锚点崩毁,血色光柱明灭不定,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剑池怨煞本源被凌霄阁死士疯狂吞噬炼化,污秽的血浪逐渐平息,翻腾的血泡也稀疏了许多。整个葬魂谷的怨煞浓度,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楚凌霄悬于半空,快速调息,混沌元始之炁流转,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神魂。劫天剑悬浮身侧,剑身暗红血纹流转,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残留的污秽精华。青铜断剑在丹田内发出微弱却平稳的嗡鸣,苏清月的神念带着深深的疲惫传来:“多谢…楚道友…此间因果…暂了…吾需…沉眠…”
“道友安心休养。”楚凌霄以神念回应,目光却凝重地投向苍穹。界门裂缝虽受干扰,但那股强行撬动空间的污秽力量并未消失,反而在短暂的停顿后,变得更加狂暴!显然,血神殿并未放弃。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剑池上空,那因锚点崩毁而变得极不稳定的空间,突然毫无征兆地裂开一道狭长的、边缘流淌着银光的裂缝!这裂缝不同于血神殿撕裂的血色裂口,它显得更加“规整”,散发出的空间波动也相对平和,带着一种…属于“秩序”的气息。
嗖!
一道流光自裂缝中激射而出,悬停在半空。
那竟是一艘…船?
船体不过三丈长,通体由一种暗银色、流淌着金属光泽的奇异木材打造,船身线条流畅,布满玄奥的银色空间符文。船头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不断散发柔和空间波动的银色晶石。船帆很小,却是由纯粹的银色光幕构成,上面烙印着一个奇特的徽记——一只衔着星辰的虚空兽。
一个身影从船中跃出,轻巧地落在船头。此人身材高瘦,穿着一件布满无数细小口袋的银灰色长袍,长袍材质非布非皮,闪烁着微光。他脸上带着一张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的银色面具,面具上同样有衔星虚空兽的徽记。一双眼睛灵动狡黠,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下方一片狼藉的剑池和气息暴涨的凌霄阁死士,最后目光落在了楚凌霄身上。
“啧啧啧…好大的动静!怨煞冲霄,空间紊乱,还有…嗯?好精纯的混沌气息?”面具人声音清朗,带着一丝夸张的惊叹,说的是玄霄大陆的语言,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口音。他目光扫过劫天剑,尤其在剑身那暗红血纹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虚空商盟,衔星使者,编号甲子柒。”面具人对着楚凌霄,姿态随意地拱了拱手,语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傲然,“奉盟主令,穿梭诸界,行商诸天。这位道友,搅动一方界域空间,引动‘暗渊’注视,可是惹了大麻烦啊。”他抬手指了指苍穹那依旧在缓慢扩张的血色裂缝。
楚凌霄眼神微凝。虚空商盟?衔星使者?穿梭诸界?这些名词远超玄霄大陆的认知!对方的气息隐晦,难以捉摸,但能撕裂空间而来,绝非等闲。而且,他提到了“暗渊”!
“阁下有何指教?”楚凌霄声音平淡,暗中却已戒备。劫天剑微微震颤,锁定了对方。
“指教谈不上。”甲子柒摆了摆手,语气轻松,“做生意而已。道友可知头顶这‘血蚀界门’一旦彻底成型,会引来什么?”他指了指血色裂缝,“中三天幽冥魔域的血神殿,只是先头卒子。真正恐怖的,是那些被‘暗渊’气息吸引、游荡在界域夹缝中的‘虚空掠食者’!它们没有理智,只知吞噬位面本源,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他顿了顿,观察着楚凌霄的反应,继续道:“看道友手段,根基深厚,潜力无穷。困死在这即将沦为猎场的小池塘,岂不可惜?我衔星商盟,做的就是雪中送炭、助人脱困的买卖!”他拍了拍身下的银色小船,“‘星尘破界梭’,商盟制式载具,烙印虚空道标,可穿梭稳固界域通道,无视寻常空间乱流。道友若有意…此梭,可助你及麾下精锐,避开此界大劫,直达天元界!”
甲子柒的声音带着蛊惑:“天元界,灵气充沛,大道完整,才是真正的舞台!何必在此与注定降临的毁灭纠缠?以道友之能,入天元界,必如龙入大海!此梭,便是道友的登天梯!只需…”他伸出三根戴着银色手套的手指,“三百万上品灵石!或者…等价之物。”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再次扫过楚凌霄的劫天剑。
“虚空掠食者?破界梭?”楚凌霄心中念头飞转。对方所言,部分印证了他对血神殿背后“暗渊”的猜测。这破界梭,确实是他目前急需之物!葬魂谷锚点虽毁,但界门被强行撬动已成事实,血神殿必然还有后手。留在玄霄,不仅要面对血神殿的报复,更可能遭遇那所谓的“虚空掠食者”,确实被动。若能带核心力量提前进入天元界,不仅能跳出漩涡,更能提前布局,破坏血神子计划!
但三百万上品灵石?整个玄霄大陆搜刮一遍也未必凑得出!对方的目标,显然是劫天剑胚,或者…他身上的混沌之秘!
楚凌霄眼神冰冷,并未立刻回答。他抬头望向苍穹那血色裂缝,感受着其中越来越狂暴的污秽力量,心中已有了决断。天元界,他必须去!但这破界梭,如何“买”,却要好好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