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蒙\"砰\"地关上门,将易中海愤怒的咆哮隔绝在外。
徐蒙靠在门板上,听见外面易中海还在扯着嗓子喊:\"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
说完徐蒙之后,易中海对着大院里面的工人和居民说道:“你们也有老的时候!到时候年轻人也这么对你们怎么办?\"
徐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提高嗓门回敬:\"让自己儿子上啊!\"
这句话像把尖刀,精准捅进易中海最脆弱的软肋。
院里瞬间安静得可怕,连贾张氏都忘了嚎哭。
易中海的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嘴唇哆嗦得像风中枯叶。
\"你...你...\"易中海指着徐蒙家的方向,手指颤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一样。余光瞥见刘海忠正拼命抿着嘴,肥胖的婶子也在一抖一抖的;几个年轻工人低头假装咳嗽,肩膀却止不住地抖动。
易中海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这么多年,易中海在院里树立尊老敬贤的规矩,表面上人人称颂,背地里却都在笑话他绝户!要是他有个儿子,哪怕有个女儿,何至于天天把\"养老\"挂在嘴边?何至于把后院的聋老太太当祖宗供着?
\"好...好得很!\"易中海强压怒火,声音却止不住地发颤,\"晚饭后全员开会!这种害群之马不配住我们大院!\"
他转向围观的工人们,眼神凌厉得像刀子。
这些人立刻收敛了笑意,有几个甚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咱们是什么?\"易中海拍着胸脯,\"团结友善、尊老爱幼的先进大院!每年街道发的优秀奖励,哪家没沾光?\"
易中海故意顿了顿,\"去年过年那袋富强粉,前年的花生瓜子...\"
工人们面面相觑。在这个粮票比命贵的年头,街道每年奖励的那点物资,确实能让年关好过些。
更何况易中海是轧钢厂八级钳工,得罪了他,随便在车间主任面前说两句,就够人喝一壶的。
\"是...是该开会...\"
\"徐老师这次确实过分了...\"
\"一大爷说得对...\"
附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叫。
易中海满意地点点头,转向还在发愣的秦淮如:
\"小秦,先扶你婆婆回去。晚上大会,一定给你们贾家讨个公道!\"
秦淮如强忍恶心,搀起浑身馊水味的贾张氏。老太太这会儿倒安静了,只顾着护住怀里贾东旭的相框,浑浊的眼珠却滴溜溜转着,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众人散去后,易中海仍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徐蒙家的窗户。
\"教师?\"易中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我看你明天还当不当得成!\"
易中海转身往后院走去,决定先找聋老太太通个气。
路过别人家的时候,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笑声。易中海脚步一顿,脸色更加阴沉了。
原来这院里,看笑话的不止一个两个。
.......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贾家狭小的屋子里格外刺耳。
秦淮如手里的搌布掉进水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秦淮如捂着脸,眼眶瞬间红了。
\"妈!您这是...\"
\"小娼妇!\"贾张氏脸上的肥肉气得直抖,馊水还在她发梢滴答,\"刚才在院里装什么哑巴?是不是心疼徐蒙那个小白脸?\"
秦淮如的眼泪终于滚下来,带着哭音说道:\"我是贾家的人啊!一大爷在说话,我插嘴不是打他的脸吗?\"
秦淮如声音发颤,\"再说了...晚上不是要开大会...\"
贾张氏冷哼一声,突然从裤腰暗袋掏出那张字据,得意地晃了晃:\"你以为老娘没准备?三大妈亲笔写的,要是徐蒙针对棒梗,阎老西负责调班!\"
秦淮如盯着那张皱巴巴的纸,上面还有模糊的红手印。
秦淮如突然明白了,贾张氏早就和三大爷串通好了,今天这件事就是为了针对徐蒙,甚至在他们快到家的时候,去徐蒙家门口骂街都是计算好的。
想到阎阜贵教书这些年明里暗里要的好处,秦淮如胃里一阵翻腾。但现在秦淮如还是觉得阎阜贵教学的经验比刚毕业的徐蒙丰富,让阎阜贵教的话或许更好一点。
\"妈英明。\"
秦淮如低下头,捡起搌布继续给婆婆擦身子。脸上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但比不上心里的寒,这院里,谁都在算计谁。
......
院门口,刘父、张父、李父和阎解成前后脚进了院子。
四人同时皱起鼻子——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馊水味。
\"咋这么安静?\"张父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阎解成没搭话,急匆匆往家走。一进门就嚷道:\"爹!你在学校针对学生干什么?今天人家一上午都在针对我,害的我连晌午饭都没吃上,工钱也没挣到,在这么下去,这个月我没钱往家里交了!\"
阎阜贵正用鸡毛掸子打理那件唯一体面的中山装,闻言头也不抬:\"急什么?今晚过后,保管没人敢为难你。\"
三大妈在一旁帮腔:\"就是!徐蒙那小子一倒,看谁还敢跟咱家过不去!
阎解成眼睛一亮,随即又警惕起来:\"当真?\"
\"啪!\"阎阜贵把鸡毛掸子往桌上一墩,鸡毛掉下来两根,大声说道:\"老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阎解成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
......
刘家屋里,刘父听完媳妇的讲述,眉头拧成了疙瘩:\"徐老师真拿泔水泼贾张氏了?\"
\"千真万确!\"刘母拍着大腿,\"贾张氏抱着东旭的相片在徐老师门口骂街,结果...啧啧。\"
刘父沉默地卷了根旱烟。火光在昏暗的屋里明明灭灭,映出他忧虑的脸。
刘小川在徐蒙班里,好不容易有了点上进的心思,但是现在这事。
\"要不...先别让小川去了?\"刘母试探道,\"三位大爷明显要整治徐老师...\"
烟头猛地一亮,刘父长长吐出口烟雾:\"再看看。\"
同样的对话也在张家和李家上演。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敢明着站队徐蒙,但又舍不得孩子难得的进步。
......
七点半,阎解放挨家挨户敲门:\"开会了!中院集合!\"
徐蒙家屋里,田丽丽旁边坐着田壮,一个瘦高个的初中生。
刘小川,张铁柱,李铁蛋三个个学生不慌不忙的写着作业,他们来的时候,三个家长商量过了,反正他们也不是轧钢厂的职工没必要给易中海面子。
\"徐老师...\"田丽丽声音发颤,\"他们会不会...\"
徐蒙合上教案,笑容平静,对五个学生说道:\"你们先做题,我很快回来。\"
徐蒙推开门,不慌不忙的朝着中院走去。
中院里,三位大爷端坐在何雨柱家门口的四方桌后,每人面前摆着个搪瓷杯,像三尊泥塑的判官。
何雨柱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活似个衙役。
全院老少围成半圆,见徐蒙来了,齐刷刷让开条道,目光却黏在他身上不放。
\"真是闲得慌。\"徐蒙轻笑一声,声音清朗地传遍全院,\"有这功夫,多为国家干点活不好么?\"
易中海猛地一拍桌子,搪瓷杯盖\"咣当\"一跳:\"徐蒙!全院大会是讨论集体大事!你什么态度!\"
徐蒙双手插兜,月光下的影子挺拔如松:\"我的态度就是,关你们屁事。\"
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刘海忠的胖脸涨成了猪肝色,阎阜贵则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
\"好!很好!\"易中海站起来,手指着徐蒙直抖,\"大家看看!这就是我们院的老师!\"
徐蒙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所有人后背一凉:\"一大爷,您要批判我,总得让当事人到场吧?\"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贾家方向,\"贾张氏呢?不是要讨公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