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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荫城西郊。

天色铅灰,低垂的云层如同浸透了污水的破棉絮,沉甸甸地压在起伏的山丘上。风,带着深秋特有的萧瑟和一种挥之不去的土腥气,卷起路边枯黄的落叶和零星的纸钱碎屑,打着旋儿,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阴山公墓,就盘踞在这片荒凉山丘的怀抱里。

一道锈迹斑斑、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高大铁门,如同巨兽残缺的獠牙,歪斜地敞开着。门柱上挂着的“阴山公墓”牌子,油漆剥落,字迹模糊,在风中吱呀作响。门内,一条蜿蜒的、由碎石和泥土勉强压实的道路,如同一条灰白色的死蛇,扭曲着伸向墓园深处。

道路两旁,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的墓碑。

灰白色的、青黑色的、暗红色的……或新或旧,或高或矮,或简陋或奢华。方尖碑、十字架、莲花座、甚至还有刻着模糊人像的……在阴沉的天光下,如同一片冰冷僵硬的石林,无声地矗立着。墓碑之间,是肆意生长的、半人高的枯黄野草,在风中簌簌抖动。更远处,几棵巨大的、同样枯死的古槐,虬枝扭曲,如同垂死的巨人张开干枯的手臂,将阴影投向这片亡者的国度。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没有鸟鸣,没有虫豸。只有风穿过墓碑缝隙和枯草丛时,发出的、如同窃窃私语般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乌鸦嘶哑难听的啼叫,更添几分凄凉和阴森。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混合了泥土、苔藓、石粉、香烛余烬以及某种深埋地底的、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这气息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股冰碴子般的寒意,直透肺腑。

陆砚站在公墓那破败的铁门外,脸色苍白如纸。失血过多和剧烈的消耗,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左手的伤口虽然用撕下的衣襟草草包扎过,但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掌心传来钻心的剧痛。更让他如芒在背、灵魂颤栗的,是胸前内袋里那块巴掌大小的微缩石碑!

冰冷、沉重,如同一块万年寒冰紧贴着心脏。那上面用他鲜血刻下的名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烙印,清晰地传来灵魂被禁锢、被束缚的剧痛!无形的锁链紧紧缠绕着他的意识核心,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此刻距离这块“活人碑”的极限,只剩下……三步?不,可能只有两步半!一旦超过这个距离,灵魂就会被生生扯断!

他必须时刻紧贴着这块要命的石头!它既是盾牌,也是枷锁!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口袋里那块温润的“镇魂石”。白石散发出的暖流如同涓涓细流,顽强地抵御着石碑的冰冷束缚和墓园无处不在的阴寒气息,勉强维持着他一丝摇摇欲坠的清明。

目光投向墓园深处。道路蜿蜒,墓碑如林,枯草摇曳,死寂无声。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压抑感和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这片亡者之地的每一个角落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源头……就在这里吗?

那个穿寿衣的“契主”?那块邪异的血玉?那张索命的契约书?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腐朽气息的冰冷空气,刺得喉咙生疼。背好沉重的工具包,右手死死按在胸前内袋的位置,感受着微缩石碑那冰冷的触感和沉重的分量。他迈开脚步,如同一个背负着无形大山的囚徒,一步一顿,极其缓慢地,踏入了阴山公墓那锈蚀的铁门。

脚下碎石和泥土混杂的道路崎岖不平。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灵魂的束缚感更是如同跗骨之蛆,随着他每一步的移动而微微绷紧。他不敢走快,更不敢远离道路中心——那意味着可能踏入某个未知的、被野草覆盖的坟头,或者……踩到某些不该踩的东西。

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两侧。

墓碑上的名字、生卒年月、模糊的照片……在阴沉的背景下,如同无数双冰冷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这个闯入活人禁地的生者。有些墓碑还很新,照片清晰,笑容鲜活;更多的则是饱经风霜,字迹漫漶,照片泛黄剥落,只剩下空洞的眼眶。几只黑漆漆的乌鸦停在不远处一座倒塌了一半的墓碑上,歪着脑袋,用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眼珠盯着他,发出“嘎——”的一声短促嘶鸣,随即扑棱棱飞起,消失在枯树虬枝的阴影里。

越往里走,光线越是昏暗。那些巨大的枯死槐树投下的阴影如同浓墨,将道路切割成一段段明暗交织的斑块。空气也变得更加阴冷潮湿,那股深埋地底的腐朽气息越发浓烈,混合着若有若无的、如同某种动物巢穴般的腥臊味。

陆砚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清晰可闻。他紧握着“镇魂石”,那微弱的暖意成了他在这片死地中唯一的慰藉。

突然!

