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杀!”
“啊!”
“我的胳膊!”
“砍死他!”
“啊——”
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尖叫、兵器的撞击声、肌肉骨骼被击碎的闷响、凄厉的惨叫……各种声音疯狂交织!
女眷和孩子们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抱在一起,蜷缩在院子最里面的墙角,瑟瑟发抖。
伍氏、马氏等几个胆子稍大的妇人,摸黑抓起地上散落的破瓦罐、烧火棍,胡乱挥舞着,试图阻挡任何靠近的阴影。
前方,男人们凭着黯淡的月光在近乎完全黑暗中疯狂搏杀!
但敌我难辨,束手束脚!
恐惧和混乱削弱了他们的力量。
唯有姜婵!
在绝对的黑暗降临的瞬间,她意念微动——一副冰冷的夜视眼镜瞬间覆盖双眼!
眼前的暗夜瞬间化为清晰的白日!人影轮廓清晰无比!
她如同融入黑暗的死神!
矮身,侧步,避开一个胡乱挥舞柴刀的翁家村汉子。
手中的锋利匕首如同毒蛇吐信,闪电般刺出!
“噗!”
匕首精准地没入对方毫无防备的侧颈!
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姜婵冰冷的脸上!
她面无表情,手腕一拧,匕首拔出!
那人捂着脖子,嗬嗬作响地倒下。
旋身!
另一个汉子正挥舞斧头逼退刘大壮。
姜婵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死角!匕首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从他后腰肾脏位置狠狠捅入,直没至柄!再猛地抽出!
“呃啊——!”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划破夜空!
那人像被抽掉脊柱的癞皮狗,瘫软下去。
第三个!
瘦猴正举着刀,想从背后偷袭张屠户!
姜婵如猎豹般扑至!匕首寒光一闪,割开了瘦猴半边喉咙!
鲜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狂涌!
瘦猴眼睛瞪得溜圆,手中刀哐当落地,双手徒劳地捂住脖子,嗬嗬地倒退几步,栽倒在地,身体剧烈抽搐!
短短十几息!刀刀毙命!
翁家村剩下的汉子们只觉得黑暗中有个看不见的恶鬼在收割生命!
同伴接连发出的恐怖惨叫让他们肝胆俱裂!
恐惧瞬间压倒了凶性!剩下的人几乎丧失了斗志!
……
就在翁家村残兵即将崩溃之际。
“噗!”
一盏灯笼猛地被点亮!昏黄的光晕骤然刺破黑暗!
“都住手!!!”翁家村的铁牛那带着惊恐和疯狂的嘶吼声响起!
所有人下意识的动作都是一顿!
借着那摇晃的火光看去!
只见铁牛满脸是血,状若疯魔!
他旁边一个汉子高举着刚点亮的灯笼,满脸凄惶。
而他左手死死勒着赵婶子的脖子,右手拿着一柄短刀抵在赵婶子剧烈起伏的胸口上!
赵婶子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筛糠般发抖,喉咙被勒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放下!都给老子放下家伙!”铁牛环视全场,眼睛血红,声音嘶哑而疯狂,“再敢动一下!老子立刻捅死她!”
灯笼照亮了此刻的残酷景象: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具尸体和伤者!鲜血在泥地上蜿蜒流淌,散发出浓重的腥气。
翁家村的人惊魂未定地聚拢在铁牛周围,只剩寥寥几人还能站着,脸上全是恐惧和劫后余生的狰狞。
柳树屯这边,王老汉捂着手臂坐在地上,鲜血从指缝渗出;另一个汉子抱着腿在哀嚎;刘大壮胸膛剧烈起伏,棍棒指着铁牛,但投鼠忌器不敢上前;张屠户握着剔骨刀,死死盯着铁牛手上的刀,眼神愤怒又焦急。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钉在了原地!
混乱的厮杀顿时按下了暂停键!
姜婵在灯笼亮起的瞬间,意念一动,夜视眼镜消失无踪。
她站在原地,脸色有些苍白,呼吸微促,刚才那番爆发性的杀戮对她这具孱弱的身体负荷极大,手臂和小腹的肌肉都在酸痛颤抖。
她冷冷地看着铁牛和吓瘫的赵婶子,眼神深处是冰冷的杀意。
死寂再次笼罩。
只有伤员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声。
铁牛紧张地环顾四周,声音带着颤抖的狠厉,“点……点灯!把灯都点起来!”
几个还能动的翁家村汉子哆嗦着,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散落在地的另外两盏灯笼。
火光摇曳,照亮了更清晰的修罗场。
地上躺着的人:
翁家村:四具尸体,外加三个重伤哀嚎、失去战斗力的。
柳树屯:一个汉子大腿被砍伤,血流如注;王老汉手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还有一个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铁牛看着自己这边惨重的伤亡,又惊又怒,勒着赵婶子的手臂更加用力,刀尖又往前顶了顶,刺破了皮肉,一丝鲜血沁出!
铁牛嘶吼,“放下家伙!退后!不然老子真捅了!”
在昏黄的光线下,血腥气浓得化不开。
翁家村的人看着地上的惨状,手脚冰凉。
“柱子!栓子!黑子!瘦猴!”一个汉子颤声喊着同伴的名字,哆嗦着去翻地上趴着的尸体。
刚把柱子翻过来——脖颈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豁口!皮肉外翻,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啊!”那汉子吓得惨叫一声,连滚爬爬后退!
又去看黑子,同样被抹了脖子!
捅后腰的那个,身下汪着一大滩粘稠的血泊……
铁牛勒着赵婶子的手也在不自觉发抖,他看着地上那几具熟悉的尸体,再看看对面那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柳树屯汉子,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恐惧!
这帮逃荒的饿死鬼……怎么这么狠?!这么能打?!这才多久?!自己这边最能打的几个硬茬子就全躺下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特别是柱子,平时力气最大,竟然一声没吭就没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脊椎骨窜上来。
柳树屯这边,短暂的疯狂厮杀后,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感受着身体的疲惫和伤口的疼痛,特别是看到赵婶子脖子前那明晃晃的刀尖,那股被姜婵激起的、同归于尽的杀意也迅速冷却下来,被巨大的恐惧和后怕取代。
“当家的!救我!救我啊!”赵婶子吓得涕泪横流,声音都变了调。
“娘!”
“有话好商量,别伤我婆娘!”赵婶子的男人急得满头大汗,声音带着哭腔对铁牛喊,“有话好说!什么都好商量!要钱要粮……我想办法凑!千万别伤她!”他看着赵婶子脖颈皮肤被刀尖压出的凹陷,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其他柳树屯的女眷和孩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往男人们身后缩,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生怕下一个被刀架住的就是自己。
院内院外,刚刚还喊杀震天的双方,此刻隔着摇曳的灯笼光晕,陷入了诡异的死寂。
浓重的血腥味和尸体无声地提醒着所有人这场冲突的代价。
没有人再想举起武器,每个人眼中只剩下深深的忌惮和对未知结局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