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张君阳没让皇甫明杰单独下去。
毕竟螃蟹精说了，那金丝大王已经是化灵境七层的高手，那可不是皇甫明杰一个人动得了的。
所以，加一个小白也就放心了。
狗崽子现在是元婴境了，能排上大用场了。
“我在上面守着，保证一个都跑不了。”张君阳说着，把那枚记忆水晶递给小白，又叮嘱道，“你可给我把眼睛放亮，若见到若灵郡主，可要千万保证她的安全。”
小白：“放心吧您呐。”
片刻之后，山崖下面轰隆隆地发出响声，水面也不时鼓荡震动，
有一条水蛇精从洞里慌慌张张地游出来，被张君阳弹指发出一道真气轰爆了脑袋。
水面也跳出几只小鱼小虾，张君阳照例弹出几道真气灭绝了，才见到皇甫明杰冒出头来。
“张兄，搞定了，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猜出张君阳的顾忌，直接补了一句，“里面的水不多。”
张君阳犹豫了一下，他其实有些犯懒，但考虑到小白这家伙有点糙，万一被它遗漏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只怕若灵郡主这次真的要香消玉殒，于是便起身走了进去。
洞里确实没什么水，也不太深，这金丝大王原来是一只蛤蟆精，所以也只是近水造窝。
张君阳看见这只老蛤蟆的时候，它正抱着自己的肚肠子哭呢。
狗崽子在一旁剔牙，一看到张君阳，忙摇头道：“别看我啊，不是我干的，谁要吃蛤蟆的肚肠子啊。”
“那你剔牙呢？”
“唉，刚才那只王八的确有点老了，”小白叹气，抬爪子指了指金丝大王说道，“它居然敢还手，我就回了一爪子。”
金丝大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这位爷，小的是看您和王八公公打架，铁是有误会来着，我想劝架，可不敢跟您动手啊。”
狗崽子不理它，一边满屋拆家，开始翻找东西，一边指了指边上的王八壳道：“那你说，为什么这王八我刚才一问到女人的事情，它就失控了？”
张君阳注意到小白已经在边上把记忆水晶点亮了，应该是已经盘问过这几只妖怪，但显然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时金丝大王躺在地上理肠子，痛得满头大汗，闻言连连叫苦道：“哎哟大爷啊，女人的事情能问王八吗？王八都不爱提这茬。”
张君阳不耐烦地用脚蹭蹭那蛤蟆：“那你说，你们到底有没有见过水晶里的那个女人？”
金丝大王摇头：“我发誓我真没见过，我们吃的都是穷人。”
张君阳气得一个大逼斗甩了过去：“穷人已经很苦了，凭什么还要被你吃？”
金丝大王倒在地上，还想说什么，张君阳向小白怒道：“这种糟践玩意儿，给我弄废了！”
“不要啊，我已经……啊！——”
金丝大王还没说完，又被小白冲过去连抓带咬，弄断了四肢。
狗崽子兴致勃勃地抹了抹嘴，跑过来向张君阳汇报工作：“老大，找到二十多颗珍珠，亮堂堂的，还有几颗夜明珠，好东西啊。”
“这帮混蛋，劫掠了不少河底的蚌仙呢。”
张君阳点点头，忽然弯腰蹲了下来，仔细检查着地上那个空王八壳。
端详片刻，他扭头问小白道：“这里头的王八呢？”
狗崽子一脸无辜地拍了拍肚子。
“你不怕噎死啊，”张君阳恼道，“知不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呃……找若灵郡主。”
张君阳伸手在王八壳的边缘处指了指，你看这啥？
小白探出头，仔细看了看，这时才发现那里竟然有一个孔，而且孔洞的编辑很是光滑，似乎是磨了很久。
“那东西，是套环用的。”皇甫明杰从另一边走了进来，他去后面包抄水路了，将四散溃逃的小妖杀光了这才回来，见状插嘴道。
小白没想到皇甫明杰其实早发现了，只是没说罢了，有点尴尬，吐了吐舌头道：“这……这么明显吗？”
皇甫明杰向狗子笑了笑，旋即向张君阳道：“我到水里面去细细查了一圈，上善若水，水里如果出现了妖精，水质就会产生变化。”
“张兄，你猜这些妖怪里，谁的气息最浓，谁的气息最淡？”
张君阳眉头一挑，指了指金丝大王：“它的气息最浓咯，”然后又指了指王八壳，“它的气息最淡？”
“张兄聪明，这王八不住这里，他是从其他地方来的。”皇甫明杰又指了指王八壳上的印迹道，“这王八不是野生的，是人养的，而且是官家养的。”
“这个窟窿，是浑州鳖池里的鳖需要套环，才会用上的东西。”
张君阳闻言紧皱眉头。
开什么玩笑，鳖池里的鳖也能成精，简直是耸人听闻。
但这也说明这次九宫大战中这些妖王的可怕。
它们的妖气污染性极强，散落到任何一处，都是后患无穷。
这件事情，之前天玑宫的杨连衡也说过，并且已经派出弟子四处入世处理了，但张君阳还是没想到危害已经扩散到了这个地步。
张君阳回头，看着一脸绝望的金丝大王：“说说这个王八的情况。”
“它是上游下来的。”蛤蟆气若游丝，有气无力地道，“浑川改道的事，也是它告诉我的。”
大概是因为已经一心赴死，蛤蟆没有做任何隐瞒，停顿片刻后又补了一句：“它说……是它的主人做的，以后的浑州，将会是我们的天下。”
张君阳和皇甫明杰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主人？”
“它的主人是谁，你知道吗？”张君阳问道。
蛤蟆软绵绵地摇头。
张君阳知道问不出什么了，转身和皇甫明杰往外走，丢下一句：“既然说实话了，就让它少受点罪，爽利点吧。”
“知道了。”小白应声，一口咬断了蛤蟆的脖子。
“我们到上游去看看吧。”皇甫明杰说着，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张君阳猜到了原因，沉声道：“别把锅往自己身上背，又不是你把妖怪放出来的，是古玉淖那个混蛋。”
皇甫明杰叹了口气：“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君阳没说话。
整整一个月了，他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情。
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一件什么事情，但却又总是想不起来。
“去上游吧，”他叹了口气道，“我有预感，那王八没准真见过若灵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