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傻柱?”张西范语气平淡。
“没错,我就是傻柱!”傻柱梗着脖子,“街坊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刚刚回来的不懂规矩,我教教你!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秦姐都哭成这样,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能心软点,高抬贵手?”
傻柱这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都替他捏把汗。
这傻柱,还真是个浑不吝的,上一个这样子呛张西范的刘家父子都已经断腿躺着在医院里,刚刚嚣张的贾张氏这个老虔婆都是吃几个巴掌回去。
这张西范当兵回来之后,简直就是一个煞星啊。
许大茂在人群后面偷偷撇嘴,心想这下有好戏看,傻柱要倒霉!
躲在自家窗帘后的易中海更是心惊肉跳,暗骂傻柱没脑子,这时候强出头不是找死吗?
张西范看着傻柱那副打抱不平的愣头青模样。
他刚要开口,旁边的张西烽却突然拉住他的衣角。
“哥,”张西烽仰着头,小声说,“是柱子哥。上次,我和妹妹没吃的,饿得走不动道,就是柱子哥,偷偷塞给咱们两个窝头,还有一小撮咸菜。”
张西梅也想起来,用力点点头:“嗯!我还记得,那个窝头可香了!”
张西范闻言,动作微微一顿,看向傻柱的眼神复杂起来。
他没有想到,傻柱居然会给自己弟妹吃的。
傻柱被张西烽这么一说,也愣一下,挠挠头皮。
他平日里接济秦淮茹是常事,食堂里顺手拿点东西也是有的。
至于这张家邻居的两个孩子,他看到瘦得跟猴儿似的,看着可怜,就顺手给点吃的。
“我当时也是看你们两个可怜。”傻柱憨憨地说一句。
张西范沉默起来,这个傻柱,居然还帮过自己的弟弟妹妹,这个人情可不能不认。
“傻柱,”他开口,“你之前的好意,我张西范记在心里。今天你为秦淮茹出头,言语上有什么不妥当的,我可以不计较。”
傻柱一听这话,心里也是松口气。
他还真怕这位张西范跟他动真格的,他倒不是怕打架,可是张西范这家伙下手真的黑,直接都是断腿的那种,自己又是刚刚脑子一热,现在他都有点发腿软。
然而,张西范话锋一转:“但是,一码归一码。棒梗偷盗军功章和我的钱,数额巨大,性质恶劣,这不是小孩子不懂事就能糊弄过去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件事,必须公事公办。”
远远看这边的秦淮茹刚刚因为张西烽的话而升起的一丝微弱希望,再次被击得粉碎。
傻柱一看秦淮茹那绝望的样子,心里又急。
硬的不行,看来得来软的。
他想起平日里院里解决矛盾的方法,虽然易中海那套他听着烦,但眼下似乎也只能掰扯掰扯邻里情谊。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有道理一点。
“咳咳,”傻柱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用他自己理解的“道理”说道:
“张西范,话不能这么说死嘛。你看啊,咱们这一个院住着,锅碗瓢盆哪有不磕碰的?谁家还没点难处?棒梗这孩子,是犯浑,可他还小,不懂事!咱大人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对不对?教育为主,教育为主嘛!”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看着张西范,见他没什么反应,胆子又大了些,继续他的“歪理”。
“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咱们以后天天见面,你把邻居孩子送进去,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以后谁家借个葱,换个煤球,还能张开嘴吗?这院里的和气不就没吗?再说,孩子是国家的未来,咱们得给犯错的孩子一个机会,不能一棍子打死,是不?把他送进去,他这辈子留下污点,出来还能干啥?那不是给社会添麻烦吗?”
傻柱越说越觉得自己这番话实在:“咱们院里,以前不管谁家孩子淘气犯错,不都是院里长辈说说,家长揍一顿,这事儿就过去吗?怎么到你这儿,就非得按死的办呢?”
周围的邻居们听得是又想笑又紧张。
这傻柱,居然学起来一大爷那一套。
张西范看着傻柱那副“我说的都是实在话”的认真表情,强忍着笑意。
这傻柱,确实比那个满肚子算计的易中海要直率,也……蠢得坦荡。
“傻柱,”张西范等他说完,“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说的这些‘院里规矩’、‘邻里情面’,用错地方。”
他看向周围竖着耳朵的邻居继续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棒梗触犯的是国法。如果邻里关系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如果‘孩子小不懂事’就能成为偷窃的借口,那还要法律做什么?都像你们院里这样,偷东西,哭一哭,说几句好话,再拉上邻居求个情,就能没事?那这个社会,岂不成了谁嗓门大、谁脸皮厚、谁关系硬谁就有理?”
“至于孩子小,不懂事,那才更应该让他接受教训,付出代价,让他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这才是真正的教育,是为他好,也是为社会负责!”
话音落下,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傻柱被噎得满脸通红,想反驳,但是发现自己的确实完全反驳不了张西范的话。
他平日里跟人吵架拌嘴,靠的是嗓门大、气势足,偶尔耍点无赖,什么时候正儿八经讲过这种“国法”?
他那点从易中海身上学来的道德绑架,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要知道哪怕是道德天尊本人,都是张西范手下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可是棒梗他还就是个孩子啊!孩子不懂事,犯了错,大人拉一把,教一教,不就改吗?非得……非得送进去毁一辈子?”傻柱不死心,偷偷看向秦淮茹,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和煞白的脸,让他心里实在不落忍。
“秦淮茹,”张西范的目光也是随之看向秦淮茹,
“你是棒梗的母亲,更应该明白这个道理。他小,才更要让他知道怕,知道对错的边界在哪里!一味地以‘小’为名纵容,邻里帮着遮掩,这不是爱,是害!现在让他为偷窃付出代价,受点教训,总比将来胆子越来越大,无法无天,犯下更大的错,酿成无法挽回的大祸要好。到那时,谁也救不了他,你这个做母亲的,又能护他到几时?”
“不……不要……”她带着绝望的哀求,“张西范,我求求您,我给您磕头!您放过棒梗这一回吧!他还小啊!他爸死得早,我们孤儿寡母不容易……我以后一定好好管教他,把他打死都行!求您高抬贵手啊!”
张西范却是完全不接话,转身关门,把傻柱,还有秦淮茹都阻挡在外面。
院子里一时间只剩下秦淮茹撕心裂肺的哭声和傻柱笨拙的安慰声。
刚才还伸长脖子看热闹的邻居们,此刻都有些不知所措,一些老人觉得,虽然张西范是他们看着长大,但是这个当兵回来的张西范实在是煞气十足。
家里的张西烽和张西梅,此刻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大哥。
张西烽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哥,你实在是太厉害啊,那个老虔婆都被你打跑,还有棒梗真的被你抓起来了吗?”
“你不在家的时候,他老是欺负我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