他胸前内袋里的微缩石碑,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了一下!

嗡!

一股冰冷刺骨的悸动瞬间传遍全身!仿佛沉睡的凶兽被惊醒!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阴寒气息,如同黑暗中伸出的一根冰冷手指,毫无征兆地从墓园深处某个方向传来,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感知!

血玉!

是那块血玉的气息!它在呼应!或者说……在召唤?!

陆砚猛地停下脚步,心脏狂跳!他立刻循着那股微弱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

那是在墓园更深处,靠近东北角的一片区域。那里的墓碑更加古老、破败,歪斜倾倒者比比皆是,枯草长得更加茂密,几乎要将道路淹没。几棵枯死的巨大槐树在那里盘踞,虬枝扭曲交错,形成一片更加浓重的阴影区域,如同一个巨大的、不祥的巢穴。

气息的来源,就在那片阴影深处!

陆砚没有丝毫犹豫。强烈的危机感和那微缩石碑的悸动都在告诉他,线索就在那里!他立刻改变方向,离开主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茂密的枯草丛中。

枯草冰冷坚硬,边缘锋利,刮擦着他的裤腿,发出沙沙的声响。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深埋的碎石,每一步都踩得虚浮,如同踏在无数亡者的脊背之上。空气中那股腐朽和腥臊的气味更加浓烈了。

灵魂的束缚感随着他偏离主路而变得愈发清晰、愈发沉重!无形的锁链绷紧,拉扯着他的意识,带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他不得不放慢脚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确保自己不会超出那致命的两步半距离。

拨开一丛高及腰部的枯黄野草,眼前豁然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

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格外高大的墓碑。

墓碑的材质是青黑色的花岗岩,比周围那些普通墓碑高出近一倍,也宽厚得多。碑体表面布满风雨侵蚀的痕迹和深绿色的苔藓,显得异常沧桑。碑顶雕刻的样式也很特别,不是常见的莲花或十字,而是一只……蹲踞的、面目模糊的兽类?或者某种扭曲的、难以名状的异兽?

墓碑的基座很大,由几块同样巨大的青石垒砌而成,缝隙里长满了杂草。

而最让陆砚瞳孔骤然收缩的,是墓碑阳面上刻着的名字!

那字迹很深,是阴刻(凹陷),笔画刚劲有力,带着一种金石般的质感,显然出自技艺精湛的刻碑匠之手。虽然同样饱经风霜,有些笔画的边缘已被苔藓覆盖,但依旧能清晰辨认出三个大字——

【陈瘸子】!

陈瘸子?!

陆砚的心脏猛地一沉!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隔壁博古轩的赵德贵,外号就叫赵瘸子!难道……这个陈瘸子,也是?刻碑匠?爷爷陆九斤认识的那个陈婆……姓陈!陈瘸子……陈婆……他们是什么关系?!

难道……陈瘸子也是被那“契”缠上的人?他的名字……是不是也曾出现在那所谓的《阴契录》上?!

陆砚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三个冰冷的阴刻大字上。就在他看向墓碑名字的瞬间,胸前内袋里的微缩石碑再次剧烈震动起来!

嗡!

这一次的悸动比之前更加强烈!冰冷刺骨!仿佛遇到了某种同源的气息!或者说……是某种强烈的排斥和警告!

与此同时,那股源自血玉的微弱阴寒气息,也陡然变得清晰、强烈起来!源头……就在这座陈瘸子的墓碑之下!

陆砚强忍着灵魂被石碑束缚的剧痛和那股心悸,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那座高大的墓碑前。

墓碑周围的地面似乎有些异样。基座周围的泥土颜色比其他地方更深,像是被某种液体反复浸染过。那股若有若无的腥臊气味,在这里也变得更加明显。

他的目光顺着墓碑往下,落在基座与地面接触的缝隙处。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忍着左手钻心的疼痛,用还能活动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基座缝隙处丛生的杂草和厚厚的苔藓。

一块石头露了出来。

颜色暗沉,带着一种不祥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深褐色。形状……不规则,边缘似乎有断裂的痕迹?

