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人去统计伤亡情况……”
天养生有条理地下达指令。
战斗后必须清理战场。
虽然前夜已向澳门警方报备，但该负责的事仍需处理。
一小时后，陈子龙神情严肃地返回。
“伤亡如何？”
天养生看向陈子龙询问。
“生哥，我们兄弟阵亡九四人，重伤三九八人，轻伤五零八人。”
陈子龙声音低沉。
这场战斗洪兴出动千人，伤亡竟也达千人。
这里说的伤亡包括轻伤、重伤及死亡。
由此可见昨晚之战何等惨烈，仅死亡人数就接近百人。
“将逝者妥善安顿，再准备运回 。
挑选些轻伤的兄弟，护送重伤者。”
天养生对陈子龙说道。
受伤的需要救治，逝者的家属会有抚恤金。
“明白，生哥。”
陈子龙轻轻点了点头。
洪兴的情况相对较好，而东星那边仅死亡人数就高达一百六十八人，龙帮的损失也不小，阵亡了一百七十一人，几乎与东星相当。
和联胜方面，死亡人数为一百五十四人。
至于其他人，无一幸免，全都受了伤，只是轻重程度不同。
就连天养生自己也被砍了十几刀，幸好都不是致命伤。
普通成员的情况就更不用说了。
四大社团合计死亡人数达到了五百八十七人，距离六百大关仅一步之遥。
他们的死亡率超过了百分之十四。
相比之下，奥门那边的情况更为惨烈。
无需详细统计，仅凭直觉就能知道，奥门的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了千人，几乎是他们的两倍。
否则，奥门一方不可能落败。
……
天养生统计完毕后，立刻将消息告知了李纹。
“纹哥，我们赢了。”
天养生的声音微微发颤，尤其是说到最后那两个字时。
“很好……”
李纹闻言，内心激动不已，随后说道：“等你们回来，我亲自设宴庆祝。”
接着，天养生向李纹汇报了详细的伤亡情况。
“记住，不管是洪兴、东星，还是和联胜、龙帮的兄弟，只要是牺牲的，都要带回香江。”
李纹神情严肃地说道。
香江重视落叶归根的传统，因此他才要求将阵亡者带回来。
在外战亡无需挂怀，唯愿将其 归乡。
“好的，纹哥。”
天养生神情庄重地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后，李纹沉思片刻，随即唤来了阿积。
“阿积，去通知八爷、骆驼、邓伯以及靓坤，到我公司会议室碰头。”
李纹嘱咐道。
“阿纹，我们赢了，哈哈……”
八爷步入会议室，立刻发出爽朗笑声。
“没错，我们赢了，真没想到，结果会如此顺利。”
邓伯紧随其后，随意找个位置坐下。
毕竟这间会议室宽敞得很，这张圆桌足以容纳二三十人。
紧接着，骆驼也带着随从入座，虽面带笑意却略显拘谨。
靓坤则与傻标一同进来，未多言一句。
虽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不及八爷、邓伯或骆驼般热烈。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现在开始会议。”
李纹说道，目光转向阿积，“阿积，让其他人先出去，在门外等候。”
“明白，纹哥。”
阿积听令，转头看向八爷、邓伯等人的随员。
“请各位暂且离开。”
邓伯和八爷点头示意自己的随员退下。
既然是阿纹不让留在此处，想必有不宜公开的内容需要讨论。
“好的。”
随后，阿积引导众人走出会议室，并轻轻带上房门。
这座会议室是李纹精心设计的。
四周全部采用隔音材料，即便内部声音再大，外界也完全听不到。
楼下的环境同样如此。
整栋大厦共八十六层，李纹租用了从顶层开始的三层：八六层、八五层以及八三b层。
会议室设在八六层，位置极为隐秘，几乎无人知晓。
“阿纹，你租这个地方做什么？”
骆驼疑惑地问。
他记得，过去拜访李纹时，都是去夜归人会所。
“我刚进来时看到门口挂着娱乐公司的牌子，你是打算涉足影视行业吗？”
骆驼笑着对李纹使了个眼色。
显然，他以为李纹要走靓坤的老路，涉足电影领域。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随便尝试一下。”
李纹微笑回应，没有详细说明。
实际上，李纹经过深思熟虑，在策划A计划时便已考虑过这一点。
在黑白两道中，他既以冷酷闻名，又需建立合法身份。
在A计划里，他将自己定位为正当商人。
因此，他需要一个产业来支撑这一形象。
最初，他考虑的是熊猫公司和星辰报业。
