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阮知眠还在寝室睡觉,迷迷糊糊的就被找上门的原身朋友滕玉火速拉走了,还贴心的给他拿一个毯子裹着。
红色跑车开的飞快,阮知眠头还有些疼,睡了快十个小时,瓷白小脸埋在毯子边缘,蔫巴巴的,有些想不起来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只记得和时鹤打电话了。
对,打电话前,喝了一杯酒。
“眠眠,别睡了,我带你去玩。”
阮知眠揉了揉眼睛,水润清亮的乌眸睁开,又闭上了。
好刺眼…的红色卷毛,好刺眼的红色跑车。
“阿玉,我们去哪里?”
滕玉抓着方向盘,潇洒转弯,笑眯眯的和他说,“你前段时间想抓的人,我找到了。”
“叫什么殷枫,家里奶奶重病,欠了不少钱,最近在跟着韩和安,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了。”
哦,韩和安的第n位情人。
阮知眠默默裹紧小毯子,后脑勺的头发还翘着,往旁边的玻璃上靠了靠,浓密的眼睫垂落,瞧着乖的不行。
其实是在同球球说,我要做什么?教训他吗?
[眠眠,殷枫这个角色挺惨的,跟了韩和安十年的时间,最后,抑郁症跳楼自杀了,漫画里没有写,可以自由发挥。]
[我会努力的。]
小球滚到阮知眠的怀里,还蹭了蹭,让他不要太紧张。
阮知眠一边答应一边打开手机,用可爱的猫猫表情包回复时鹤的信息,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人设早就崩塌了,还在勤勤恳恳的扮演乖巧omega恋人。
[宝宝:哥哥,我先出门了,晚上见。]
车辆一路开向阮知眠常去的化妆室,滕玉从后面的车座脚下拎出一个纸袋,递给化妆室的工作人员,“前两天去给你挑生日礼物的时候,顺便买的衣服,我已经让人洗过了,一会儿穿上试试。”
滕玉和阮知眠一样,是beta。
滕玉出身书香世家,父母是知名学者,无心继承家业,滕玉从小跟着家里的老人在香江生活。
一年前,滕玉回来上学,在一场聚会中结识阮知眠。
滕玉今天心情很好,“今天好好带你出去转转。”
单人化妆室内,阮知眠被滕玉毫不客气的按在化妆椅上,对着明亮的大镜子观察,“半个月没见,瘦了,气色也不好。”
滕玉低声嘟囔了一句,“阮叙白没骗我啊。”
有敲门声,化妆师助理端着果汁进来,“老板,请稍等,化妆师在准备。”
“谢谢。”
他是老板?
半个小时后,阮知眠重新坐上跑车的时候,换了风格,一件黑色针织上衣,从锁骨到颈边是细致的镂空设计,搭配黑色阔腿长裤。
雪白的糯米团子变成了黑糯米。
阮知眠脸小,五官生的精致,简单化化足够,多化几笔反倒起反效果。
听化妆师说,三年前投资了这家化妆室,成为化妆室的幕后老板,平常他们都是上门去化妆的,原身很少过来。
三年前,是和韩和安订婚后了。
阮知眠低下头,看向正在发出震动的手机。
阮叙白,阮知眠的表哥。
每天都会发信息关心他,很好的哥哥。
Alpha嗓音沉静,“眠眠,滕玉没有带着你乱玩吧?”
“你上周晕倒,把我和妈妈吓了一跳,最近乖一点,好好养身体,哥哥明天就回去了,陪你过生日。”
黑糯米团子软声软语的回道,“我很乖的,哥哥。”
滕玉听到声音脸黑了起来,“阮大少,别在这里挑拨我们的关系,我告诉你,我会照顾好眠眠的,保证比你照顾的好。”
阮叙白云淡风轻的回道,“你最好是。”
怎么忽然争起来了。
电话挂了,滕玉蹭蹭冒火,“我们到了先吃饭,我让人准备好午餐了,不理阮叙白,我以前在赛车场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这么讨厌。”
阮知眠眨眨眼,“好。”
他悄悄低下头,回阮叙白的信息,“哥哥,明天见。”
临近下午两点,阮知眠跟着滕玉一同走进装修低调奢华的会所,这是滕家的产业,两年前开始,由滕玉接手。
果真是养生局,刚进VIp包厢便看到了热气腾腾的汤,桌子上摆着数十道菜品,一旁少年模样的omega穿着一身侍者的制服,正低着头,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阮知眠和滕玉对上视线。
这就是殷枫,他认识自己。
阮知眠坐下,澄澈乌黑的眸子不加掩饰的看向殷枫,他清楚的看到殷枫手臂内侧的伤痕,以及被腺体贴遮盖严实,依旧露出血痂的后颈。
他是beta,感知不到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
这种痛苦的痕迹却是看得到的。
一小碗汤端过来,阮知眠拿起勺子,喝了一小口,很平静的开口,“你喜欢韩和安吗?”
“不…不喜欢…”
殷枫立刻跪了下来,他很缺钱,但他想要救下自己唯一的亲人,“我奶奶脑溢血在医院重症监护室刚醒,阮少,我…”
他能做什么,他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殷枫身体僵硬的跪着,他被韩和安折磨是等价交换,阮知眠是受害者。
眼前比明星还要漂亮的少爷微微蹙眉,看向他的目光里没有嘲讽,也没有可怜,更像是在评估,“你今年多大?”
殷枫仰头,“还差一个月二十岁。”
阮知眠继续在问,“给你奶奶治病还需要多少钱?”
“十万。”
阮知眠掏出手机,直接给他转了二十万,一个字都没有多问,“拿好,好好照顾你的家人。”
殷枫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谢谢您,我以后会还给您的。”
一个人情感的真假,可以从眼睛里看出来。
在生病后的许多年里,阮知眠见过很多不同的神情,自私的,狡诈的,虚伪的,唯独没有坦然的真心。
他知道,他们想要得到遗产,当面诅咒阮知眠早早去死,去见他的父母。
他也曾希望,有一个人这样抓住自己。
阮知眠活到二十岁前夕,在临终前,他把遗产全部捐赠给了那些深受病痛折磨没有钱治疗的人。
他想,总不能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惨,一样的不幸。
总有人可以康复,可以幸福。
殷枫很快离开,保证自己现在就离开韩和安,主动打了一张欠条,那张苍白的脸上满是认真,还有一丝信服。
“韩和安配不上您,请您再好好的考虑一下。”
滕玉看的惊讶,“眠眠,你不喜欢韩和安了吗?”
阮知眠站在楼上,他看着殷枫离开的背影,没有回答滕玉的问题。
“阿玉,救一个人比害一个人难多了。”
“我只是把选择权还给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