陆砚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屏住呼吸,手指颤抖着,拂去石头上覆盖的泥土和苔藓碎屑。

石头完整的形状显现出来——一块断裂的、大约成人巴掌大小的石牌?或者说……是某种牌位的底座?

而在那断裂的石面上,赫然残留着几个模糊不清、但依稀可辨的阴刻篆字!

笔画盘绕如蛇行……

山形结构……

笔画复杂如“公”……

以及那个“墓”字的古体轮廓……

连起来,正是——【阴山公墓】!

和他手中那块血玉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轰!

陆砚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血玉上的刻痕……竟然和这座陈瘸子墓碑基座下埋着的、断裂石牌上的刻痕一致!这绝非巧合!

难道……这块断裂的石牌,和血玉是同一来源?或者说,是某种……配套的东西?!

陈瘸子的墓碑下,为什么会埋着刻有“阴山公墓”的断裂石牌?这和他被刻在墓碑上的名字有什么关系?那个穿寿衣的“契主”……

无数的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陆砚混乱的脑海里疯狂翻滚、炸裂!

他下意识地抬头,再次看向墓碑上那三个冰冷的阴刻大字——【陈瘸子】。

就在他目光触及那名字的瞬间——

异变陡生!

墓碑阴刻的【陈瘸子】三个字,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无形的力量,笔画深处残留的苔藓碎屑和灰尘,竟然开始极其细微地……蠕动起来!

紧接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冰冷刺骨、充满了无尽怨毒和不甘的意念,如同沉睡千年的毒蛇被惊醒,猛地从那冰冷的石刻名字中散发出来!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直刺灵魂的寒意,狠狠扎向陆砚的意识!

“呃——!”陆砚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如同被无形的冰锥刺穿了大脑!眼前猛地一黑!无数破碎、扭曲、充满痛苦和黑暗的画面碎片,不受控制地涌入他的脑海!

黑暗……冰冷的泥土……沉重的压迫感……无法呼吸……骨头被碾碎的剧痛……还有……一张模糊的、穿着寿衣的老脸……和一块散发着暗红血光的玉……

“滚……开……”

一个极其微弱、却怨毒到极点的嘶鸣,如同垂死者的诅咒,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是陈瘸子?!是陈瘸子残留的怨念?!附着在这墓碑上?!

陆砚惊骇欲绝!他本能地想要后退,想要远离这座诡异的墓碑!

但就在他身体后倾的刹那——

胸前内袋里的微缩石碑,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冰冷光芒!【陆砚】两个血刻的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散发出灼热而沉重的气息!一股沛然莫御的、锁魂镇魄的力量轰然爆发,瞬间将那股试图侵入他意识的怨毒意念狠狠弹开、碾碎!

噗!

仿佛一声无形的闷响。

墓碑上那蠕动的苔藓碎屑瞬间停止了活动。那股冰冷的怨念如同被狂风吹散的青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墓碑重新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但陆砚知道不是!

他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全是冰冷的汗珠。刚才那一瞬间灵魂层面的交锋,比肉体的伤痛更加凶险!若非这块“活人碑”自发护主,他的意识恐怕已经被那残留的怨念撕碎了!

陈瘸子……果然也是被那“契”害死的!他的怨念,至今还缠绕在这墓碑上!

而那块断裂的、刻着“阴山公墓”的石牌,就埋在他的墓碑下!血玉上的刻痕与之相同!

线索……就在这里!源头……就在这座墓碑之下?!

一个极其疯狂、极其危险的念头,如同毒藤般在陆砚濒临崩溃的脑海中疯狂滋生!

挖开它!

挖开陈瘸子的坟!看看下面到底埋着什么!看看那断裂石牌的另一半在哪里!看看那血玉和契约书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

爷爷的笔记!陈婆的警告!赵德贵的惨死!自己名字下的“子时前”!还有这无时无刻不在撕扯他灵魂的囚笼!

他受够了!他不要再被牵着鼻子走!他不要再等待死亡的降临!他要主动掀开这层地狱的盖子!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呃啊——!”陆砚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嘶吼!眼中布满了疯狂的血丝!他猛地放下沉重的工具包,不顾左手的剧痛,右手一把抓起包里那把最为沉重、专门用来开凿粗胚的钢钎!

