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承诺是衡渊立下的,跟我沈一衡有啥关系。」
“放屁,我特么是那样的人吗?”沈一衡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这一句吐槽直接把良久营造出来的气氛全给毁了个干净。
“嗯?神使,你在说啥?”颅臼眼中有着疑问闪动。
“我......”沈一衡猛的反应过来,刚才那声有气无力的吐槽是直接在他脑海里直接响起的。
“克塔耶你醒了?”沈一衡在心底呼唤了一声,却没有任何回应,就像方才之事只是一个错觉。
只有沈一衡清楚的知道那声音绝不会有错,就是属于克塔耶的。
沈一衡回头看了看那孢井中仍旧浓郁的灰雾,看来这玩意对于克塔耶也是大补,按照「树」的说话他至少要度过两周才能恢复能力,也没想到吸收了这灰雾以后,这才仅仅一天居然祂就有提前苏醒的信号,他恨现在不得再跳下去疯狂进补一番。
不过看了四周跪的密密麻麻的「神弃民」,他要是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干,估计前脚刚动,后脚就被人撕碎了。
只能强行按下激动的内心,最多以后常来,大不了扯两个沟通神的意志的借口就行,毕竟自己可是要带他们上地面的「神的使者」,收点利息总没毛病吧。
沈一衡就这样不要脸的想着。
因为共生契约的影响,他也无法动用半点权能。失去力量的日子实在太过煎熬,前有不明身份神秘的树,后有虎视眈眈的联盟,这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把自己的脑袋放在砧板上,如果能早点恢复,那还是早点吧,只有自己恢复了力量才有自保的可能。
“神使?神使?”颅臼连喊了两句发现沈一衡没有反应,这才顺着对方呆滞的眼神看去,发现对方正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硕大的前胸,顿时想到了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那个...神使...你要是想的话...”
“不,我不想,谢谢你的好意。”沈一衡将头摆的像个拨浪鼓,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开玩笑,不管是小白还是林镜,或清纯或冷艳,哪个不是绝色美女。犯不着,真犯不着......
就在这时,突然整个巢穴一阵地动山摇,沈一衡下意识的扶住了一旁滑腻的墙壁。
“咚——咚——咚——”
几乎同时,巢穴所有甬道里传来沉重的打击声,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抡着大锤一下一下的疯狂敲打着巢壁。整个巢穴止不住的剧烈震颤起来,岩壁上不停有裂缝出现,蠕动、扭曲,迅速扩大,延伸极远处。
紧接着数不清的灰色孢子从裂缝中冒出,却又瞬间被蒸干、炭化,空气中弥漫起一股焦灼与撕裂般的甜臭味。那些从岩壁上的黏液更是瞬间沸腾,化作一缕缕青烟。
孢子化作青烟弥散,那些跪伏的神弃民突然开始扭曲变形。他们的脊椎刺破皮肤,像发芽的树枝般疯狂生长,顶端绽放出布满利齿的肉质花朵,异化程度明显加剧,空气中四处弥漫着腐烂花蜜的甜腻气味又与焦臭味相融,更令人作呕。
沈一衡猛地抬头,发现头顶的半肉质穹顶正在以惊人的速度碳化——就像有看不见的火焰在灼烧着巢穴内部组织。
“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有联盟的人,他们正在攻打巢穴。”正是昨天那拿着钉锥的无面「神弃民」,那钉锥竟是直接长在他手臂上的,那一节节的钉子赫然是苍白的骨刺,而他昨天竟然都没有发觉。
“嗯?”
一听这话,沈一衡脸上的表情立刻沉了下去。
有这种能力的,不用说是联盟无疑,反应着实快捷,没有一点点的预警直接发动攻势,显然这不是寻常的清剿行动,而是有着明确的 目标。
这目标......恐怕就是他一行人。
只是他们居然能找到巢穴位置?明明所有的芯片都已经被拆除了,甚至包括金玦身体内的。
“艹。”他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弯起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这帮狗杂种,反应倒是快。”
“嗡~”
一声宏大也沙哑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余渊歧巢」,是「树」,在最危急的时刻出声了。
“巢穴外部有联盟的走狗攻打,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破坏了大约18%的组织。不过大家不要慌。颅臼你立刻组织所有人撤退回下层区域,将上层区域被破坏的组织位置所有能带走的就带,不能带的毁掉——尤其是灰雾核心周围那几层储存的晶核雾囊,绝对不能落入联盟之手。”
“身体上的变异只要不是过多接触,会慢慢减弱的。”
“接下来,我要带着整个巢穴跑。”
巢穴深处的空气陡然变得凝重。
「树」的声音虽然依旧带着那种仿若年久风化的古老沙哑,可一字一句中却透出某种无法违抗的生物律令,几乎瞬间压下了「神弃民」的骚动,身体上的异变哪怕再痛苦也强忍着开始迅速动作。
“听到没有!所有人,执行命令!”颅臼大吼一声,树状扭曲的脊骨瞬间在背后炸裂开来,张开如同蛛网的放射骨叉,那些异化未完全的神弃民纷纷起身,各自向着指定的方向奔逃。
而巢壁上,那些看似岩肉交错的通道也在「树」的命令之后开始蠕动改变,重新打开通往下层孢库的路径。孢子雾在通道中如云似潮地退去,岩壁竟然露出一层层类似血管的管道,整个巢穴像是自我防御体系被动唤醒了。
谁...到底是谁?泄露了信息。
是「树」?不可能。
那是神弃民中有人私通?不,不对,那样的话巢穴早就暴露了,不会等到今天。
亦或者在是自己带来的人中......
沈一衡望着那变幻的结构,神色却愈发冷冽。
哪怕「树」真的做得到带上整个巢穴逃跑,可若是巢穴里有联盟的人在那根本无济于事,对方终是能找到自己。
“神使!”颅臼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留下来守着孢井太危险,快随我下层避难——树大人已经打开了第六层封锁脉络,我们还有时间!”
“走?”沈一衡却反问了一句,嗓音低得像贴着地面,“你觉得他们是为了炸巢穴来的?”
颅臼一怔,还未回答,就听“咔啦”一声。
整个巢穴顶部的一段肉壁炸裂,落下数十吨的焦炭状灰肉,一截金属构件从破口中斜插入巢内,发出阵阵嗡鸣。
金属表面刻满了类似咒文的符文,带着荧蓝的光点脉动。
“污染震荡植入体。”沈一衡眼皮一跳,认了出来,“早就听说祁城新出产了可怕的玩意,这一插进来,不光是污染网络,低层次的污染结构都会直接被‘推平’。”
这玩意不是炸药,而是对污染结构的剥离器。
它不是来“破坏”的,是从根本上解构污染并分解的。
“你快走。”沈一衡压低声音对颅臼说,“带他们撤,还有必须要弄清楚的事情。”
“可你——”
“我有我该做的。”他截断了颅臼的话,嗓音不重,但那瞬间爆发出的气势却让颅臼硬生生僵住。
那一刻,他像是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在塔楼徒手对战十城联盟使者以及众多队长级人物,释放出海量灰雾,逼得整个申城都不得不避让三分的沈一衡。
哪怕此刻身无寸力,仍有一种可怕的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