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滴砸在凝固的赤红铁块和冻结的黏土碎屑上。
发出空洞的嗒嗒声。
祭站在废墟中央。
灰烬内衬的火影袍在雨幕中如同不散的阴魂。
佩恩天道悬浮于钢铁巨口般的管道深处。
紫色的轮回眼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
冰冷地映照着下方被反复犁平又重塑的死亡舞台。
幸存的雨忍已无力恐惧。
他们蜷缩在扭曲的金属残骸后。
眼神麻木。
如同等待最终审判的羔羊。
“迪达拉大人…也化成了灰…”
一个雨忍机械地重复着。
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铁锈里。
“神…为什么还看着…”
另一个将脸埋在泥泞中。
声音嘶哑。
“让这恶魔…把我们都带走吧…”
就在这死寂般的绝望中。
一阵癫狂的、不成调的歌声。
混杂着金属拖曳地面的刺耳刮擦声。
由远及近。
撕裂了雨幕的呜咽。
“啦~啦啦~邪神大人最伟大~今天要献上~美味的祭品啦~!”
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影。
扛着一柄巨大得夸张的三刃血腥三月镰。
迈着夸张的舞步。
踏着废墟和凝固的铁块。
蹦跳着闯入广场。
他银灰色的刺猬头被雨水打湿。
贴在苍白的额头上。
身上同样穿着绣有红云的黑色风衣。
却敞开着。
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胸膛。
以及胸膛上那诡异邪魅的邪神教刺青。
最令人心悸的。
是他那双眼睛——
瞳孔是近乎透明的淡紫色。
里面翻涌着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狂热与嗜血!
飞段将巨大的镰刀往地上一顿。
“哐当”一声巨响。
碎石飞溅。
他伸出猩红的舌头。
舔了舔镰刃上不知何时沾染的一抹暗红——
那是之前战斗飞溅的、不知属于谁的干涸血迹。
他歪着头。
淡紫色的瞳孔死死锁定了祭。
脸上露出一个孩子发现心爱玩具般的、天真又残忍的笑容。
“啊哈!找到你了!亵渎者!嗯!”
“把天使大姐、蝎旦那、还有迪达拉那小子都弄坏的家伙!嗯!”
飞段的声音亢奋得发尖。
手舞足蹈。
“邪神大人说了!你这样的灵魂!最够劲儿!嗯!”
“作为你破坏我那么多有趣仪式的补偿!”
“今天!就在这里!”
“我要把你!献给至高无上的邪神大人!”
“感受同等的痛苦吧!嗯!”
话音未落。
飞段猛地抡起血腥三月镰!
巨大的镰刃撕裂空气。
带着刺耳的尖啸。
以一种看似笨拙实则刁钻无比的角度。
朝着祭拦腰横扫而来!
势大力沉。
足以将巨石斩为两段!
祭的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幻影。
在镰刃及体的刹那向后飘退。
玄黑的袍角被镰风带起。
他覆盖着黑绸的左眼处。
紫色的轮回纹路微微流转。
目光却落在飞段镰刃上那抹被雨水稀释的暗红血迹上。
飞段一击落空。
却毫不在意。
反而更加兴奋!
他怪叫着。
巨大的镰刀如同他肢体的延伸。
大开大合。
疯狂劈砍!
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同归于尽般的疯狂。
逼得祭在废墟间腾挪闪避。
却始终无法真正拉开距离。
飞段的目的并非伤敌。
而是——取血!
终于!
在一次祭侧身避开竖劈、足尖点在一块凸起的赤红铁块上借力后撤的瞬间。
飞段眼中紫芒爆闪!
他猛地变招。
巨大的镰刀并非追击。
而是如同毒蛇吐信般。
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
用镰刀柄末端隐藏的细小倒钩。
闪电般划过了祭玄黑和服的袖口!
嗤啦。
一声轻微的布帛撕裂声。
一点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猩红。
沾染在冰冷的倒钩之上。
“得手啦——!!!嗯!!!”
