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药吗?”岑姒脆生生地脱口而出,“能麻烦您跟我去看看吗?这个对我很重要,拜托您了。”
说着她对着宋太医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宋太医看着眼前过于聪慧的女娃,瞧着她这副可怜的小模样,心头一软,莫名其妙地就答应她了。
宋太医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岑姒坐在自己的小床上,小脚丫晃呀晃,腮帮子鼓来鼓去,小脑袋瓜里装满了大大的困惑。
那个声音告诉自己的居然是真的?
大哥让自己骑动了手脚的马,他这么讨厌自己吗?
岑姒想不通,明明回来后她已经听奶奶的话很乖了,不骂人,不吵架,当个听话的孩子,更是没有得罪过大哥啊。
“喂,你在不在啊?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岑姒憋着嘴,深深地叹了口气。
简陋的屋子里只有她自己,伺候她的人早已不知去向,所以她说话也没人听见。
“我要怎样让大哥喜欢我呢?”小岑姒鼓着腮帮子,眨着无辜的大眼,“是不是欢颜姐姐的腿好了,他就会喜欢我了?”
“不会!”
突来的一声,吓得小岑姒差点从床上掉下来,她不悦地冷哼了一声,然后挺直了腰杆,奶凶奶凶地道:“你……你在哪儿?你是鬼吗?我可不怕你哦!娘说我是煞星,比鬼都可怕哦。”
“我在玉佩里,咳咳……”
小岑姒搜寻的视线落在了胸前发着诡异幽光的玉佩上,下一刻她大口大口地喘气,“鬼?真的有鬼啊!救命啊!琴香姐姐!”
奈何,门外只传来了丫鬟不耐的声音,“二小姐,都什么时候了,别闹腾了,大小姐都被您害成那样了,真是一点都不消停,自打您回来家里就没一天好日子。”
“我是倒了什么霉啊,要伺候你这样的主子……”
说完便是木门重重地关上的声音。
而此时,玉佩里也传来了低沉的声音,“我不是鬼,我也是岑姒,我是十四岁的岑姒!”
“十四岁,我今年四岁……”小岑姒眸子亮亮的,她掰着手指算了算,“你是十年后的我喽!”
“那欢颜姐姐的腿好了吗?”小岑姒迫不及待地问道。
“为什么问这个?”
岑姒嘟着小嘴巴,“因为欢颜姐姐的腿要是好了,娘亲就不难过了,大哥也就不凶我了,二哥也不会……”
“天真,就算岑欢颜好好的,他们该讨厌你还是讨厌你,他们恨不得你死。”
“你在骗人的对不对?”小岑姒瞪大了眼睛,“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娘亲送我亲手做的香囊,二哥还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她忽略在岑欢颜房中家人的狠辣,像是在证明什么似的,道:“他们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一定是你不听话做错事了,被骂了!”
“香囊,你知不知道这个香囊会害死你的,至于二哥……他会用滚烫的油泼在你的脸上……”
那不是要疼死了?
岑姒想问玉佩里自己是不是又在胡说,可惜关键时刻就没有了声音。
香囊怎么会害死人呢?
二哥又为什么要用油泼自己的脸啊?
“原来你在这儿啊!”
小岑姒正在愣怔中,二哥岑锦誉推门而入。
“二哥……”岑姒低低地喊了一声,二哥脾气很好,不像大哥那么凶,她还是很喜欢二哥的。
“欢颜姐姐受伤了……”
“我知道了,我刚从她那回来。”岑锦誉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吓着了吧?”
小岑姒点头又摇头。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别多想了,这事儿不怪你。”
“欢颜姐姐刚受伤,我们去吃好吃的,不好吧?”岑姒咬着唇问道。
“她受伤了,你就不吃饭了吗?这是什么道理?”
小小的岑姒心头泛起一阵酸楚,被母亲凶,被大哥骂,她都不难受,可二哥的关心却让她红了眼眶。
“二哥,你真的觉得不是我的错吗?”委屈的岑姒大眼里充满了渴望地看向岑锦誉。
“当然了,是马的问题,与你何干?”
岑姒用力地点头,晦暗的眸子一瞬间被光照亮,她也难得笑了起来,两个小酒窝甚是可爱,“对,是马的问题,它被人下药了,才突然发疯的。”
岑姒想了想,马的确是被下药了,可不能说明就真的是大哥动的手脚,没有证据不能冤枉人的。
岑锦澜眸光一寒,“你怎么知道的?”
“我……问过太医了。”岑姒如实说道,却发现他们去的方向是厨房,“二哥,虽然马是大哥的,可不一定就是大哥下的药啊……”
“此事我会查清楚的。”岑锦誉低沉地说道。
“二哥,我们不是要去吃好吃的吗?”岑姒想到好吃的,舔了舔嘴巴,她从中午就没吃饭呢,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好几回了。
奶奶说回了候府就不用饿肚子,可是她还是饿着了。
“想吃好吃的当然是要去厨房了。”
岑姒觉得这话没错,可当看到岑锦誉让下人烧热油的时候,她的心猛地一紧。
玉佩里的自己说的话回荡在脑中。
二哥真的要用热油泼自己的脸吗?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马儿的事儿让她心有余悸,“我……我不想吃了,我们还是先走吧。”
“不能走!”岑锦誉看着已经烧好的热油,一时没有控制住脾气。
不,她不可能知道的。
“姒姒,别闹,油烧好了,我教你做一种好吃的,听话,以后你就可以自己做了。”
当看着岑锦澜舀了一瓢热油朝着她走来的时候,岑姒慌了。
二哥真的要泼自己吗?
不要,她两条小短腿跑得飞快,之前她可是跑赢了别的小乞丐呢。
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岑锦誉怎么愿意放弃呢,他伸手去抓人,可岑姒虽然小,但是这两年在外面流浪,也学了些狠劲儿的。
因为在外面,只要输了,就是死。
岑锦誉没想到岑姒早有防备,挣扎间,热油撒了,而岑姒本能地跑开了。
“啊!”
“二少爷!”
滚烫的热油撒在岑锦誉的手上,岑姒闻到了一股皮肉烫熟的味道,还有岑锦誉的哀嚎声。
是巧合吗?
怎么好像又被说中了呢?
岑姒是被一个巴掌打回神的,她茫然地看向愤怒不已的母亲,“娘……二哥他……”
“住口,你个祸害,早知道你这般恶毒,我就不该找你回来。”岑夫人目眦欲裂,眼里是浓浓的杀意,“你刚刚害了欢颜,如今又害了你二哥,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害我的孩子啊。”
小岑姒张了张嘴,她想问问母亲,自己不也是她的孩子吗?
可巴掌再次落下,让她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