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镇外的官道两旁,三三两两或坐或卧的人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夹杂着孩童压抑的哭泣和妇人绝望的低泣。一场席卷北地的罕见旱灾,让无数家园化为焦土,这些失去土地和亲人的流民被命运的浊流裹挟至此,前途未卜。
苏箐竹站在箐竹山庄大门前,望着不远处这幅凄凉的景象,心头沉甸甸的。她刚从镇上回来,老六萧云韶那场惊艳的琵琶表演带来的些许轻松,早已被眼前的人间疾苦冲刷殆尽。糖糖安静地蹲在她肩头,蓬松的七彩尾羽似乎也感知到了主人低沉的情绪,微微收拢。
“娘亲……” 老大萧云策站在她身侧,少年老成的眉宇间也染上忧色,“人越来越多了。官府施粥点那边,听说已经挤得水泄不通,每日都有人饿倒。”
“嗯。” 苏箐竹应了一声,目光扫过那些麻木绝望的脸庞。她知道,饥饿和绝望会把人变成野兽。若放任不管,这些流民不仅自身难保,迟早也会成为青石镇乃至她这新家的巨大隐患。
就在这时,脑海中的“万界至尊系统”面板自动弹出,视野范围内,代表流民的光点密密麻麻,大部分是代表“饥饿”、“绝望”的灰白色,少数几个闪烁着代表“警惕”、“恶意”的暗红光芒。同时,一个清晰的系统任务浮现:
【紧急任务:安顿流民】
内容:收容至少一百名品行尚可的流民,提供基本生存保障,初步建立归属感。
奖励:积分500点,《简易水利工程图》x1,忠诚度检测权限(范围:箐竹山庄)。
失败惩罚:流民暴乱风险提升80%,山庄安全评级下降。
“忠诚度检测权限……”苏箐竹心中一动。这奖励来得正是时候!系统虽然能扫描情绪和健康状态,但对“忠诚”这种长期倾向的判定,一直是个模糊地带。有了这个权限,才能真正筛选出可用之人。
“云策,”她转头看向长子,语气沉稳果断,“去把老三叫来,还有,让王管事带上纸笔。”
“是,娘亲!”萧云策眼睛一亮,立刻转身跑回山庄。
很快,机灵的老三萧云舟和山庄新提拔的、服用了忠诚丹后变得极其可靠的管家王忠就站在了苏箐竹面前。
“舟儿,”苏箐竹指着流民群,“看到那些人了吗?娘亲打算收留一部分。”
萧云舟小财迷的眼睛瞬间亮了:“娘亲要雇工?开荒?还是建作坊?工钱怎么算?管饭吗?” 一连串的问题蹦出来,小算盘已经在心里打得噼啪响。
苏箐竹失笑,揉了揉他的脑袋:“管饱,有地方住,工钱按劳计。但不是现在。王管事,你去立个牌子,写上‘箐竹山庄招募人手,管一日三餐,有屋可居,需登记核查’。”
“核查?”王忠恭敬地问。
“对,”苏箐竹眼神锐利,“只收拖家带口、有老弱妇孺者优先。青壮单独一人者,需有同乡作保。登记时,问清籍贯、特长、家中人口。告诉他们,进了山庄,守我的规矩,勤劳肯干者,不仅能活命,日后还能有田种,有工做,让孩子读书识字。若存歹心、偷奸耍滑、惹是生非者……”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一经发现,即刻逐出,永不录用,并送交官府!”
“是!夫人!”王忠领命,立刻带着两个同样服用了忠诚丹、孔武有力的家丁去张罗。
消息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在流民群中激起轩然大波。
“管饭?有屋住?”
“真的假的?不会是骗我们去当奴隶吧?”
“看那庄子,好生气派!像是大户人家!”
“拖家带口的优先……我带着老娘和两个娃!”
“我会木匠活!我会砌墙!”