但为了确保这两家公司与组织毫无瓜葛，至少表面上如此，李纹最终选择了这条路线。
李纹决定再创立一家公司，专注于接待特定人群，比如像骆驼这样的人物。
经过深思熟虑，他认定娱乐行业是最理想的选择。
香江的娱乐界中，不少电影公司的背后都有社团支持。
这让他想到可以通过电影业务，将一些资金进行合法化处理，从而实现双赢。
未来，如果没有意外发生，他可能会长期驻扎于此。
这座位于铜锣湾的大楼，地理位置优越，与夜生活区仅隔一条街道。
……
“澳门那边的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提及此事，李纹简单带过，随后神情凝重地继续说道：“那边即将步入正轨……”
关于的经营管理，八爷他们并不熟悉，因此完全听从李纹的意见。
他们对他的为人颇为信任，相信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
“我已经让杰森着手宣传‘至尊赌王大赛’将在新天地举行的消息。
至于外围市场推广，杰森也已准备就绪，随时可启动销售。”
稍作停顿后，他又提到：“在这次澳门行动中，我们四个社团共有近六百位兄弟不幸牺牲。
我认为应该提高他们的抚恤金标准，大家怎么看？”
以往，李纹可能随心所欲地决定数额，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目前正处于四大社团联合时期，彼此关系较为融洽，需要谨慎行事。
澳门船厂之战，是四大社团联手的首次交锋。
因此，战死的兄弟们，安家费与抚恤金必须保持一致。
不然，哪个社团给出的金额少，都会带来很大影响，时间久了会导致隔阂加深，原本和睦的联盟也会立刻崩溃。
“八爷，您怎么看？”
李纹望着八爷，询问道。
“抚恤金的事，我听你的。”
八爷思索片刻后回应。
既然这事由李纹提出，想必他已经有了明确的想法。
既然这样，他就不再多想，顺从李纹的意见。
“邓伯，您的意见呢？”
李纹点头后，又转向邓伯问道。
“我认为，战亡兄弟的抚恤金二十万，安家费十五万，总计三十五万应该足够。”
邓伯略作思考后回答。
和胜和这边损失惨重，战亡人数超过一百五十人。
按每户三十五万计算，总金额将达到五千三百九十万港币。
这不是个小数目。
别忘了，除了阵亡者，受伤的兄弟也需要医疗费用，这又是一笔开销。
此外，参战的兄弟们，总不能分纹不给吧？
所以，这一仗让他们损失不少。
为什么江湖中常说以和为贵？
很简单，因为承受不起代价。
从前有句话叫“炮声一响，黄金万两”
。
如今虽没那么夸张，但相差无几。
那一战，百万恐怕不够。
他们争斗的从来不是人，而是财富。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哪怕只是帮派首领，也不会让手下饿着。
没钱，谁会为你拼命？
“好，按邓伯说的办，每家三十五万。”
李纹点头同意。
这个数目已不算少。
况且，李纹最近确实手头紧张。
别忘了，他还欠着三十多亿，只剩下三个月时间。
若事情泄露，他的名声将毁于一旦。
今日，李纹召集众人，只为商讨抚恤事宜。
事情解决后，他便没再多留。
待众人离去，李纹回到自己办公室。
整栋八六层大楼，约千平方米，仅他这间办公室就有三百平方米。
奢华的办公桌后方是实木红木制成的书柜。
办公桌旁不远设有一张大沙发。
旁边还有一间约七十多平方米的休息室。
单是这间办公室的装潢，他就花费上百万元港币。
八十年代的百万元港币绝非小数。
最令他满意的是眼前的大落地窗。
站在窗前，可俯瞰维多利亚港。
特别是夜晚，美景尽收眼底。
李纹站在窗边，目光投向远处的街道，随口吩咐道：“说。”
阿积推门而入，恭敬地回应：“纹哥，高进带着他的师父靳能来了，同行的还有另一对男女，是靳能的徒弟和女儿。”
李纹点点头，转过身来：“带他们进来。”
“是，纹哥。”
阿积领命离开。
待阿积出去后，李纹略作沉思。
在夜归人担任联络员的角色对阿积而言尚可，但长远来看，他更需要一位专业的秘书协助处理事务。
若继续让阿积承担此职，未免有些浪费人才。
不多时，阿积引着靳能一行人步入室内。
高进率先上前，毕恭毕敬地唤道：“纹哥。”
靳能也笑容满面地问候：“李先生，您好。”
昨日高进便已将此事告知靳能，得知有机会结识李纹，他内心十分激动。
毕竟像他们这类经验丰富的大师级人物，缺的从来不是金钱，而是强有力的靠山。
