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西范对谢卫民的“关注”不置可否,只道:“红星派出所那边,我先过去看看。”
谢卫民笑着点头:“应该的,应该的。王卫国那小子,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就是有时候……呵呵,你去到就知道。”他话里有话,显然对红星派出所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
张西范没接茬,起身告辞。
他现在是副局长,分管红星派出所,去自己“辖区”转转,名正言顺。
红星派出所离分局不远,张西范溜达着就到。
门口挂着褪色的木牌,上面“红星区公安派出所”几个字斑驳陆离。
他刚踏进院门,就看到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人,正指挥着两个年轻警察擦拭宣传栏上的玻璃。
“同志,找谁?”中年人看到张西范,连忙上前询问,态度颇为客气。
“我找你们王卫国所长。”张西范淡淡开口。
“您是?”中年人更加谨慎。
“分局副局长张西范。”
这三个字一出口,中年人脸色骤变:“哎呀,您就是张副局长吧?快请进,快请进!我是副所长李爱民。王所他……他正在办公室处理点事情,我这就去叫他!”说着就要转身。
“不必了,我自己过去。”张西范径直朝里屋走去。
李爱民连忙小跑着跟在后面引路,一边回头冲那两个年轻警察使个十万火急的眼色,让他们机灵点,别冲撞这位新来的大领导。
王卫国确实在办公室,正对着一堆文件唉声叹气。
昨天分局开会,说要空降一位副局长,今天一早又听说这位副局长直接分管他们红星派出所,他这心里就七上八下,不知道是福是祸。
更要命的是,这位副局长,据说就是前两天那个盗窃案的苦主!
“报告!”李爱民在门口压低声音喊一声。
“进来!没看我正忙着吗!”王卫国头也没抬,语气不耐烦。
“所……所长,分局新来的张……张副局长来了!”李爱民。
王卫国猛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的年轻人,肩章上的级别让他瞳孔急剧收缩,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慌忙站起身,几步冲上去:“哎哟喂,张局,您……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快,快请坐,快请坐!小李,倒水!倒好水!”
他心里直打鼓,一来就直接管到自己头上,这阵势,怕不是来者不善,是专门来敲打自己的吧!
尤其是那两个案子……
张西范笑着看王卫国:“王所长,不用客气。我们才见过面没多久,大家也算是熟人,别那么客气,我刚到分局,谢局让我分管红星派出所,过来熟悉一下情况。”
“应该的,应该的!必须的!”王卫国连连点头,给张西范倒杯水,“张局,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我们红星派出所全体干警,坚决服从您的领导,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这番表态,恨不得指天发誓。
张西范看着王卫国。“指示谈不上。就是过来看看。最近所里案子多吗?”
王卫国心里咯噔一下,暗道正题来了!
他额角开始冒汗,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张局,都……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邻里纠纷,小偷小摸的,基本没什么大案。”
“哦?是吗?”张西范却是笑着说:“王所长,你就不用和我打官腔说客气话了前两天有个盗窃案,失主是我。还有一个刘海中家被打的案子,也在你们所里吧?”
王卫国额头上的细汗瞬间变成黄豆大的汗珠,心道果然是冲着这事来的!
他赶紧解释:“张局,张局您听我说!这两个案子我们正在加紧侦办!绝对不敢有丝毫怠慢!棒梗那个盗窃案,正在审理,我们一定从严从快!刘海中那个案子,也……也正在全力调查取证,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嗯。”张西范看着王卫国一脸紧张的样子,和之前在他办公室里,大骂刘海中的样子,简直是天差之别,他不由笑起来:
“王所长,你真的不用紧张,我这一次过来其实首要的是熟悉一下大家,以后工作这些还要靠大家开展,至于我的那两个案子,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作为执法人员,可是千万不能知法犯法。”
王卫国脸上一僵:“张局,是的,我们肯定公平,公正的办理案子。”他也算明白张西范的意思。
张西范也算觉得王卫国还真的是人精,自己这才话到哪里,他就明白自己什么意思。
他不由好奇的看着王卫国。
王卫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后背发凉,硬着头皮:“张局,放心,现在证据确凿,很快就要审判结果这些,至于刘海中一家子的事情。。。。。。!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和男人劝说的声音。
“同志,我们找王所长,有天大的要紧事!人命关天啊!”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哎,同志,您不能硬闯啊!所长正接待重要领导呢!”是门口值班小警察焦急的声音。
王卫国眉头一皱,心里暗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又来添乱,正要发作,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条缝,一个小警察探进头来,满脸为难:“王所,张副局长,外面轧钢厂的易师傅和秦淮茹,哭着喊着要找您反映情况,还说要找棒梗案子的苦主当面求情……”
王卫国心里咯噔一下!
他下意识地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张西范,心想:我的亲娘嘞!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怕什么来什么!苦主不就在这儿坐着吗!而且还是顶头上司!
张西范眼神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让他们进来吧。”
他倒想看看,这一大爷和秦淮茹,当着他这个“苦主”的面,又能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花招来。
门开之后,易中海昂首挺胸地当先进来,一副为民请命的架势,身后跟着眼圈红肿,满脸憔悴的秦淮茹。
秦淮茹一进门,目光就死死锁定在屋里唯一一个穿着崭新警服,气质卓然不凡,一看就“官最大”的年轻人身上。
她心里一动,按照一大爷路上跟她分析的,这个年轻人,应该是这里最大的官!
她哪里还顾得上细看张西范的脸,更没把他和院子里那个刚回来就把刘家父子打得哭爹喊娘的张屠夫联系起来。
在她眼里,此刻的张西范,就是一根能救棒梗命的救命稻草,也是一座必须用眼泪和“诚意”搬开的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