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悠悠坐在房顶上,手里转着一串念珠。
看了看屋里的一对怨偶,再转过头看了看房门外发现念珠不见之后,倒回来寻找的玄奘。
这出大戏还真是越唱越精彩,不枉她辛辛苦苦的赶过来。
屋里夫妻两个都涨红了脸,越骂越起劲儿。
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全都倒了出来,而门外只隔着一道房门的玄奘,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几次想要推门进去,问清楚事情真相,但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双腿像是生了根一般立在那里,双手合十,默念经文,不知到底该如何做。
“啧啧啧啧......”
白悠悠啃着一个一眼看上去,至少两斤重的红苹果,看得津津有味儿。
“看来即便是命中注定的夫妻,也不一定都琴瑟和谐。”
“神佛能安排引导一切,却不能完全控制他们的情感和思想。”
“原来当初抛绣球的时候,殷小姐是想抛给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可惜菩萨不让,最后还是落到了陈光蕊怀里。”
她怎么就没想到,给殷小姐换一个丈夫?
看来她对待工作还不够仔细,以后要多多注意。
等成了大罗金仙,就能躺平了......
不过殷小姐这外柔内刚的脾气,怎么也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屋里两人的争吵,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只差一点儿就能刺刀见红!
“你不过是个赘婿,有什么好得意的。我爹抬抬手能把你扶起来,反手也能把你再按下去。”
“拿好处的时候不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现在好处到手了,就嫌我殷家这碗饭是馊的。”
“我给你脸了,在这里既要又要!”
“要不是沈郎身子弱,走得早,你以为我稀罕和你在这儿装模作样!”
能娶到她,是陈光蕊祖坟冒了青烟!
状元又怎么样,寒门出身背后没人扶持,到死也就是个五品官。
“你......”
“你个泼妇!”
陈光蕊被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当年他去接那绣球,也是见殷小姐眼似秋波,绿柳蛮腰,娇柔得像是一朵待采的粉芙蓉。
没想到这样温柔娇弱的皮相,居然是这个母暴龙的伪装。
“当年要是知道你这样不知廉耻,我就是娶一个乞丐,也不会娶你!”
“被个船夫霸占了这么多年,你不是要自尽已全名节,怎么还好好站在这里?”
“我要是你,早就找根麻绳自挂东南枝了!”
什么自尽被救下,好不容易才劝回来,分明就是这一家子早就商量好,做给别人看的!
真要想死,还能活到现在?
殷小姐道,“你这不要脸的泼皮都没死,我为什么要去?”
“占了我殷家的好处,还想让我早死,好给你那个守寡的青梅竹马腾位置?”
“你做梦!”
........
玄奘在外面听了半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在心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摇着头转身离开。
他这生母与名义上的父亲,都不是什么好脾气,会被人欺负的主。
两人手里都捏着对方的把柄,明明恨不得对方去死。
当着外其他人的面,还能表现得那样恩爱,也是一种本事。
不过这样也好......
之前他还一直担心,百日之期到了之后,自己回金山寺潜心修佛,为西行取经做准备。
他娘这样娇弱的性子,会承受不住。
现在看来,还是他太过单纯,多虑了......
上一辈的恩怨,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他一个出家之人,不应该掺和太多!
之后的那些天,每日陪殷小姐用膳的时候,陈光蕊依旧准时准点的出现。
不仅对殷小姐十分的体贴,对玄奘也完全就是个慈父。
既然两人愿意在他面前演戏,玄奘也只当作不知内情,随他们高兴。
只盼着时间快些过去,他好早日回金山寺修行。
这日,玄奘从殷家回到洪福寺后在禅房打坐,一直不能静心。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胸口烦闷不堪。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快去救你娘,迟了就来不及了!”
玄奘睁开双目,没心思多想,直接夺门而出,策马往殷家奔去。
白悠悠带着一个身影,出现在禅房,看着摇晃的房门,唇角得意的上扬。
容月的魂魄望着门外,玄奘离开的方向,一脸担忧,
“真要告诉他吗?算计他的可是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