飞段爆发出狂喜的尖啸。
猛地收回镰刀。
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圣物。
贪婪地用舌尖舔舐着倒钩上那一点属于祭的鲜血!
他脸上瞬间涌起病态的潮红。
淡紫色的瞳孔因极致的兴奋而收缩成针尖大小!
“啊哈!美味!太美味了!”
“这充满力量的血液!”
“邪神大人一定会非常非常满意的!嗯!”
飞段狂笑着。
猛地将血腥三月镰狠狠插入地面!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根漆黑、扭曲、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骨刺匕首——
正是邪神教的仪式匕首!
他毫不犹豫。
反手将那沾有祭鲜血的匕首尖端。
狠狠刺入了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
噗嗤!
鲜血瞬间涌出!
染红了匕首和他的手掌!
飞段脸上非但没有痛苦。
反而呈现出一种极致的、近乎神圣的迷醉神情!
“感受吧!亵渎者!”
飞段的声音因剧痛和狂喜而扭曲颤抖。
他单膝跪地。
以染血的手指在满是泥泞和铁渣的地面上。
疯狂地勾画着那个诡异而复杂的邪神教三角阵图!
每一笔都伴随着他癫狂的吟唱。
“以吾身为祭坛!”
“以吾血为媒介!”
“连接那至高无上的痛楚!”
“邪神大人!”
“请降下您最公正的审判!”
“让他!”
“感受我所承受的!”
“千倍!万倍的痛苦!”
“嗯——!!!”
随着他最后一个扭曲的音符落下。
地面上的三角阵图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污秽的血光!
一股阴冷、粘稠、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诅咒之力。
瞬间通过阵图与匕首的联系。
跨越空间。
如同无形的毒蛇。
狠狠噬向阵图另一端的目标——
祭!
广场边缘的雨忍们。
哪怕再麻木。
也被这邪异血腥的仪式激起了本能的恐惧。
纷纷向后蜷缩。
仿佛那血光本身就能污染灵魂。
“邪…邪神…”
“飞段大人…他发动了那个仪式!”
“那个恶魔…这次死定了!”
诅咒降临的瞬间。
祭的身体明显一震!
他玄黑的身影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猛地一僵!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足以撕裂神经的剧痛。
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
同时刺入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那是邪神契约的力量。
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
无视防御!
飞段跪在血阵中。
感受着匕首传递来的、对方身体剧烈震颤的反馈。
脸上露出了满足而残忍的笑容。
他舔了舔嘴角的鲜血:
“嘿嘿…痛吧?很痛吧?嗯!”
“这就是亵渎者的下场!”
“邪神大人的恩赐才刚刚开始!”
“我会慢慢享受你扭曲的表情的!嗯!”
“接下来是…呃?!”
飞段脸上的狞笑骤然凝固!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他感觉到。
一股截然不同的、浩瀚磅礴到无法想象的生机。
如同被激怒的远古巨兽。
顺着诅咒的通道。
沿着那刺入他心脏的仪式匕首。
狂暴地反噬而来!
那生机充满了野性、霸道、仿佛能吞噬一切腐朽的伟力!
与他体内那阴冷污秽的邪神之力。
如同寒冰撞上了熔岩!
“啊——!!!”
飞段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那不再是享受痛苦的呻吟。
而是源自生命本源的、被强行撕裂的剧痛!
他刺入自己心脏的仪式匕首处。
皮肤下的血肉如同沸腾般疯狂蠕动、鼓胀!
无数细小的、坚韧的木质纤维。
如同活物般从他的伤口、他的毛孔、甚至他的七窍中疯狂钻出、蔓延!
它们贪婪地吮吸着他体内的邪神之力。
并疯狂地增殖、生长!
瞬间将他半跪的身体缠绕、覆盖!
“不!不可能!这是什么鬼东西?!嗯!”
“邪神大人!救我!呃啊——!!!”
