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融手指紧紧抓着沈砚叙的衣领。
考究的布料，被抓出混乱的褶皱。
沈砚叙的声音落下来的时候。
她颤抖的身子，也骤然停顿。
怔怔望向沈砚叙。
男人的眸子里，心疼快要溢出来。
“姜融，你很好。在逆境里从不抱怨，就算在谷底，也可以一步步爬上山顶。我不是想给你一段婚姻，困住你。”
“我只是想。如果可以过得更好，你可以利用我，借我的力。”
“姜融，让我做你的垫脚石。”
这几句话，就像是从天外飞来。
姜融耳膜像是蒙了一层水雾。
懵懵懂懂的。
听不真切。
却又每一个字都钻进她心里。
刚才章赐将她按在书桌上。
硕大又冰凉的桌子硌着她的肚皮。
身后是即将吞噬她的魔鬼。
她随手摸到的拆信刀，就像是救命稻草。
她反手扎在章赐腰上的时候。
也不知道自己的将来在哪儿。
可她满脑子都是疑问。
为什么她那么努力在生活。
却还是要面对这些。
父母偏心到视她如交换用的货物。
路晟和路巧莲，拉她出泥潭，却又推她入深渊。
最亲近的人。
给的背叛却更加彻底。
完全不给她留一口气。
可反过来。
父母要继续吸干她的血。
路晟却说要她等。
凭什么呢？
她这样一棵小草。
被人一脚一脚地踩倒。
她又倔强地弹起来。
可谁曾在乎过。
她也许下一次伏倒之后。
也许就失去了弹起的可能。
就在这时候。
突然伸出一只手。
托住了她的脆弱。
对她说。
让我做你的垫脚石吧。
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她应该信吗？
可以信吗？
沈砚叙将姜融放在她的床上。
拉过被单盖好。
大手落在她的发髻上，轻轻抚了两下。
“乖，什么都不要想。我来处理。”
姜融目光有些呆滞，望着沈砚叙，“他会死吗？”
沈砚叙挤出淡淡的笑意，很肯定的语气，“不会。”
他心里想的是。
就算是用呼吸机维持章赐的性命。
留他一个活死人。
也绝不让姜融为这样的渣滓，背负一辈子的心理包袱。
……
沈砚叙走到车边，陈迅快速打开门。
等他上车，陈迅也上了副驾驶。
“沈总，章赐的伤不重。已经送医院。我让章家人都在医院等着。小小姐，已经送回来了。”
沈砚叙脸色冷得仿佛淬了冰，“沈星怎么回事？”
陈迅斟酌着字句，“章家的小公子是小小姐的同学。他叫小小姐去他家写作业。我问过了，小小姐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机没信号。章一浩当时一直拿着她的手机在玩游戏。”
沈砚叙闭了一下眼，“去医院。”
……
医院特护病房。
章赐脸色发白，但已经转醒。
“踏马的沈砚叙，是不是疯子？为了一个保姆至于吗？”
“你别说话了，你知道他是谁，当心被他听了去。”章父恨铁不成钢。
章母却心疼自己的小儿子，“他沈家就算再厉害，也不能欺负人啊？医生说本来伤口很整齐，很好缝的。可沈砚叙刚才踩了那一脚，伤口裂开菊花似的，都不好缝了！”
说完还哭哭啼啼的。
章父听得心烦，在病房里踱步，“你别哭了，都是你惯的。平日里每个正行，现在连沈砚叙的人也敢动。”
说话间，房门被人踹开。
章家人皆是一顿。
房门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一点。
沈砚叙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口。
影子被走廊的灯光，拉得长长的。
像是要来索命似的。
章父看这个架势，心里凉了半截。
赶紧上前斡旋，“沈总，这件事……”
沈砚叙越过他，一个眼神都没给。
走向章赐的病床。
章赐刚才骂归骂。
他平日纨绔惯了，但看到沈砚叙，还是会怕。
一时之间，往被子里缩了缩。
章母就是个阔太太，什么风浪都没见过。
只知道自己的小儿子被欺负。
她像个护崽子的老母鸡，将章赐挡在身后。
“沈总是吧？这件事，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这是故意伤人！哎，你干什么！啊！章赐！来人啊！救命啊！唔唔！”
只见，沈砚叙一把抓住章赐的头发，将人直接掀翻在地。
章赐腰部的纱布渗出红色。
沈砚叙却不偏不倚，直接踹在他的伤口上。
章赐瞬间两眼反白。
魂都快要被踹出去。
沈砚叙却丝毫没有收力。
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皮鞋在他的腰上，捻了捻。
包括章母在内的章家人，都想上前拦。
但被保镖一个个，全部压住。
陈旭在旁边直捏汗。
还说让留着章赐的命。
他真怕，沈砚叙直接送章赐归西。
沈砚叙的眸子，就像是在看一滩死物一样。
章母被捂着嘴，凄厉的唔唔声，响彻房间。
章父实在看不下去了。
颤着声音求，“沈总，高抬贵手啊。我大儿子车祸后就高位截瘫。就这么一个小儿子了。求求你，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说着，章父就跪了下去。
沈砚叙动作顿了顿。
回眸看向他的时候，眼神冷的章父打了一个颤。
“活路？你们连我老婆都敢动，还要什么活路？”
“……”
他坐进沙发里，轻抬眼皮，“章家人丁不旺，那我给你一个选择。”
章父猛点头，“您说。”
沈砚叙给了陈迅一个眼神。
他一把掐住章一浩的后脖颈，将人押过来。
章一浩已经吓傻了。
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腿已经软了，被拉到沈砚叙跟前。
他很自然地跪了下去，哽咽出声，“小叔……”
他跟沈星从小一起长大。
经常去沈家。
便跟着沈星，叫沈砚叙小叔。
沈砚叙虽然说不上和蔼，但对这个小辈一直不错。
这会儿，沈砚叙只很淡地看了他一眼。
便将选择权丢给章父，“这两个没用的东西，你只能留一个。选吧。”
章父一愣，怔怔看向章一浩。
都是商场摸爬滚打的老狐狸。
瞬间就明白过来。
啪！
章父一巴掌扇得章一浩翻滚在地，“你这个小王八蛋，你到底做什么了？”
章一浩低着头打摆子。
沈砚叙微微倾身，看向章一浩，“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