绝望中的人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听到光,纷纷涌向登记点。场面一时有些混乱,但在王忠和家丁的维持下,渐渐有了秩序。苏箐竹就站在山庄那巍峨的大门前,静静地观察着。
眼前的箐竹山庄,正是她这段时间利用空间物资和金手指全力打造的成果,此刻在萧瑟的秋景中,显得格外壮丽恢弘。
山庄依山傍水而建,背靠郁郁葱葱、被灵泉滋养得格外茂盛的山林。高达三丈的青灰色围墙,并非普通的夯土砖石,而是掺入了空间仓库里一种性质类似水泥的“青罡石粉”浇筑而成,坚固异常,表面光滑,爬藤植物沿着特意留出的网格攀援而上,增添了几分生机。围墙顶部,覆盖着流光溢彩的琉璃瓦,在稀薄的秋阳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这是老三萧云舟从系统商城找到的“幻彩琉璃瓦”图纸,用空间材料烧制的,不仅美观,还具有极佳的防水隔热性能。
山庄正门,是两扇厚重的、取自空间珍稀木料“铁檀木”打造的大门,深沉的木色泛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上面镶嵌着碗口大的黄铜门钉,正中一块乌木鎏金匾额高悬,上书四个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大字——箐竹山庄!这是老大萧云策的手笔,字里行间已隐隐透出宰辅气度。
门楼高耸,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最引人注目的,是门楼两侧镶嵌的几面巨大的、清澈透亮的“琉璃窗”!在这个时代,如此纯净大块的玻璃堪称神迹,阳光毫无阻碍地穿透,将门楼内部照得亮堂堂。路过的流民无不震惊地仰头张望,发出难以置信的抽气声。
透过敞开的山庄大门,可以窥见内部景象。平整宽阔的广场以打磨光滑的青石板铺就,道路两旁移栽着空间珍果园里正处于挂果期的果树,金黄的蜜柚、火红的朱果、莹白的玉梨在枝头摇曳,散发出阵阵诱人的甜香,让饥肠辘辘的流民们直咽口水。远处,几栋主体建筑错落有致,青砖黛瓦,同样镶嵌着明亮的琉璃窗,屋顶覆盖着幻彩琉璃瓦,在阳光下流转着梦幻般的色彩。一条引自空间灵泉的清澈溪流蜿蜒穿过山庄,发出潺潺水声,滋养着两岸特意规划的苗圃,里面生长着郁郁葱葱、长势喜人的蔬菜和药苗,绿意盎然,与外面的荒凉萧索形成鲜明对比。隐约还能看到靠近后山的地方,有整齐的牲畜棚舍。
这哪里是普通的农庄?简直像是神仙府邸落入凡尘!流民们眼中的怀疑渐渐被震撼和强烈的渴望取代。能住进这样的地方,吃上那样的果子,喝上那样的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天堂!
登记工作持续了大半天。最终,苏箐竹依靠系统的初步情绪扫描(恶意者直接剔除)和王忠等人的经验,筛选出了一百二十三人,多是拖家带口、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农户,其中也有几个手艺人:一个会打铁的老张头,一个绣活不错的李寡妇,还有一个识得几个字、做过账房的落魄书生。
苏箐竹亲自站在大门前,看着这群忐忑不安、面有菜色却眼中燃起希望的新“庄民”。
“进了箐竹山庄的门,以后就是箐竹山庄的人。”她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我苏箐竹的规矩很简单:勤恳做事,安分守己,互帮互助。山庄管你们吃饱穿暖,给你们遮风挡雨的屋子住,孩子到了年纪,不分男女,都要跟着认字学道理。山庄的田地、作坊,日后需要大家出力。做得好,工钱、奖赏,绝不会少。但若有人觉得我妇道人家心慈手软,想浑水摸鱼,甚至起歪心思……”她目光扫过人群,几个在系统扫描下情绪略有波动的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想这高墙,想想外面等着啃树皮的滋味。我既能给你们活路,也能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恩威并施,掷地有声。
“夫人大恩大德,我们一定好好干活!” “谢谢夫人活命之恩!” 人群纷纷跪下磕头,感激涕零,那少数几个心思浮动的,也被这气势和山庄的森严震慑,暂时压下了念头。
“王管事,带他们去安置区。男女分开,按登记的家庭分配临时屋舍。先熬几大锅稠粥,配上咸菜,让他们吃饱。生病的,集中到东边那个空院子,稍后我让老四去看看。”苏箐竹有条不紊地吩咐。
“是,夫人!”王忠领命,带着这群新庄民,穿过那令人惊叹的广场,走向山庄西侧一片相对独立、由一排排整齐坚固的砖瓦房构成的安置区。虽然比不上主宅区的华美,但干净整洁,遮风挡雨绰绰有余,比他们想象中漏风的窝棚强了百倍。
看着人群有序地进入山庄,苏箐竹微微松了口气。五百积分和《简易水利工程图》到手,更重要的是,那个代表“忠诚度检测”的权限图标在她系统面板上亮了起来,一个淡绿色的光环以她为中心,无声地覆盖了整个箐竹山庄的范围。从现在起,山庄内任何人对她及萧家核心成员的忠诚度变化,都将在系统面板上实时显示。
她转身,准备回主宅看看孩子们。就在这时,肩膀上一直很安静的糖糖突然警惕地昂起头,赤红的小眼睛锐利地扫向山庄右侧靠近山林的一处高坡,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噜声,带着一丝警告。
苏箐竹心念一动,立刻调集系统扫描。
视野中,代表山庄的绿色光点一切正常。但在那个高坡的密林边缘,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暗红色光点一闪而逝!
【警告!未知窥视者!情绪:震惊、警惕、迅速撤离。身份推测:非山匪同伙,目标指向性明显(女主及糖糖)。】
麻烦,果然如影随形。老六神童的光芒太过耀眼,箐竹山庄的华丽崛起太过惊人,足以刺破这小小青石镇的平静,引来暗处的目光。苏箐竹将肩头的糖糖抱下来,安抚地摸了摸它微微炸开的绒毛。
看来,这青石镇,他们一家需要更谨慎了。她抱着糖糖,转身步入那扇厚重的铁檀木大门,门轴转动,发出沉闷而坚实的声响,将外界的窥探与喧嚣缓缓隔绝。山庄之内,是她的家,她的根基,也是她即将守护的、充满希望与挑战的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