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将最后一枚聚灵符塞进符袋暗格时，指尖触到内层缝着的棉絮。
那是一块她昨夜用银针细细缝进去的软布，摸起来像小时候母亲为她缝制的贴身肚兜，带着一丝温热的柔软。
“夹层加固完成。”她的识海中弹出一道提示，面板上浮现出【隐秘夹层：可存放低阶灵石与定身符】的字样。
她咬紧牙关，在面板设置里划动，将\"寿命抽取模式\"从\"被动\"调至\"微量\"——每使用一次高阶术法，会自动扣除三日寿元。
红色字体在她眼前跳动，【剩余寿元：108年】。
这个数字刺得她眼尾发疼，仿佛有人用一根细针轻轻戳着她的神经末梢。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节奏：“这个数值刚好能维持战斗中灵力不断，又不至于让寿元暴跌引发道心不稳。”
“昭昭。”
顾宴的声音裹着晨雾从窗棂漏进来，带着一丝潮湿的山风气息。
林昭抬头，见他倚在宿舍门框上，白衬衫下摆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缠着的银线短刃。
阳光透过晨雾洒在他脸上，他的笑纹还在，可那双眼却像浸了寒潭水，扫过她手中符袋时，指节在身侧微微蜷起。
“晨钟敲过三遍了。”他走过来，伸手替她理了理被符袋勒皱的衣袖，指腹擦过她腕间那道旧疤——那是三年前被林悦推下悬崖时划的，疤痕已经淡成一条浅褐色的痕迹，但每次被碰到，还是会隐隐作痛。
“符长老说秘藏入口每隔七日才显一次，我们得赶在辰时前到云隐山脚。”
林昭垂眸将符袋系紧在腰间，木簪上的流苏扫过锁骨，带来一阵轻柔的痒意：“莫辰也在队伍里。”
顾宴的手顿了顿，随即自然地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我让子轩查过，他是天机阁特意加进来的。说是...对古阵有研究。”他说“古阵”二字时，尾音轻得像片羽毛，林昭却听见他袖中短刃与银线摩擦的细响，像是某种信号。
队伍在云隐山脚的老槐树下集合时，林昭一眼就看见了莫辰。
他穿件洗得发白的青衫，怀里抱着卷泛黄的地图，指节因用力捏着卷轴泛出青白。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猛地抬头，眼底的探究像把淬了毒的针：“林姑娘。”
林昭点头，识海里属性面板自动弹出——【姓名：莫辰】【修为：筑基初期】【状态：警惕】。
她注意到他腰间挂着个青铜小铃铛，摇晃时会发出极轻的“嗡”声，像是某种探灵法器。
“出发。”带队的外门执事拍了拍腰间的罗盘，罗盘指针突然疯狂转动，“怪事，这山脚下的灵气怎么乱成这样？”
林昭走在队伍中间，顾宴看似随意地落后她半步，赵子轩则像道影子贴在顾宴身侧。
山雾渐浓，原本清脆的鸟鸣突然哑了，林昭的后颈泛起凉意——这是她从小到大被追杀时养成的直觉，危险正在逼近。
“小心！”
顾宴的低喝混着破空声炸响。
林昭本能地旋身，一支泛着幽蓝光芒的箭矢擦着她耳垂钉进身后的岩石，箭尾羽毛上的符文还在滋滋冒着黑烟。
她这才看清，山道两侧的灌木丛里冒出十余个身影，他们脸上涂着泥灰，却穿着制式统一的玄色劲装，手中骨弓闪着鳞片状的幽光。
“影鳞兽骨弓。”顾宴的折扇“唰”地展开，扇骨上的银纹突然活过来，化作数道剑气劈向最近的袭击者，“顾宏的私兵最爱用这东西——骨弓能屏蔽灵气波动，箭矢上的精神干扰符，专挑修者识海最弱的人下手。”
林昭的属性面板疯狂跳动，【危险预警：87%】的提示几乎要灼伤她的识海。
她摸出火球符的手被顾宴按住，少年的掌心滚烫，带着某种让人心安的力量：“你护好自己。”
话音未落，顾宴已冲进敌群。
他的身影快得像道白影，折扇在掌中转了个圈，银芒闪过，最前排三个袭击者的骨弓应声而断。
其中一人试图结阵，顾宴屈指一弹，剑气直接穿透他的护心镜，在他胸口烙下个焦黑的剑印：“现代修者总爱依赖法宝，”他擦了擦扇骨上的血，眼尾的笑纹里没了温度，“可真正的剑，从来都在手里。”
赵子轩不知何时摸出一个小本本，快速记录着战斗数据。
他抬头看向顾宴时，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又转向林昭——那眼神像在看什么精密仪器的零件，让林昭想起实验室里观察小白鼠的研究员。
袭击来得快去得更快。
当最后一个敌人倒在顾宴剑下时，带队执事的罗盘“啪”地裂开，碎成八瓣。
林昭蹲下身，捡起一枚箭簇，指尖刚触到箭尾符文，识海里突然闪过段画面：顾宏坐在檀木椅上，将一袋灵石拍在桌案上：“林昭必须死在云隐山脉。”
“昭昭？”顾宴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不知何时蹲在她身侧，正用帕子替她擦去手背的血——方才躲箭时刮伤的。
他的指腹蹭过她伤口，低声道：“是顾宏的人，用了搜魂符。”
林昭攥紧箭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急了。”
队伍继续前行时，莫辰突然凑近她：“林姑娘的火球符，画的是同心纹？”他的声音像片薄冰，“我娘说过，只有上古阵修才会在符篆里藏纹路...你到底是谁？”
林昭垂眸整理符袋，袖中藏着的半张加速符硌得手腕生疼：“莫公子对符道倒是了解。”
莫辰还要再说，前方传来执事的惊呼：“到了！”
众人抬头，只见山壁上的藤蔓突然蜷曲着退开，露出个黑黢黢的山洞。
符长老给的玉简从林昭符袋里飞出，悬浮在洞口上方，金色字迹缓缓浮现：“以离火九曜符启阵。”
林昭深吸口气，识海里熟练度面板弹出【符篆绘制：离火九曜符】【进度：89%】。
她摸出符纸和朱砂笔，笔尖刚触到纸面，面板进度条突然疯涨——这是她昨夜用寿元兑换的符道经验在生效。
笔走龙蛇间，符纸上腾起赤焰，准确无误地没入洞壁的符阵凹槽。
“咔——”
洞门缓缓开启，潮湿的灵气裹着古松的香气涌出来。
顾宴站在她身后，望着她被火光映亮的侧颜，嘴角终于扬起真切的笑：“看来，你比我想的还要特别。”
林昭转身时，瞥见洞深处有道幽蓝的光一闪而过。
那光像极了传送阵启动前的灵纹，她的属性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高阶灵力波动】【建议：谨慎前行】。
顾宴顺着她的目光望进洞去，手不自觉地按上腰间短刃。
山风卷着雾涌进洞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把即将出鞘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