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急的暗河裹着刺骨寒意,将三人推向未知的深渊。陈青梧单手攥紧越女剑,剑尖在岩壁上划出一串火星,试图减缓冲势。张骁的工兵铲早已脱手,此刻只能死死扒住一块凸起的钟乳石,冲身后嘶吼:“老陆!抓紧我的腰带!”
陆子铭半个身子浸在水里,眼镜片上全是水雾,怀里紧抱的防水包被暗流扯得几乎脱手。他摸索着抓住张骁的武装带,声音发颤:“这暗河直通地下溶洞,唐代工匠怕是挖穿了整座庐山!”
前方骤然传来轰鸣。陈青梧剑身横拍水面,借力腾空跃起,堪堪避开一道碗口粗的倒悬石锥。冷光手电扫过河面,浑浊的水流里忽地浮起几缕惨白长发。
“有东西!”她反手掷出剑鞘,鞘尖精准刺入长发缠绕的物体。
一具女尸被拖出水面。
尸身穿着三十年代的德式登山装,腰间的皮质挎包印着模糊的卐字符号。张骁啐了口唾沫:“又是纳粹余孽!”他伸手去拽挎包,女尸紧闭的眼皮突然弹开,浑浊的瞳孔直勾勾盯着三人。陆子铭倒吸冷气:“尸变?!”
话音未落,女尸脖颈诡异地扭动,长发如活蛇般缠住张骁手腕。陈青梧剑光乍起,青芒掠过处发丝寸断,腐臭的黑血溅上岩壁滋滋作响。
“别碰尸体!”她厉喝一声,剑尖挑飞挎包。陆子铭凌空接住,指尖翻出一枚摸金符压在包口:“这是发丘一脉的镇煞术,当年德国人不懂华夏秘术,贸然开棺才会中招……”
暗河陡然转向,三人被卷入漩涡。陈青梧咬破舌尖喷在剑身,越女剑嗡鸣着泛起红光,一剑刺入河底青石板。剑身弯成惊心动魄的弧度,硬生生将三人卡在湍流与岩壁的夹缝中。
张骁抹了把脸上的污水,从战术背心里摸出荧光棒折亮。幽绿的光晕里,隐约可见前方河面漂浮着密密麻麻的椭圆物体。
“是虫卵。”陆子铭嗓音发紧,“尸蚕母体肯定在附近!”
仿佛回应他的判断,岩壁缝隙突然渗出乳白色黏液。一只足有脸盆大小的尸蚕破壁而出,口器张合间喷出酸雾。陈青梧旋身挥剑,剑气搅动水流形成漩涡,将酸雾卷向洞顶。张骁趁机甩出登山镐,镐尖勾住尸蚕甲壳缝隙,臂膀肌肉暴起硬生生将它扯成两截。
腐肉坠入暗河的刹那,整个洞穴震颤起来。
“母体苏醒了!”陆子铭指向河道尽头。
无数白影在暗流中翻涌,宛如银河倒泻。陈青梧剑指北斗,脚踏禹步,剑锋划过之处水流自动分流:“走巽位!青梧开路,你们跟紧!”
剑光如蛟龙破浪,硬生生在尸蚕潮中劈开生路。张骁抡起女尸挎包当盾牌,腐血泼洒处尸蚕纷纷退避。三人且战且退,忽然脚下一空——
暗河尽头竟是百米落差的地下瀑布!
陈青梧剑交左手,右手抓住陆子铭后领;张骁虎吼一声,洛阳铲深深钉入岩缝。三人如风铃般悬在半空,下方传来铁器碰撞的清脆回响。
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照出湖心岛上一具巨大的青铜残骸。龙骨断裂处生出青绿色铜锈,舱门雕刻的云纹间隐约可见“云槎”二字。
“李白的星槎!”陆子铭激动得差点松手,“唐代人真的仿制了史前飞船!”
张骁突然闷哼一声。洛阳铲承重的岩层裂开蛛网纹,碎石簌簌坠落。陈青梧瞳孔骤缩,剑锋猛地插入岩壁:“松手!我送你们过去——”
越女剑红光大盛,竟在瀑布水幕中撑起一道气桥。张骁夹着陆子铭纵身跃向星槎残骸,身后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
陈青梧如断线风筝般坠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