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新的院落,坐落着整整九间厢房,每间厢房里都坐着一个侍女,许延屋里坐着的是一位妙龄少女。
管家笑道:“长老,晚上有什么需要,就请吩咐侍女。”
许延忙道:“不必了不必了,贫僧只是暂住一宿,还是让她去歇息吧。”
“长老无需忧心,她们都是守夜人,白日里都是睡过的。”
管家突然又神秘道:“不论长老想做什么,她都绝不会反抗,另外,如果长老不呼唤她,那么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长老都可以当她不存在。”
许延这次终于沉默了,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那么就多谢老先生了。”
管家露出一副古怪的笑意,临走前又忍不住提了一句,“长老此番西去有个好去处。”
“哦?什么好去处?”许延有些好奇。
管家露出一抹追忆跟享受的神情,“那真是人间的天堂啊!所有人都过得很好,没有人受苦,任何人只要去了那里,都一定不会舍得离开的。”
许延更加奇怪,“那究竟是什么地方?”
管家赞叹道:“无忧国。”
“老先生去过?”
管家的驼背在这一刻似乎好了起来,露出一副骄傲的神色,“我曾有幸跟着主人在那里住过一段时日,任何人只要进了里面,都一定到死都不想出来的。”
“那老先生为什么要走呢?难道是钱花光了?”
许延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毕竟这种地方他简直是闻所未闻,也不记得西游路上里有这么个国度。
管家的神情落寞下来,苦笑道:“那倒不是,只是后来主人想家了,因此便走了。”
说罢,他又叹息一声,“我若能死在那儿,此生也就无憾了。”
许延满脸凝重,毕竟这是剧情第一次真正失控,“老先生能仔细跟我讲讲吗?”
管家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苦笑道:“长老只要西去,自然可以见得到的。”
许延忽然又想到了今天遇到的男子,“难道庄主就是因为离开了无忧国,所以才这么闷闷不乐么?”
“我想是的,我家主人已很久未曾接待过客人了,这么久以来长老还是第一位。”
“因此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多跟主人说说话,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更没有为了一个客人换上新衣裳。”
许延点头,“好,我会的。”
管家终于露出欣慰的笑,“那么长老请好好歇息,我就不打搅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少女端正坐在木椅上,脸上带着甜美的笑,这一幕本来极美,可在月光的映衬下却偏偏显得很诡异。
许延已躺在床上,但只要想起这个画面就忍不住打个哆嗦。
“你不必坐着了,打个地铺睡下吧。”
他心虽好,可也没好到让自己打地铺去,而且料定那少女也绝不会答应这么干。
少女道:“多谢长老,主人不准。”
许延想了想,“我是你家主人的贵客,方才他的管家跟我讲,不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得答应。”
少女点头道:“是,但我要服侍好长老,不能私自歇息。”
许延无奈道:“你是奉命歇息,我没什么需要你服侍的。”
倒不是他心这么好,而是实在是半夜有个人一直坐在那儿看着你太瘆人了,跟有鬼一样。
而且他好像还真干过点亏心事。
少女不再讲话。
许延想了想,忽然想到了管家后来交代的话,试探道:“不论我要你怎么服侍我都行?”
少女道:“是。”
“那么侍寝呢?”
少女机械般回复:“是。”
“我喜欢有女人陪我睡,你来床上服侍我歇息。”
少女道:“是。”
说罢,缓步走了过来,边走就已经褪下了一件外衣。
许延赶忙道:“我喜欢女人穿着衣裳服侍我。”
于是女子穿好了衣物,面无表情地钻进了被子里,作势就要为他暖脚。
许延叹息一声,“你躺下。”
少女乖乖照做,她在看着许延,许延也在看着她。
“我习惯有女人躺在我身边,你就这么躺着。”
少女道:“是。”
被子当然是温暖的,少女是再清楚不过的,因为这就是由他温好的,只是许延睡了会儿,因此更加温暖了些。
“好了,我要歇息了,我睡的时候不喜欢身边的女人睁着眼看我。”
少女道:“是。”
于是她也闭上了眼睛,尽管她并不能真的睡着。
“咚咚咚。”
门忽然被敲响。
许延道:“谁?”
他心里忽然一紧,不会是这家人要搞仙人跳吧!
门忽然打开,进来是一个人,一个女人,手里提着一盏灯,月光下照出她姣好的面容,还在撇着嘴。
她当然是敖妤。
“嗯……你在忙的话那我就不打搅你喽。”
许延立马穿上了衣服,“别,等等,我马上来。”
敖妤转身就走,脸上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刚出门没几步,许延就已经追了上去。
屋门被关好,被子里只留下了一个少女,她的眼睛缓缓睁开,默默记下了他们说的话。
偌大的院落,月光照亮每一片土地,夜已深,却还是能看清彼此的面容。
两个人的步伐节奏很相近,敖妤的手时不时别在身后,莲步轻移,许延的眼神不自觉地在她身上瞟过,他的心在跳。
没有风,但夜是冷的,可两个人都没有感觉到。
敖妤忽然开口:“屋里有美人入怀,还出来干嘛?”
许延干咳两声,正色道:“不是,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只是她坐那儿太吓人了,这才让她上来,连衣服都没脱欸。”
敖妤轻哼一声,“这么说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了,坏了你们的好事?”
许延忽然不自觉道:“那倒不是,你来的正是时候。”
敖妤蹙眉道:“嗯?你说什么?”
许延又干咳两声,“不是,我是说,我正好想你了,你来找我找的的正是时候。”
敖妤忍不住笑起来,“你的意思是说,你和别人睡在床上,心里想的是我?”
她的笑正如盛放的烟花,灿烂而夺目,只要有人看过一眼,就一定不会舍得离开。
声音戛然而止,许延没有回话,只是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
敖妤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更来不及甩开,笑容都凝固在了脸上。
“你……你干嘛?”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细若蚊蝇,这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嗯。”
许延看着她的脸,不自觉地回了一句。
“嗯?”
敖妤表情很奇怪,许延连忙将拉着的手紧了紧,不再说话,于是敖妤也不再讲话。
两个人就这么走着,一路上一句话都没有讲,这个庄园实在很大,直到他们回到自己住的院落都没有走完。
这时候敖妤才要轻轻松开他的手,但许延没有松开,反而一把将他拉进了怀里。
她仍没有讲话,只是将头靠着他的胸膛,可这已足够。
夜已到了最深的时候,敖妤终于忍不住开口:“咱们该回去了。”
许延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明天……还出来吗?”
敖妤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以为明天还有这么大的庄园让你逛?”
“噢……”
许延看起来有些失落,敖妤轻哼一声,歪着头捏了捏他的脸,看着许延一副疼得要命的样子,这才笑着朝屋内走去。
“有空我会来找你的。”
许延感受着手里的余温,连脸上的疼痛也顾不得了,只好恋恋不舍地回了屋内。
院落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风起,树被吹得唰唰作响。
月光洒落,悟空正坐在树枝上,手里抓着一根香蕉漫不经心地啃着,看着两人分别,脸上满是愁色。
“师父啊,我可怎么给你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