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听易中海说完“怕是要被人吃绝户啊”,脸色也唰地一下白起来,急忙追问:“老易,你这话从何说起啊?大半夜的,你可别吓我!怎么就吃绝户了?是不是那俩徒弟的事,让你受了大气,说胡话呢?”
易中海一屁股重重坐在炕沿上,双手抱着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抖:
“徒弟那事儿,跟咱们养老比起来,算个屁!老伴,我跟你说,我今天算是彻底看明白,这张西范,他就是存心要断咱们俩老的后路!他这是要挖咱们的根啊!”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就在刚才,我从他那儿准备去走走关系,路过中院,你猜我瞧见什么了?傻柱那小子,居然跟张西范在院里头有说有笑,一起喝酒,张西范还拍他肩膀!秦淮茹端着盆水过去,想跟傻柱搭话,傻柱眼皮都没抬一下,就跟没看见似的!这…这还是以前那个围着秦淮茹团团转的傻柱吗?”
“傻柱还放出话要和贾家断绝关系,这。。这还了得吗?”
一大妈心里“咯噔”一下,面色更白,声音也有些发颤:“养老的后路?老易,你……你是说傻柱和秦淮茹那头……真的要出变故?”
“何止是变故!”易中海满脸的焦虑,“我原先那算盘打得多好?秦淮茹那女人,让她以后多伺候咱们,毕竟是个女的,细心。傻柱那小子呢,让他出钱出粮,当咱们的养子,以后给咱们养老送终。这安排,多周全!现在,全完了!全让张西范这小王八蛋给搅和!”
一大妈捡起针线,手指却有些哆嗦,强自镇定道:“可……可傻柱那孩子,不是一直挺听你这个一大爷的话吗?秦淮茹对咱们也一向客客气气的,这张西范,他能有多大本事,几句话就把傻柱给说动?”
“听话?客气?”易中海冷笑一声,
“那是老黄历了,老伴!你最近就没瞅出来点不对劲?以前秦淮茹说东,傻柱他敢往西?贾家有点什么事,他跑得比谁都快,送钱送东西,跟自家事儿似的。现在呢?我留心好几次了,秦淮茹跟他说话,他嗯嗯啊啊的,爱答不理!前儿个他从厂里带了块肉,以前哪次不是先紧着贾家?这次呢?直接提回自个儿屋!这都是张西范在背后捣的鬼!那小子,蔫儿坏!他肯定是跟傻柱说秦淮茹和贾家的坏话,说她们是累赘,是吸血鬼!傻柱那榆木脑袋,被他几句好话一捧,能不信?”
一大妈越听心越沉,手脚都有些发凉:“那……那张西范图啥啊?他跟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干嘛非要坏咱们的事?这不是缺德吗!”
“图啥?”易中海咬牙切齿地哼一声,
“他现在是院里说一不二的人物,我这个一大爷在他眼里算什么?他这是杀鸡儆猴,也是釜底抽薪!他看我不顺眼,看我碍他事!你想想,秦淮茹要是拢不住傻柱的心,傻柱要是不再一门心思扑在贾家,那他还会死心塌地听我的,给咱们俩老的养老送终?他还会把咱们当亲爹亲妈孝顺?到时候,秦淮茹指望不上,傻柱也靠不住,咱们俩老的,将来可怎么办?这不是明摆着要让咱们俩老无所依,让人吃绝户嘛!”
“老天爷啊!”一大妈听完,再也忍不住,带着哭腔道:“老易,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堵得慌……真要是那样……那咱们……咱们可怎么活啊!辛辛苦苦一辈子,到老了连个依靠都没有……”
她突然抓住易中海的胳膊,“老易,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想想法子啊!你不是院里的一大爷吗?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张西范这么欺负咱们啊!”
易中海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家老伴,眼神里全是担忧和无力:
“我能有什么好办法?张西范那儿,我是碰了一鼻子灰,人家现在是官,我说话不管用。傻柱那头,要是真被张西范说动了心思,我这个一大爷的身份,怕是也压不住他了。”
他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认栽!他张西范想让咱们老无所依,没那么容易!我得……我得找机会,跟傻柱好好‘聊聊’,必须把他给掰回来!秦淮茹那边,也得让她加把劲!”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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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傻柱家那平日里堆放杂物的地窖,此刻只点着一盏豆大的煤油灯,光线昏黄得如同秦淮茹此刻的心情。
灯影幢幢,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照得格外清晰,一串串泪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砸在满是尘土的地上,裂开一小片深色。
“一大爷,您可得给我拿个主意啊!”秦淮茹的声音幽若,“傻柱他……他现在是铁了心不搭理我了。家里头,小当、槐花那俩孩子,天天眼巴巴瞅着我,问我什么时候有白面馍馍吃。棒梗又在里头受罪,我这心口啊,跟压了块千斤巨石似的,喘不过气来!”
她哽咽道:
“以前,别说我喊他一声,就是咳嗽一声,他都颠儿颠儿地跑过来问长问短。现在呢?我端着盆刚打的井水,想借着递水的工夫跟他说句话,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跟我是个透明人似的!家里的粮食眼瞅着就要见底,以前他从厂里带点什么好东西,哪回不是先紧着我们家?现在倒好,他弄回来的肉、弄回来的白面,全锁他自个儿屋里,防贼似的防着我!”
易中海缩着身子坐在一张矮小的破旧板凳上,地窖里阴冷潮湿,带着一股子霉味儿。
他那张老脸在摇晃不定的灯光下显得晦暗不明。
他无奈的叹气:“淮茹啊,不是我说你,傻柱这小子,就是一根筋,现在是让人给灌了迷魂汤!这张西范,年纪不大,手段可真是毒!他这是要断咱们所有人的活路啊!你啊,得想想法子,把他那颗跑偏的心给拉回来。”
秦淮茹哭得更凶:“我能有什么法子?我天天眼巴巴地找他,他躲着我,跟躲瘟神一样!一大爷,您是看着我们娘几个怎么熬过来的,您就发发善心,给我老婆子指出条明路吧!”
易中海终于缓缓开口:“淮茹,男人嘛,有时候就得顺着毛捋,吃软不吃硬。你啊……你得给他点‘甜头’。”
“甜头?”秦淮茹停止哭泣,泪眼模糊地看着易中海,“一大爷,您说的是啥甜头啊?我都……我都这样,他还稀罕我什么甜头?我还有什么能给的?”
易中海干咳一声,避开她探究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就是……对他再好点,再体贴入微点,拿出你当姑娘时候的劲儿来。实在不行……”
他有点觉得自己不是个人,但是一想到自己养老问题,他狠心到:“淮茹,事到如今,为了小当槐花,也为了你以后能有个安稳的着落,我看,你就跟傻柱把事儿给办了吧。风风光光地,结婚!”
“结……结婚?!”秦淮茹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傻眼,待在原地,“一大爷!您……您说什么浑话呢!我跟傻柱结婚?您……您这是拿刀子剜我的心,往我脸上狠狠地扇巴掌啊!”
她死死盯着易中海,眼里的泪水瞬间被震惊和滔天的怨气取代:“您让我嫁给傻柱?那个……那个傻子?那我以前……我秦淮茹在你眼里算什么?您就一点旧情都不念了?您怎么能说出这种丧良心的话!您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