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风絮打了个冷战,欲告辞回医馆。
徐凡心“这会儿太冷了,你,你娘想来也不大会给你送衣裳,风絮!我的斗篷够大,我们一起裹着,我送你回家”
“多谢”
柳风絮语调温温
“衣馆里我常备有厚衣裳,我一会儿去穿上就可以........”
徐凡心“这会儿冷的可厉害,那么一小段路都要冻透了”
“还是我送你,千万别惹上感冒......”
高大的影子笼在两人身上,顾烨城在旁边站定。
“凡心,这时节你最容易病,好好呆在叔母的马车里,听你卓文哥哥的话,我去送风絮,很快去陆府找你”
徐凡心“嗯嗯,也好,哥哥你要快点回来”
顾烨城“嗯”
柳风絮这次没有再推脱,顾烨城便揽过他肩膀往外走。
临出门,大氅一兜,将柳风絮裹了个严实。
史赫被小厮伺候着穿好衣服,眼神在简蝶舞,花满栀,柳风絮几个身上来回逡巡。
这梧桐镇真是好山水,能养出这么多模样出挑的。
不过,最漂亮的还得是那个年纪最小的。
最后,史赫把眼神定在徐凡心身上。
徐凡心穿着高领兔毛大氅,头戴同样白色兔毛小圆帽,帽子把耳朵都盖的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
“阿啾--”
徐凡心打了个小喷嚏,翘着鼻尖找娘亲。
“娘亲,我鼻子不舒服.....”
花满栀哎呀一声慌忙来看。
简蝶舞也围过来。
“赶紧去我家,我让人熬些姜汤,喝下一碗兴许就好了”
“不是吧!小鬼”
陆卓文吐槽“就开门吹那么一下子,就把你吹倒了,我以前不知道弱不禁风啥意思,现在,多谢赐教”
“你银河系警察吗你,要你管!”
徐凡心说着就上手掐他。
“哎哎哎!别闹,别闹,烦死了,我不是顾烨城可不惯着你.....”
陆卓文一只大手直接攥住了小鬼的两只细手腕,拉着走。
“赶紧的,喝姜汤去,等下真病了,又闹没完.....”
一行人走出去了。
只剩史赫和钟良母子。
“嗤---”
史赫“那不是你钟家的媳妇吗?人家嘘寒问暖了一圈,眼风儿都没舍给你一个,你眼珠子溜在人家身上打转有什么用?”
“那眼巴巴的样子真可怜!比在我跟前下跪都难看喏!”
“你!”
钟良大惊后急转大怒。
“你才来临川县,却像什么都知道,你分明....不是记错钱袋遗失的地方,你是故意害我,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呀?”
史赫一脸无辜的表情
“就是觉得好玩儿”
“欸你小时候玩过蚂蚁吗?只需要随手画个圈儿,蚂蚁就只能在里头焦急打转,一直转,一直转,直到死掉,它都逃不出那个圈儿!”
“太弱小,太卑贱,蚂蚁就只能沦为一个趣儿”
史赫靠近钟良,似孩童一样俏皮中透着恶劣。
“公子今天给你画的圈儿,好玩儿吗?”
钟良恨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抖擞
“你!你!.....”
“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你我无冤无仇!”
史赫“钟良啊,本公子今儿玩儿的高兴,今晚朋乐酒楼吃酒,赏你一杯,吃开心的话可以考虑给你解解惑,哈哈哈哈哈”
史赫大笑离去。
钟良怔愣原地,旁边的杨氏不敢说话,她就是个妇道人家,实在看不懂那贵气的公子说了几句云里雾里的话,儿子的脸色却像见鬼一样难看。
..............
入夜,天空拉开巨大的雨幕,冬日的寒风诡异的杀个回马枪,冷的人和动物都缩手缩脚。
朋乐酒楼,二楼雅座,重新燃起无烟银炭,里头的少年们叫喊着行着酒令,热火朝天。
徐凡心小口吃着葡萄,这季节葡萄可是稀罕物,不知道这酒楼的江老板哪儿弄来的。
陆卓文他们刚进了酒楼,江老板亲自热情接待,将他们一路引到雅间。
里头的金丝红木桌上放了个珐琅高底盘,里头是一盘才清洗干净的紫黑葡萄,个个比铜钱都大,水灵的可爱,徐凡心一眼看见就欢呼起来。
粉白尖尖的指头捏动,紫红的外衣被拨开,鲜红汁水便流到细软指头上,红白相间,好看极了。
徐凡心忙张嘴去吸,啧啧咋咋的响。
行酒令的少年们,嗷嗷叫喊声骤停,都转头去看徐凡心。
徐凡心一愣,暂停下动作。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哈,吃个葡萄跟吃奶似的”
说话的是杜若年,他眼睛迷瞪,明显喝的有点多了
“我不是小孩子”
徐凡心含着个葡萄抗议
“我到夏天就满十三虚岁就十四了”
“呦!可厉害死你了!”
陆卓文喝酒容易上脸,属于人还没醉,脸先败阵。
“十三岁能干嘛呀?是能娶媳妇,还是能当爹呀!”
徐凡心腰杆一挺“能喝酒!陆卓文,你就是十三岁开始喝酒的吧,还带上我哥哥,我哥哥十四岁就跟你学坏喝酒,还让我替你们瞒着,我可都记着呢!”
“哈!阿城十四岁时可不像头回喝酒”
“哎!那品相,那端酒杯模样儿,说他是喝了十年酒的老酒坛子,我都信,我偏就不信他...那是头回喝酒”
陆卓文指着顾烨城。
“赶紧招,几岁开始喝的酒?徐凡心红口白牙说我带坏你,快还我清白......。”
顾烨城笑了笑,他喝了酒的眼眸氲上薄红,流出了一丝前世的霸凛和邪佞。
“头回喝酒是十五岁,披着人皮的妖魔鬼怪露出真面目,我懊恼自己愚蠢,学会了借酒消愁。”
“喝的最厉害时,是二十七岁那年......”
“那时候呀,天天喝,天天喝,喝高了就睡,睡醒了就喝,根本停不下来,停了就心里难受”
“哈哈哈哈!欸我宿敌死了,我反倒难受,哈哈哈哈”
其他几个皱眉翻眼的直迷糊。
这人是说自己还是说别人呢?
“不是...什么二十七岁,您老今年贵庚啊?”
陆卓文先迷瞪回来
“您怕不是上辈子孟婆汤药量不够,两辈子事儿记混了,现在是露馅呢吧”
陆卓文说着说着就乐起来。
“欸装的还挺像”
“请问您老上辈子怎么翘辫子的?说说说说”
“哈哈哈..”
微醺下顾烨城大笑的放浪,喝热了撤了撤衣襟,指着自己左胸膛。
“媳妇儿捅死的,捅这儿,心脏,血流这桌子那么大一滩,百十来个喘息,才死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