飞段惊恐地嘶吼着。
试图拔出胸口的匕首。
但那些疯狂生长的木质藤蔓死死缠绕住了他的手臂。
甚至勒进了他的皮肉!
他引以为傲的不死之躯。
在这霸道生机的侵蚀下。
如同朽木般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大片的龟裂!
裂痕处。
没有鲜血流出。
只有更加疯狂的木质增生!
“生命力?”
祭的声音在飞段撕心裂肺的惨嚎中响起。
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
他缓缓抬起手。
指尖萦绕着一点冰蓝色的寒芒。
那点寒芒中。
隐隐可见一丝翠绿的生机流转。
“是腐蚀邪神的毒药。”
祭的身影瞬间出现在被木质藤蔓疯狂缠绕、躯体正发出崩裂脆响的飞段面前。
覆盖着黑绸的左眼处。
紫色的轮回纹路清晰流转。
他无视了飞段那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以及那双充满怨毒和难以置信的淡紫色瞳孔。
指尖那点融合了极寒与磅礴生机的冰蓝光芒。
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飞段那被木质藤蔓包裹、正剧烈搏动挣扎的心脏位置!
嗤!
冰蓝的光芒没入!
飞段身体的剧烈抽搐瞬间停止!
那些疯狂蔓延的木质藤蔓如同被冻结了时间。
瞬间僵直!
他胸口那狰狞的伤口和龟裂的皮肤。
被一层晶莹剔透、散发着绝对寒意的冰晶覆盖、封冻!
冰晶内部。
翠绿的生机与飞段自身污秽的查克拉被强行凝固、平衡。
形成一种诡异的共生状态。
“呃…呃…”
飞段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淡紫色的眼珠因剧痛和冰封而暴突。
却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他清晰地感觉到。
自己那号称不死的心脏。
被一股极致的寒冰和一股霸道的生机同时禁锢。
每一次微弱的搏动。
都带来撕裂灵魂般的痛苦!
而这不死的诅咒。
此刻却成了无尽痛苦的枷锁!
“不死之身?”
祭垂眸。
看着冰晶下飞段那凝固着极致痛苦的脸。
声音如同寒泉滴落。
“我会让你…”
“…每日死一次。”
话音落下。
祭的双手在胸前结出数个玄奥繁复的冰遁印诀。
一股浩瀚的瞳力混合着极致的寒气轰然爆发!
嗡——!
以飞段被冰封的心脏为核心。
无数晶莹剔透的寒冰凭空凝结、生长!
它们并非随意冻结。
而是如同最精巧的工匠在雕琢。
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棱角分明的长方形冰棺!
冰棺通体透明。
散发着森森寒气。
将飞段那被藤蔓缠绕、胸口覆盖冰晶的躯体。
如同封存一件扭曲的艺术品般。
完整地、永恒地冻结在其中!
冰棺成型。
稳稳地矗立在雨隐广场最中央。
那片被反复蹂躏的焦土之上。
冰冷的雨水敲打在光滑的冰棺表面。
发出清脆的声响。
又迅速凝结成新的冰霜。
冰棺内部。
飞段暴突的眼珠和凝固的痛苦表情。
在冰晶的折射下。
显得格外清晰而狰狞。
祭伸出手指。
在那冰冷的棺盖上轻轻一点。
冰棺底座与下方的大地冻结为一体。
纹丝不动。
“这是新神的装饰品。”
祭的声音平淡。
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目睹此景的幸存者心上。
他微微侧头。
目光似乎扫过那些蜷缩在废墟阴影中的雨忍。
又似乎只是扫过这凄惶的雨幕。
“装饰?”
他指尖在冰棺上划过。
留下一道清晰的寒痕。
“是警示愚者的标本。”
冰棺矗立在凄风冷雨中。
棺内封存着永恒的痛苦。
折射着铅灰色的天光。
也映照着远处管道深处。
那双始终冰冷无波的紫色轮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