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梅如今十五岁,算算日子,顾烨城十三四岁正是朦胧好奇的年纪,阮青梅因着通房丫鬟的职责已经在不久前跟顾烨城亲亲摸摸的开了蒙,因着顾烨城不足岁,所以两人没有实战过。
这辈子,顾烨城打算跟阮青梅撇清关系,让她离自己远远的,省的再让徐凡心玩儿没了。
顾烨城想起徐凡心的频率越来越高!难道是因为不久后就能见到他了吗?
纠结中似乎夹杂一丝雀跃…
阮青梅长的好,如今也没有被顾烨城破身,找个好人家很容易。
想到要跟她说清楚,顾烨城坐起了身。
“都知道了?”
顾烨城没有下床,只懒懒的双手撑在后面。
阮青梅低声啜泣的‘嗯’了一声
“我交代过云姨,给你寻个好人家,你也甭惦记我,我这一去不知道要多少年,别白白误了你的年纪。”
“公子,青梅不要嫁人,多少年我都等,青梅不求什么,只求一间小屋子栖身,公子喜欢了,便陪陪公子,公子若不喜欢了,青梅便离的远远的,铺床叠被也好,浆弄擦洗也罢,只求能留在公子身边,公子,你别不要我......”
阮青梅既是剖白,又是表忠心,一番话说的他有些哑口。
昔日爱妾哭的凄凄,看着这熟悉的脸,顾廷烨可能是困了,竟恍惚的不知前世今生。
青梅见顾烨城不说话,软跪在他脚边,红着脸:“公子,青梅已经是你的人了,你……”
青梅仰头望着俊美少年,眸中氲着浓浓深情。
沾染过这样的人,没人能逃的开,情愿把生命献祭。
已经是他的人?顾烨城本想辩解一番,又想着女子在世间本就艰难,清白大过天,况且两个人又这样那样亲密过。虽没有越过最后的雷池,她这通房丫鬟的身份,谁会相信他俩多清白呐!
要是能重生的再早些时间不摸那两把就好了…
“我话已至此,随你”
这丫头够轴,让云姨慢慢劝吧。
说罢,躺下,拉被子,睡觉。
阮青梅痴痴的望着那挺拔的侧颜已经初具男人的魅力,等彻底长成,得是怎样摄人心魄的英俊。
她逃不过,也不想逃,她要等,一直等,总有一丝甘露属于她…
翌日一早,是个好天气
霜降未至,周遭满目翠绿。诸事尘埃落定,顾烨城心情不错,正背着他的小包袱,哼着小曲儿往侯府外走去。
徐枫林在旁见他这模样,更加确定这孩子是心甘情愿要跟他去过穷日子,他咂摸着嘴笑了笑。
高兴没多久,唱戏的来了。
只见那楚心悠提裙追来,疾走中保持着优雅,顾烨城叹服一声:功力深厚。
“城儿!城儿!我今早才听说这晴天霹雳,我们堂堂平昌侯府,好好的公子为什么要放到外头去养?!”
说着伤心的呜呜哭起来
顾烨城无语,这楚心悠哪儿是舍不得他,是舍不得江腮雪的嫁妆资产。
江腮雪出自桦南大户的富贾巨商,当年顾烨城的外公心中得意的乘龙快婿是徐枫林,哪怕徐枫林大了独生女近八岁,江父也觉得很好。
徐枫林论长相人品,论智机本事,都是顶顶好的夫婿人选,所以江父就做主把十岁的江腮雪许配给了十八岁的徐枫林。只等江腮雪满十六,就举办婚礼。
谁知半路杀出个顾南风,江腮雪执意取消婚约,一心嫁给顾南风,一个除了长相,哪儿哪儿都差了徐枫林八辈子的窝囊废。
江父大怒,他看不上顾南风,气江腮雪瞎了眼,暴怒下断绝了跟她的父女关系。要说真断绝了关系,江腮雪出嫁,江父足足给了二百八十抬的嫁妆,外加京都及周边的所有资产作为陪嫁。豪阔手笔令朝野哗然,公主出嫁都没这排面,要说没断绝关系,江父还真对江腮雪不闻不问,死生不复相见。
其中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顾烨城两辈子都没弄明白。
上辈子,顾烨城留在了平昌侯府,跟楚心悠日复一日的愈加亲厚。断断续续被哄着给出八九成资产。
现下这一走,没顾烨城同意,吴鬓云一个下人是无权给出任何财产的。江腮雪的巨额陪嫁谁不眼红?
必须得把顾烨城留在禹都,慢慢哄。
这女人站位巧妙,就这么杵在这儿,顾烨城也不便绕过直接走。
“我们家的公子,自小金尊玉贵的养着,哪儿受得住那乡野糟粕”
楚心悠强拉了一个仆妇搭戏
“城儿自小在我身边,我怎么舍得,这是要我的命呀!”
说着哭的更伤心了。
说着拉住顾烨城手臂,绝不撒手的样子。顾烨城本着重生以来的低调做派不理会。
顾南风被徐枫林吓怕了,不敢露面,楚心悠孤立无援,只能一个人卖力做戏,誓要把顾烨城留下。
徐枫林在边上抱着刀看着戏,他还真没看过这一挂的。
楚心悠还在心肝肉儿的哭着,忽然嘎的停止,眼眉梢儿抵上个寒岑岑的东西,是把长刀,正咕咕的冒着杀气。
楚心悠张开手松开顾烨城。不敢动,那刀就抵在离她不足一寸的地方,仿佛下一刻就能把她戳穿。
“谁乡野,谁糟粕!”
徐枫林本不想欺负个女人,实在这女人太烦。
“你爹叫楚谭吧,我们老相识,今儿你死我手里,他可不敢给你收尸…”
徐枫林没耐心。除了他媳妇儿,什么女人在他跟前闹,他都烦!
说罢,拽过顾烨城走了。
楚心悠僵滞在原地,她就是个后宅妇人,没见过真刀真枪。更没想到,她的戏会有不奏效的一天。
一旁的仆妇也吓傻了,好半天缓过神,去搀了花容失色的夫人回去。
顾烨城翻身上马,把包袱往马背的褡裢里塞。
“舅父”
喊一声后比了个大拇指。
“这是什么厉害!?你舅父的本事有的你学呐!”
徐枫林挑着眉,不以为意。
顾烨城龇牙,小鸡啄米式点头。
两人策马跃出京都城门,顾烨城勒紧骏马缰绳急停,抬头望向粗犷巍峨又古老的城门,上面遒劲的嵌着‘禹都’二字,脑海闪过前世种种,这是带给他屈辱毁谤又无上荣光的地方。
顾烨城嘴角勾出一抹玩味,喃喃道
“你们可要好好保重,咱们来日方长”。
徐枫林默默看着他,这少年人外表看起来正常,只是太安静了,一点儿也不像小孩儿,不像他家小崽子,除了睡觉叽叽喳喳就没停过。
“踢踏踢踏”
马蹄铁凌乱的撞击青砖铺就的官道上。湍急如顾烨城心跳。
八百里,六百里,四百里,他离徐凡心越来越近。
心中盈满酸涩蚀骨的恨,还有一丝不甘心,随着距离拉近,膨胀到高压,好似要从脏腑炸出来,把他的血肉炸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