
安全带紧紧地勒进了刘淮水的肩膀,他的身体被牢牢地固定在座位上。然而,他手中的战术平板却因为剧烈的晃动而从膝头滑落,屏幕上代表导弹的红点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逼近,那红色的光芒仿佛是死亡的信号。
机舱的后部传来一阵呕吐声和祈祷的呜咽,显然有人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其中一个年轻的警员,更是紧紧地攥着胸前的十字架,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就在这时,飞行员突然猛拉操纵杆,机体几乎以垂直的角度开始急速爬升。这一动作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未固定的装备箱在舱内横冲直撞,不断地撞击着舱壁和其他物品,最终砸碎了顶部的应急灯,整个机舱陷入了一片黑暗。
在这混乱的局面中,冷艳锯在失重的状态下,隐约看到刘淮水被狠狠地甩到了舱壁上。但即使如此,他依然死死地护住了那份染血的布防图,仿佛那是他生命的全部。
当探照灯再次扫过机舱时,冷艳锯终于看清了刘淮水的口型——“跳伞”,后面紧跟着的,是明家老巢的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