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通宋宴辞的电话,陆庭深直接让司机将他送到了观荷小院。
陆奶奶刚起来,管家宝琴正在卧室给她梳洗。
见陆庭深早早就来了,陆奶奶笑话他:“你昨天才来,今天又来,跑的这么勤,是缺钱花了?”
说完,见孙子脸上神色阴郁,不像平时那么开朗,她心里一沉,对管家说:“宝琴,你去帮我熬碗燕窝粥。”
“好。”
宝琴一走,陆奶奶就问陆庭深:“你姑姑说你最近在接触投资,你实话告诉奶奶,你是不是遇到了棘手的麻烦?”
陆庭深走到梳妆台旁边的沙发凳上坐下。
他有些难以启齿地看着奶奶。
第一次玩投资,就赔了两个亿,陆庭深自己都没脸讲。
陆奶奶知道孙子有多傲气。
见陆庭深不肯说,就猜到他是遇到了大麻烦。
“告诉奶奶,你赔了多少?”
陆庭深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头。
“两千万?”陆奶奶暗自舒了口气,心说还好,不是很多。
她打开抽屉柜,从一沓储蓄卡中,抽出一张牡丹金卡递给陆庭深。
“这是奶奶给你的启动资金,你拿着。虽然只有五千万,但也是奶奶的一份心意。”
“奶奶。”陆庭深垂眸望着陆奶奶手里的银行卡,他摇头说:“不是两千万。”
“是两个亿。”
嘶!
陆奶奶倒吸一口凉气。
她万万没想到,孙子第一次玩金融投资,就玩这么大!
难怪他们都说,不怕公子哥只知道吃喝玩乐,就怕公子哥突然想创业玩投资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奶奶仔细讲清楚。”
陆庭深知道这事瞒不住,便花了点时间,将江临风那件事讲给 奶奶听。
奶奶听罢,就问他:“这事,宴辞是知道的?”
“嗯。”
“他也提醒过你了?”
陆庭深头更低了,“...嗯,他劝过我,但我没有听他的话。”
“你啊!宴辞都跟清楚明白的提醒过你了,你怎么就不动脑子好好想想!你急什么,投资上亿的大项目,你说签约就签约,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陆庭深被骂得像个龟孙,不敢反驳。
别看他奶奶现在一脸慈祥样,她年轻的时候可是名震四方的悍妇。
望着孙子这副失魂落魄的狼狈样,陆奶奶忽然眯起眼睛来,犀利地指出:“小深,你是不是对宴辞心怀不满?”
陆庭深下意识否认:“没有,我对哥没有任何不满。”
“真没有?”陆奶奶却不信。
她太了解自己这孙子的脾气,她语气讥诮地说:“在柳城,你走到哪里都受人追捧,是柳城上流圈层里最耀眼的小孩儿。”
“我让你多跟宴辞接触,跟他 学做人做生意的经验,你真的就心甘情愿?”
陆庭深这次没有反驳。
事实就是如此。
他根本就不甘心当宋宴辞的小跟班。
在陆家,吃水果自然有下人将水果洗净切好送到他面前。
可到了宋宴辞面前,他却成了剥葡萄皮的小跟班!
凭什么呢?
因为他姓宋,是宋家最小的孙子,自己就该低他一头吗?
看到孙子的反应,陆奶奶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没有看出来你对宴辞一直心存不满。”
陆奶奶对陆庭深感到很失望。
她说:“庭深啊,你啊,太傲气,也太自以为是了。这一点,你像极了你的父亲。”
陆庭深的父亲陆青,就是个刚愎自用,自信狂妄的男人。
陆爷爷还在世时,就担心陆氏集团交给陆青管理后,会走下坡路。
为了避免那样的结局,陆爷爷又倾尽心血将小女儿培养成了合格的继承者。
陆鸢性格沉稳,做事有魄力,无论眼界还是格局都不输陆青。
他们兄妹俩既是竞争者,又是同盟。
在他们兄妹俩的共同管理下,陆氏集团才能走到今天这个地位。
陆庭深到底是自己的孙子,陆奶奶再嫌弃,也不能放任他不管。
陆奶奶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说:“你爸爸有你姑姑协助,才能安安稳稳走到今日。可你呢?你没有信得过的至亲协助,未来的路只能靠你自己。”
“所以,我才让你多跟宴辞学习取经,将来才能少走点弯路。”
哪知道,他才刚接触风投,就赔得连底裤都不剩。
闻言,陆庭深下意识说:“您让我跟宋宴辞取经?取什么经?像个小哈巴狗一样讨好他,把他哄开心了,就带着我一起发财?”
“奶奶,做人也该有骨气。”
“放你的狗屁!”陆奶奶气得将银行卡朝梳妆桌上用力拍,中气十足地 骂陆庭深:“你把老婆子当什么了!你是我秦素的孙子,我会让你去给别人当舔狗?”
“我让你跟着宴辞学习,从来不是因为他宋家小孙子的身份,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值得你学习的兄长。”
“你真以为他有今日的本事,是宋家培养的吗?”
陆庭深不敢正面和奶奶吵架,但还是硬着头皮反驳了一句:“没有宋家,他能有如今的成就?”
“你知道个屁。”想起宋宴辞那孩子的身世经历,陆奶奶就心碎。
陆奶奶是个知分寸的人,她不想将宋宴辞那些难堪的过去说给陆庭深听。
说了,只会让有心人拿那些经历去中伤他。
等情绪稍微平复了些,陆奶奶这才告诉陆庭深:“我只告诉你,当初来柳城接宴辞回家的那些人,全都是不安好心的坏种。”
“他们没有把宴辞带回京都去享福,而是将他卖到了更黑暗的地方。”
“宴辞能活着回到京都,那都是他命硬。”
“他有今日的成就,跟宋家毫无关系。”
乍然听说这些内幕,陆庭深大感震惊。
“奶奶,你是说我哥根本就不受宋家待见。他也没有受过宋家的栽培?”
点点头,陆奶奶说:“没错。”
想到什么,陆奶奶冷哼道:“你自诩聪慧是个学霸,高考时考了全省前三十名就沾沾自喜。可你别忘了,给你做家教的老师,都是咱家斥重金从京都给你请来的王牌教授。”
“你这学霸身份,掺了多少水分,你应该清楚。”
陆庭深心虚地低下头去。
又听见奶奶说:“可宴辞当年没有请任何家教,就靠在学校里好好听课,他中考时就考了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
陆庭深不以为然,他说:“全校第一也不算多难,我也考过。”
可陆奶奶又说:“忘了说,他们那一届中考试卷是全省统一命题。”
“而那年中考,全省第一名在柳城,柳城第一名在锦荣中学。”
简言之,宋宴辞是那年的中考省状元。
意识到这一点,陆庭深眼底的傲色彻底碎裂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