冰冷的钢钎入手沉重,粗糙的握柄摩擦着他右手虎口撕裂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却更加刺激了他濒临疯狂的神经!

他几步冲到陈瘸子墓碑那巨大的青石基座旁!目光死死锁定刚才发现断裂石牌的基座缝隙处!

“出来!给我出来!”他嘶吼着,如同疯魔!双手紧握沉重的钢钎,用尽全身力气,将尖锐的钎头狠狠刺入基座与地面接触的、泥土松软的缝隙中!

噗嗤!

钢钎深深没入泥土!

他双臂肌肉贲张,额头上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全身的力量灌注于手臂,猛地向外撬动!

嘎吱——!

沉重的青石基座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被撬开了一条更大的缝隙!潮湿腥臭的泥土和腐烂的草根被翻了出来!

他拔出钢钎,再次狠狠刺入!撬动!再刺入!再撬动!

每一次撬动,都伴随着基座沉重的摩擦声和泥土翻开的噗嗤声!每一次撬动,都让基座下方那个埋藏断裂石牌的坑洞暴露得更多!

汗水混合着泥土和血水,在他脸上肆意流淌。灵魂被石碑束缚的剧痛如同背景噪音,被他彻底抛在脑后!他眼中只剩下那个越来越大的坑洞!只剩下对真相的疯狂渴求和对那未知源头的滔天恨意!

“给我——开——!”

随着一声野兽般的咆哮,陆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钢钎狠狠刺入坑洞最深处,全身重量猛地压下!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

陈瘸子墓碑那巨大的青石基座,被他硬生生撬得向后倾斜,露出了下方一个黑黢黢的、散发着浓烈土腥和腐朽气息的深坑!

坑洞不大,但足以看清里面的东西。

除了潮湿的泥土和腐烂的植物根须,坑洞底部,赫然静静地躺着几样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半截断裂的石牌。材质颜色与之前发现的那半截一模一样,暗沉如凝固的血。断裂的边缘处,同样残留着阴刻篆字的笔画——正是“墓”字的另一半!两块断裂的石牌拼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刻着【阴山公墓】的石牌!

而在断裂石牌的旁边——

是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布料是上等的绸缎,颜色是刺眼的、深沉的藏青色。上面用金线密密麻麻地绣着繁复到令人眼晕的“万”字不到头纹样和仙鹤祥云。

一件簇新的……寿衣!

和昨晚出现在往生斋的那个诡异老太太身上穿着的,一模一样!

轰!

陆砚的大脑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一片空白!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寿衣!陈瘸子的坟下,埋着寿衣!和那老太太穿的一样!

难道……难道那老太太……就是……

就在陆砚被这恐怖的发现惊得魂飞魄散、思维彻底停滞的瞬间——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阴风,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吹来!

风不大,却带着浓烈到化不开的土腥气、棺木阴沉味儿和一种……新鲜的、如同刚刚挖掘出的坟墓般的泥土气息!

这股气息……太熟悉了!昨晚!就在昨晚的往生斋!

陆砚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疯狂的尖叫!他猛地、如同生锈的机械般,极其僵硬地转过头!

就在他身后,距离他不到五步!

那片被枯死槐树巨大阴影笼罩的、半人高的枯草丛中——

一个瘦小、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站在那里。

她穿着一件簇新的、深青色绸缎寿衣,上面金线绣的仙鹤祥云在昏暗中反射着冰冷诡异的光泽。宽大的袖口和裤脚在阴风中微微晃荡。

她低着头,花白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浓烈的泥土腥气、腐败植物根茎的甜腻、棺木内壁的阴沉木味儿——如同实质般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瞬间压过了墓园原有的腐朽气息。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一张布满深刻沟壑的蜡黄老脸,暴露在昏沉的光线下。

浑浊的、眼白占据绝大部分的眼睛,瞳孔缩得极小极小,如同两个针尖般的黑点,此刻,正死死地、毫无焦点地“盯”着陆砚。

不。

不是毫无焦点。

那针尖般的黑点,无比精准地、怨毒地锁定了陆砚胸前内袋的位置——锁定了那块紧贴着他心脏的、囚禁着他生魂的微缩石碑!

干瘪的嘴唇微微翕动,一个冰冷、嘶哑、仿佛直接来自九幽地底的声音,在死寂的墓园中幽幽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贪婪:

“找到了……”

“我的……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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