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面时,徐桂英心不在焉。
宋奶奶觉得奇怪,大儿媳平常干活最是爽利了,很少这副样子。
“桂英,你咋滴了。”
徐桂英:“没事,就是在想爸他们啥时候回来。”
“估计就两三点吧。”
徐桂英想到了姜红。
姜红是老三前世娶的老婆,就是连山沟的人,她比老三小两岁,十多岁就在城里打工了,偶尔才会回连山沟一次。
听老三说,两人认识是在城里电影院里,后来发现姜红竟然就是连山沟的人,觉得更加亲切了,姜红嘴甜长得漂亮,老三没几天就跟在人家身后跑了。
徐桂英记得,两人认识好像是翻过年后的事……
两人认识没多久,就谈恋爱了,结果老三赌博欠债的事曝光,姜红就跟她分手了,分手了也好免得耽误人家姑娘。
后来宋信福两口子卖了房子,卖了工作给老三还钱治病,等老三身体痊愈后,老两口也把赌债都还完了。
这时姜红出现了,姜红说愿意和老三结婚,但是要两千元的彩礼,不然就不嫁。
老三喜欢姜红的要命,老三有赌博前科,没有别的姑娘愿意和他结婚,老两口只好到处打工借钱,凑齐了彩礼,老三两口子这才结婚了。
因为彩礼这件事,刘爱梅和章晴丽对徐桂英非常不满,觉得徐桂英偏心。
那可是实打实的两千啊!
没了房子后,几个子女都是自己租房住或者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就只有老两口住在垃圾场附近的棚户里,还要照顾脑瘫的如语。
老三两口子几个月才来看老两口一次,钱是从来没有给过的,每次还要从老两口这带走鸡鸭和种的菜。
徐桂英甩了甩脑袋。
反正这一世,她能为老三做的,就是让他不要再走上赌博这条路,作为父母,他们已经问心无愧了。
中午吃完饺子,两点半,老爷子就带着老三回来了。
老三脸长得好看,之前还有点虚胖,乡下干了半个月的活后,人瘦了,也更有精神。
老爷子在前面气势昂扬走着。
老三扛着两把锄头,比磨洋工还磨洋工。
“爸妈?你们来了?”老三还是想回城里,看到徐桂英两口子,比狗看到肉包子眼睛还亮。
徐桂英面无表情看他一眼,继续给宋奶奶扫院坝。
老爷子去厨房吃了几个剩饺子,才出来和大儿子大儿媳说话。
“这几天老三帮了王二狗不少忙,犁完地,又去除草。”
宋安民一脸灰败。
那还不是被爷爷逼得,不干活就要被打屁股。
说出去都要被别人笑,谁这么大了还要被打屁股!!!
宋信福看到老三已经有了点改变,至少没之前那么油嘴滑舌,没那么飘了。
宋安民跟宋信福求情是不可能的,他去找徐桂英。
“妈,我过几天还有事,我要回城里。”
徐桂英脸色一冷,拿起扫把就往宋安民身上打。
“你回城里干啥?是不是还不死心?老娘看你两个月在这不够,待个一年再回去!”
宋安民瞪大眼,一脸惊恐。
“妈,这事开不得玩笑,我哪能待一年啊!”
徐桂英眼睛一眯,“你那回城要干啥?”
宋安民摸摸鼻子,“我好久都没见到大哥二哥他们了。”
徐桂英翻了个白眼,“这话连狗都不信。”
宋安民出走无望,只好生无可恋坐在檐下,又被老爷子支使去池塘抓鱼,今天早点做晚饭,大狗子两口子吃完饭再回城。
晚上六点钟,徐桂英夫妻俩才离开。
老爷子摸着下巴,“每次老大回来都没和老二见上面,下次把老二喊回来一起。”
晚上,宋安民躺在床上。
老爷子进来了。
“爷,咋了?”
宋老爷子眯眼看着他,“小三,今天白天那姑娘不行,你别给老子动歪心思,听到没有?”
宋安民脸色涨成猪肝红,“爷!你在说啥啊,我听不懂!”
宋老爷子拿起墙边细棍子,一下就朝老三腿上打来。
“老子明明白白告诉你,那姑娘不行,你要是不听话,就在乡下待五年,你爹妈求情都没用!”
宋安民也就才见了那人一面,话都没来得及说,名字都不知道叫啥。
“爷,咋知道啊?”
宋老爷子冷笑,“你去吃屎,老子都能猜到你喜欢甜的还是酸的。”
宋安民:“………………”
爷爷真粗俗。
宋老爷子语重心长盯着老三,又叮嘱了一遍,才推门出去。
那是姜家的小女儿,宋老爷子一看面相就精明的过分,跟宋国民那小畜生娶的老婆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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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桂英两口子回到和平巷已经是九点钟了,老大家里又传来刘爱梅的哭声。
两口子面无表情路过,回到家里,正好碰到老五穿着背心大裤衩从厕所出来。
宋建民:“…………”
这几次宋建民在家里睡觉都是偷偷摸摸的,没敢让爹妈知道,这次面对面碰上,老五很心慌。
“爸,妈……”
徐桂英皱着眉:“穿上衣服给老娘滚。”
“妈~~~”
徐桂英瞪着老五,“别跟老娘嬉皮笑脸的,马上换上衣服走,你要是不走,你二哥跟你一起滚。”
别以为她不知道是谁放老五进来的。
屋里偷听的老二:“……”
宋阳民出来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索性待在屋里装死。
宋建民一脸要死不活的回了屋,默默穿上衣服,在老爸老妈的注视下,离开了宋家。
出了家门,宋建民摸了摸自己的脸。
一脸泪水。
宋建民在宋家大门外坐下。
等到了十点钟后,他朝三兄弟屋子窗户丢了块小石头。
很快,大门开了。
宋阳民警告老五,“这是最后一次了。”
宋建民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脱了鞋子光脚进屋,在自己床上躺下。
宋建民决定明天憋个大的。
他都在外面住了快一个月了,刚开始是想和爸妈赌气,他现在是真的想回家了。
家里多好啊,兄弟姐妹都在。
宿舍里又吵又闹,还有人打牌。
这晚,宋家几人都各怀心思的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