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肆虐过的渔村一片狼藉,被连根拔起的椰子树横卧在泥泞的土路上。
村口临时搭起的医疗点前,医护人员正忙着给伤者处理伤口。
抬担架的都跑得快冒烟了。
担架不够,战士们直接弓背当人肉担架。
沈曼柠医术好,处理伤口的动作娴熟迅速又能快速止血,大家都把单价往他那边抬。
她从踏进棚子起的那一刻,手上的动作就没停过。
撕开绷带压住伤者汩汩冒血的腿。
背后传来萧勇炸雷般的吼声:“二连继续搜!活要见人,死要……”
这场救援从中午忙到晚上八九点。
满地手电、蜡烛、煤油灯,微弱的光亮照亮黑暗,身穿军装的军人和白衣大褂的医护,还有自愿帮忙的年轻力壮的村民,穿梭在废墟和临时医疗点之间。
“快,这里有人,快挖……”
“还有气,小心头部慢慢挪动。”
“啊,好疼,疼,同志救我……”
“忍一忍,很快就好……”
……
村民们自发组织拿出家里的鸡鸭鱼鹅和青菜、芋头、番薯等煮了招待参与救灾,帮助他们重建家园的居民同志。
村长说,“同志们,先吃点东西吧,不吃饱没力气啊。”
萧勇摆手婉拒道:“同志们,我们不饿,我们解放军同志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你们拿回去吧。”
他带三团一连在附近几个村救灾。
“大家再坚持一下,等这边忙完,我们就回部队吃饭休息。”
村长执意要他们吃,“同志,今天情况特殊,帮了我们大忙,我们不能让你饿肚子。”
“同志,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真的不能收你们的东西。”
军人不敢收,军嫂等人也不敢收。
虽然肚子饿,但忍一忍就过去了。
参与帮忙青壮年村民们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接过饭菜就吃了起来,煮都煮了,不吃不就浪费了。
辛苦劳累大半天,吃上一顿热乎乎的饭菜,别提多香了。
“真香,好吃,这一顿是我今年吃过的最好一顿。”
年轻战士们闻到香味,忍不住咽口水。
是真香,他们也想吃。
村长又去劝正在铲沙子的萧勇。
“同志吃一口吧。”
萧勇放下手中的铁铲扭头一口饭喂到嘴里。
“我……”
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吃,吃进去,别浪费了。”
萧勇嚼了两下,咽了下去,心里是崩溃的。
完了完了,他要写检讨了,他不喜欢读书,不喜欢写字,让他写100字都跟要他命一样,别说1000字检讨。
让他写检讨,还不如出来救灾,如果吃了就是救了灾,还要检讨。
村长把手里的碗筷塞给他,转身就走。
村长,我,我真的不能吃啊。”
“同志们吃吧吃吧,都煮了,不吃也浪费,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组织要是罚你们,我组织全村人去给你们求情,让组织宽容一次,你们也是别人的孩子,父母知道你们从中午忙到晚上八九点还饿肚子,肯定会心疼的呀。”
有个小同志提议说,“连长,这边最早也要晚上11点,要不吃吧,要罚一起罚。”
“行,吃吧,吃吧,我吃了。”萧勇往嘴里扒了一大口饭。
军人吃,医护人员和军嫂们和军嫂们也吃了。
沈曼柠正在给一位老奶奶包扎伤口。
“妹子,吃饭了。”
沈曼柠怀孕本来就没胃口,过度劳累,也吃不下饭,轻轻摇头,“嫂子,我没胃口,你吃吧,我刚吃了面包,我还不饿。”
她也吃不下面包,喝灵泉水饱了。
一共分成两批人,一批在忙,一批先吃。
等第一批吃完再换过来。
“妹子,好歹吃点吧,还有孩子呢,不吃不行的。”
庄红芳担心她的身体。
“嫂子,真的没事,我还能撑住撑到回去再吃点。”
庄红芳又去摆着饭菜的桌子那边看看。
恰好看到有人端着一锅面条出来。
又盛了一碗面条过来。
“妹子,吃不下饭,试一下面条。”
面条煮的很简单,只有面撒了点肉酱,加点盐调味和花生油。
刚出锅还冒着热气。
“闻着挺香的,我试一下,辛苦嫂子了。”
庄红芳在她身边坐下吃饭。
“不辛苦,这有啥,你救了那么多人,你比我辛苦多了,妹子你多吃点,不够那边还有,面条不顶饱,你吃完我再给你盛。”
沈曼柠,“应该一碗就够了,嫂子,你也快吃吧,不用特别关照我。”
“你是我亲妹子,我肯定得关照你。”
两人正吃着。
一个大叔推着装着饭菜和饭盒的板车经过,谁吃完了就把饭盒放上去。
“红芳,辛苦了,饭都分完了,还剩一点菜,要不要菜?”
饭不够吃就说,我们再回家做点送过来。”
庄红芳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才摇头道:“我不用,碗里的够吃了。”
“老陈,这位是我妹子,就跟我亲妹子一样,还有面条吗?给她来点。”
他们现在救灾的村叫陈家村,是庄红芳娘家的隔壁村。
推车那人和她是小学同学。
虽然只有一两年同学情谊,但这年代人重感情,同学情能记一辈子。
“有有有。”
大叔推着车过来,用大勺子舀了一勺放到他碗里,“同志,慢吃啊。”
“谢谢陈哥。”
“不客气,是我们该谢你们,你们都是乐于助人的好同志,辛苦了,面条不够再说,立马回去煮。”
大家都吃了点,即使没吃饱也不能主动索要,肚子不饿。能继续干活就行,吃完把碗筷往板车上一放。
就继续忙活自己手上的事。
“这里有人,快挖。”
在一间倒塌的房屋内找到一个被压在底下的人。
把她身上瓦片和废墟扒拉开。
把人挖出来,他的腿被铁棍刺穿露出骨头。
他晕过去,被压在废墟下,白天没注意到,晚上就更看不见了。
这人是刚来下乡的知青在村里无亲无故。
没人和他走得近大家都忘了他这个人。
顾文泽等军医围过来帮他止血。
“啊!我的腿,我的腿,好疼,疼啊,腿好疼,军人同志救救我。”
军医们觉得腿保不住了,不是成为瘸子,而是截肢。
放心,刺激到病人不敢说截肢,委婉的说可能会成为瘸子。
病人一听竟激动的大喊:“我还年轻,我不想成为瘸子,不能当瘸子,我还要干活,还没结婚,啊……”
军医们要救他只能截肢,截肢对一个年轻人来说太残忍了。
一时间没人拔出他插在大腿处的木棍。
“让我试一试。”
突然一道女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