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厉殷送时祈上学,在时祈下车前有些担忧地嘱咐了一句:“小祈如果有什么没法解决的事,可以来找我帮忙。”
时祈不明所以,点了点头下车了。
下车后才堪堪反应过来:“他是不是在说我被造谣的那件事。”
【似乎大概是的?】
另一边,厉殷看着时祈果断下车的背影,神色有些落寞。
他知道时祈,起码是现在这个“时祈”不会在乎这些,也明白这是因为时祈在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没有归属感。
厉殷晚上做梦的时候经常梦见时祈从这世界上消失了,而他再怎么问询,也只能得到“没有这个人”的回答。
哪怕是用锁链锁住,铁笼关住,亦或是疯狂央求,一转眼他就会消散。
厉殷更明白时祈不需要他的帮助。
什么时候,能让他需要我一点呢,哪怕目光真正停留在我身上一瞬间也好。
。
时祈这两天按部就班的上课,接受着周围的人异样的眼光,脸色愈发苍白。
终于,辅导员来找时祈谈话了。
“甄同学,我想你也知道老师是为什么来找你的。”
“……嗯”时祈低垂着眸,眼睫颤动,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脆弱,一碰就碎。
辅导员叹了口气,他是不愿意相信这件事的,奈何三人成虎,“老师想了解一下,你确实从来没有骚扰过同学对吗?”
“我从来没有干过那种事,也根本不可能去干的。”时祈抬起头,眼中泛着血丝,语气急促。
“老师,我根本不喜欢女生,能不能帮我和他们解释一下,我没有干过,他们说的那些时间里我都在家里或者和朋友一起,根本不可能抽出时间去干那些腌臜事。”
辅导员显然也是愣了一下,没想到时祈的取向,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显然就是有人恶意造谣了。
辅导员叹了口气:“小甄同学啊,不是老师不帮你,老师最近有个评优,所以……”
“嗯,我知道了,没事的老师。”时祈刚有些波动的眸子瞬间沉寂了下去。
“不过如果确实是谣言的话,同学最好能收集一些证据,老师言尽于此了。”
“谢谢老师。”
辅导员拍了拍时祈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离开了。
时祈面无表情打开电脑,看着软件好友申请里校友们发来的辱骂,冷笑一声。
“差不多了,该收网了。”
。
“甄时祈,你什么意思?我说点实话怎么就还给我寄律师函?”
陈庸闯进教室,“啪”一下把一个拆封了信封摔在时祈面前的桌子上。
“你在造谣,我告你,有问题吗?”时祈声音冷淡,似不想跟陈庸有过多牵扯。
“造谣?我哪里造谣了?证据呢?”
“已经提交给法院了,可你也拿不出我骚扰同学的任何证据吧?”时祈目露讥讽。
“你认为我会拿一个女孩的清白开玩笑?”陈庸气急败坏,这些事情都是李安安亲自透露给他的,还跟他说不要透露出去,安安那么善良,怎么还会有错?
“呵,笑死,被人当枪使了还傻乐呢。”傅乐笑嘻嘻凑过来,小声对时祈说:“真不需要我帮忙啊,你看看你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时祈摇头,与此同时班里又气势汹汹来了几个人,有男有女,基本上都是李安安开学之后交的朋友,甚至还有一个是社团里的大四学长。
这些人手上不约而同都拿着信封。
差不多的说辞,如出一辙的愤怒,看的人想笑。
讲课的老教授进来了,看着闹哄哄的一团,“啪”一下把准备好的厚厚一沓儿的教案笔记拍在了桌上。
“吵吵什么呢?上课了啊,要蹭课的自觉坐到后面去,老样子中途要上厕所的别打报告自己去,坐好!”
“不是来上课的就麻溜滚蛋,没那闲工夫跟你们掰扯,今天的课很重要啊,来都是很有趣的东西,不废话了啊,该坐好的坐好,其他人滚。”
课上完之后,老教授懒得管闲事,布置好作业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今天时祈是满课,站起身子也准备离开。
时祈今天上的课的老师都是些资历很老的或是权重很高的,那些来讨所谓的“公道”的人下课的时候说不出个所以然,上课的时候也不敢开口。
时祈也正式撤下了“如沐春风”buff,整个人变得跟个冰山似的。
实际上心里在跟池赤霄玩随机数字数字炸弹。
在连胜三把后,嘴角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
正巧是刚下课吃完饭的时候,现在“时祈给一些人发了律师函”的事情也差不多传遍了整个学校,那些个暗地里骂过或明面上发表了不友好言论的人一时间人人自危。
一些在事件中观望的,比如说辩论社目前的社长,时祈的三个舍友,也是终于下场把所有人嘲讽了个遍。
——我早想发言了,只不过学弟让我先别说话,我天呢一个个证据都拿不出来搞得好像的法院判了一样,搞什么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你们是在搞笑。
——我甄哥是不是造谣里面说的那种人我自有定论。(实名:傅乐)
——找骂还是招笑,我当时切小号匿名说了一句“证据都没有就这么断定了?”被护花使者们差点骂出屎来了,我的妈呀臭贝贝们,现在老实了吗?
——爽了,我看爽了,我先去写论文了。
被忽视了一天的陈庸面色阴沉的看着手机上那些嘲讽的话语。
观望到现在的校友们都是不爱多管闲事或者较为理智的那一派,发布的言论也算不上太偏激,甚至后面都会加上一个括号,里面写着“本人父母健在身体健康,仅个人观点,非客观……”
而陈庸,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他自己真的没有什么能够证明时祈骚扰同学的证据。
可李安安怎么会骗他?
陈庸背上都是冷汗,但他的大男子主义不允许他退缩。
正想证明自己没错,一拳打上时祈面门的时候,陈庸的手机响了。
是他的母亲。
陈庸心中响起不好的预感。
“小庸啊,家里怎么收到了律师函和法院的文书啊,你怎么了吗?人家律师还有法院工作人员都找到家里来了,说你要坐牢的啊。”
自大者终将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