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小屋的门砰一声关上,门口多了一只手电筒。
纪叙白弯腰捡起,打开。
他们这才看清,凹凸不平的粗糙墙壁上满满地画着血红色的字和一些歪七扭八的简笔画眼睛。
尽头没有门,但脚下有。
身后传来似有若无的“女鬼”嘶吼声,越来越大。
时祈快速蹲下身,钥匙插到隐形地门上,掀开,干脆利落跳了下去。
纪叙白紧随其后。
他们落在一个巨大的蹦床上,弹了弹。
纪叙白护住时祈的头,看着头顶的暗门被一点点关上,在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轻吻时祈的额头。
时祈下意识伸手护住纪叙白的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偷偷占了便宜。
“没事吧?”稳住后,时祈坐在蹦床上第一时间问。
纪叙白抱住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靠在时祈肩头,忍住愉悦地要笑出来的冲动,“没事,哥哥呢?”
“我也没事。”时祈摸摸他的头,目光转向一堆在蹦床下面面相觑的嘉宾。
时祈推了推纪叙白的胸膛,示意他别贴自己太近,对着下头问:“我们现在可以下去了吗?”
雪昭指了指一旁的楼梯,“可以下来。”
这群人看他们的目光似乎都有些奇怪。
时祈踩在踏实的地面上,“你们怎么来到这儿的?”
纪叙白紧跟着下来,站在时祈身后,跟个保镖似的。
“音乐停了,找到机关后从影音室里出来,又经过几个房间,来到这里。”沈若仪上前几步,“我们现在在的地方是庄园里专门给小孩子提供的室内游乐园。
我们刚进入这里没多久你们就掉下来了。”
时祈看着沈若仪明显带着警惕的眼神和其他嘉宾若有若无的,对他们的排斥感,一时间很好奇这么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但看起来他们都不是很想说的样子。
时祈拿出日记本,“我找到的线索,一起看。”
日记本被打开,里头没有字,只有一些简笔画。
小型游乐园最顶上的大灯骤然开启,暖光,照的周围停运了的旋转木马都温馨了起来。
第一页,3月22日。
三个火柴人,一个短发,一个长发,还有一个很矮的小孩。
画面周围有很多爱心,还被粉色的蜡笔涂了好几笔。
4月1日。
短发火柴人旁边有很多酒瓶,他坐在地上,看不清神色。
4月19日。
浴室,浴缸,长发女性站在里面,依旧看不清神色。
线条开始有些扭曲。
4月20日。
短发男性,飘散的长方体,微笑的长发女性。
小火柴人举着闪光玩具车。
“这些长方体,看着像……钞票?”许柠提出自己的猜想。
4月29日。
浴室,在哭的长发女性,一颗暗红色的破碎爱心。
5月1日。
短发男性,很多酒瓶。
5月7日。
浴缸被涂红,长发女性坐在里面哭泣。
这画面被画在巨大的酒瓶里,酒瓶周围是一些堆叠起来的硬币。
5月10日
线条彻底乱掉,红色和黑色交织在一起,在之后的许多页都是这样。
混乱,压抑。
直到8月11日那天,内容终于发生了变化。
黑色勾勒出一家三口,紧紧相依。
暗红色的巨大爱心将他们包裹在一起。
随后,戛然而止。
后面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只要看得清在画些什么,大概就能猜出这么一个故事。
雪昭跃跃欲试,“一个由夫妻和一个孩子组成的家庭,过得很快乐幸福,直到有一天,男主人忽然在家里喝酒。
他应该从来都没喝过酒,所以见到一特别异常的画面小孩子才会记录下来。
女主人似乎对这种变化……不怎么高兴?在浴室里可能在调节情绪。
接下来,男主人似乎有了很多钱,让家人过得好起来,小孩也得到了崭新的玩具车。
投资失败?男主人开始酗酒,女主人被伤害了,特别伤心,或许伤害的很重,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
酒瓶代表……酒后伤人?
再到后来他们和解了?”
雪昭越来越疑惑,好像不怎么说得通,“我有些弄不懂……这些硬币是?”
时祈接话,一针见血,“赌博用的筹码。”
“这个家的男主人染上了赌瘾,还有酒瘾,极有可能故意伤害女主人,导致女主人生理和心理双双出问题,甚至孩子也被影响了。
心理问题的依据不仅仅是日记本上的画面,还有我做单线任务时看见的场景。
小屋里,整个浴室都是红的,哪怕是真有人身亡,也不大可能摸得这么均匀,但如果是精神疾病带来的幻视就能够解释了。”
纪叙白站在旁边猛点头,“我赞同哥哥说的。”
时祈瞥他一眼,他就蹭过来,想牵时祈的手。
被无情躲开,还瘪了瘪嘴。
19岁小孩,多点关心多点爱。
时祈这么想着,拍拍纪叙白的手背,权当安慰。
就在他们简单分析完日记本后,场地里又响起音乐。
尖细的小孩腔调,带着笑意,仿佛将嘴角拉扯到最大,听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妈妈爸爸不陪我,你们来陪我吧~”
话音刚落,破旧的旋转木马启动,小孩怪腔怪调,“相爱的人要待在一起哦!”
时祈率先反应过来,几步踏上旋转平台,伸手拉住纪叙白,冲着其他嘉宾喊道:“快上来!和自己的组员待在一起!”
小孩音极其败坏:“爱侣!和爱侣待在一起!”
“好好好,爱侣爱侣。”时祈敷衍,却没有发现在他“承认”这段关系后,纪叙白骤然亮起的眼睛。
四队“爱侣”踏上旋转木马,尽量贴近一些。
木马太破,看起来一坐就塌,他们根本不敢坐上去,还有那些倒下的,甚至会轻微位移。
直到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一时间,只剩下嘉宾们急促的呼吸声。
时祈被搂在纪叙白怀里,一只手轻柔地安抚他搁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其他嘉宾也离对方比较近,各个心如擂鼓。
在木马停转后,第一时间分开。
但纪叙白就不一样了。
“哥哥,好可怕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