就像当年洪叶，在了解杰森和螃蟹的真实身份后立刻转变态度一样。
这并非巧合，而是因为李纹背后的实力显而易见。
李纹若招惹洪叶，根本不用亲自出马，派个手下带人就能摆平。
“靳先生，请坐。”
李纹落座后，指了指身旁的沙发，对靳能说道。
提起靳能，李纹兴趣寥寥，之所以召见他，自有深意。
“是。”
靳能依言坐下。
“我不喜欢兜圈子。
这次我让阿进找你过来，有一件事想请他帮忙，不知你这位师父是否同意？”
李纹直截了当地问。
尽管如今的靳能是个颇有名气的老千，但论天赋，他远不及高进。
这就像一本绝世武学秘籍，靳能因天赋限制，只能习得第一层；而高进虽起步稍慢，却潜力巨大，很快就能突破至第二层。
“李先生取笑了，阿进能为先生效劳，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怎么会不同意呢？”
靳能忙不迭地回答。
只要高进能投靠李纹，他们便有了坚实的靠山，毕竟他是高进的师父。
“这样最好。”
原本对靳能颇有不满的李纹，此刻看他那张沧桑的脸庞，也觉得顺眼了些。
“这位是？”
李纹忽然注意到靳能身边的女子，疑惑地询问。
“李先生，这是小女靳轻。”
靳能立刻眼睛一亮，随即向李纹介绍。
“靳轻？名字很动听。”
李纹听后，嘴角浮现笑意：“名字动听，人也赏心悦目。”
“李先生谬赞了。”
靳轻抬眸一瞥，略显羞涩地回应。
“李先生。”
此时，靳能忽然注视着李纹，开口询问：“李先生，不知您是否方便提供一份适合小女的工作？”
靳能回望女儿一眼，眼神满含慈爱，随即转向李纹：“我只有这个孩子，只盼她别重蹈我的覆辙。”
说罢，靳能不禁感慨落泪。
“父亲……”
靳轻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红了眼眶：“父亲，请莫这样说……”
若换作旁人，或许会被这对父女的情深打动。
可他清楚，这不过是他们事先排练过的戏码罢了，连情绪都不带一丝犹豫地表演出来。
当真以为我是容易上当的人？
即便他们演技再精湛，李纹心里明白，这一定是靳能与靳轻商议好的计策。
特意演给我看的。
“靳先生为子女着想，实在称职。”
李纹淡然开口，接着说道，“既如此，我便助靳先生一回。”
他稍作停顿，目光落在靳能身上：“我正需一名秘书，若靳 有意，不妨来试试？”
最后一句，是对靳轻而发。
“我……一切遵从父亲安排。”
靳轻低眉顺目，偶尔回瞥李纹一眼，却又立刻垂首，装作未见。
李纹对靳轻的表现感到无奈，换了别人，或许会被她操控。
但李纹深知靳轻和靳能并非简单人物，因此始终保持警惕。
靳能听闻此事，立刻欣然同意，称女儿能成为李先生的秘书是她的荣幸。
李纹未料到，自己的首位秘书竟是靳轻。
这一天对他而言颇为顺利，尤其在奥门事务尘埃落定后，香江这边有高进协助，许多计划得以推进，还迎来了一位气质佳美的秘书。
只是李纹隐隐担忧，靳轻是否还有其他目的。
至于靳家父女的真实意图，他尚不清楚。
时间飞逝，七日过去。
陈子龙恭敬地向李纹汇报工作，李纹对其表现赞许有加。
自从澳门之战后，“悍仔”
的名号在江湖中传开，虽然天养生留守澳门负责安全事务，但香江并不缺人才，而澳门仍需防备当地势力的反击。
尽管按江湖规矩，双方交手结束、旗帜已立，就不该再生事端。
李纹却为防意外，特意将天养生留在澳门，而让陈子龙先行返回。
“你有三天时间休息，之后会有新的安排。”
李纹说着，拿出一叠港币，大概有十万，直接递给陈子龙，“拿着。”
“是，纹哥。”
若是初入社团时，陈子龙定会推辞，但如今他深知，受人恩惠当欣然接受的道理。
……
离开李纹后，陈子龙漫步街头。
忽然注意到路旁的指示牌，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约两小时后，陈子龙的身影现于尖沙咀一栋大厦楼顶，那里还有一位李贤，湾仔警署反黑组负责人。
“陈子龙，你倒是挺风光嘛。”
李贤审视着陈子龙，眼神中透着几分疑惑。
毕竟，陈子龙无故失踪前往澳门，迅速闯出名头，实在令人不解。
李贤不解的是，陈子龙动身前为何没提前告知他？
难道急成这样？
连个信号都没留。
“李sir，这事真不赖我。”
陈子龙明白，李贤对他有所猜疑。
换作是他，或许也会这么想。
李贤直视着陈子龙，眼神凌厉：“你到了澳门后为什么不尝试跟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