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的小太监十分有眼力,见沈扬尘过来便直接迎了上去。
那笑颜如花,就像是一条哈巴狗一样,不停的对沈扬尘嘘寒问暖。
“圣旨已经下来了,您看看这地方有没有什么需要修缮的?”
见他面色略有不解,小太监十分贴心的为他解释:“这一花一草基本上都是杜公公的喜好,我们这些小的平时也不敢乱动。”
“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小的们保准尽力让你满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沈扬尘也不得不夸一句。
不愧是东厂的太监,确实有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好功夫。
毕竟在几天之前,在杜公公还没入狱之前,这些人瞧着自己可没几个好脸色,个个在杜连栖手下恨不得把他抽皮扒骨。
如今在瞧瞧那些熟面孔,他们一个二个竟然都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递给自己一个讨好的笑。
不得不说,这群家伙的心态还真是够稳的。
感慨之余,沈扬尘也不忘打量东厂这个被宛如东厂心脏中的小院里的一草一木。
“不必了,这些东西看着也都还不错,先这样吧,不用改。”
沈扬尘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
他来东厂,看上的可不是这些个摆件。
不看不知道,看了之后沈扬尘忍不住咂舌。
这里的花草瞧着并不显眼,但真要论起品种来,几乎不逊色于稍微得宠的嫔妃,就连周遭的小摆件各个都价值不菲。
可见这东厂的油水还真是不少,难怪皇帝之前多少条姓杜的不顺眼。
至于这其中有多少,又是从谢家那边讨来的东西就不好说了。
但既然他沈扬尘过来了,那这里的东西从今往后都得姓沈和姓杜的再无半点关系。
“之前东厂都负责了哪些东西,手上又有什么全部给我一并拿过来。”
沈扬尘来到书房后,除了感慨周遭的物件儿档次又进一步,同时也不忘自己的本职。
此次前来他得先把东厂的情况捏在手里,最起码自己心里得有个底。
听到沈扬尘这话,小太监连忙点头哈腰地去外面喊人,同时见着嗓子叫周遭的其他小太监把东西全部抬上来,可见他们早有准备。
“真的有这么听话?”
瞧着这一张张乖顺的脸,沈扬尘一时间不由得咂舌。
特别是在瞧见的一箱箱已经整齐码放的记录,沈扬尘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这些太监虽然看着像墙头草,办事都相当听话,但保不齐心里面是不是有别的主意。
或者说有的人想借他刚上任耍他一番,进而把权力依旧掌控在自己手里?
可如果这样,却又有几分不合理。
毕竟姓杜的到底是个狠人,他又怎么会放任自己的权利被别人捏在手里?
除非这些人是想篡权,但却又被姓杜的一直压着,没找到机会罢了。
“除了杜公公以外,这一地平日里都有谁负责主持,一并给我叫来。”
沈扬尘嘴角带笑,微微颔首开口说道,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随着沈扬尘话音的落下,那小太监连忙朝着门口招呼:“快进来,快进来。”
“沈公公,这些便是平日里替杜大人办事的几位公公。”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进来的几个太监都怎么不起眼。
但是瞧着他们那轻盈的脚步以及稳定的身形,可见基本都是练家子。
但这些人是否忠诚于姓杜的……还有待衡量。
“即日起,咱家就是负责东厂的人,你们现在开始将自己之前所负责的内容尽数汇总一遍给咱家。”
“不得有半点遗漏。”
沈扬尘的目光扫过眼前这几人,微微颔首敲了敲桌子,摆出了一副要耍官威的模样,直让那几个太监瞧了皱眉。
他们原以为这一次被派来的会是个狠角儿,但没想到竟然全然不复传言中的冷静睿智。
反而瞧起来有几分急功近利,像是头一次拿到这么大权利的孩子,让人觉得可笑。
一时间,几人面面相觑,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嗤笑。
“回沈公公,我负责的是打探官员之间的往来信息……”
“…………”
说到底,看在皇帝的命令,并且他还是皇帝亲自委任的份上。
即便几人有意不想理会于他,但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也得老老实实配合。
可真当他们对沈扬尘放下戒心之后,却又被沈扬尘刷新了认知。
毕竟姓杜的平时也只会放他们去各自拿手的领域里工作,定期汇报情况即可。
而是姓沈的,却提出了他们各自的毛病乃至是给出了可行的解决方案。
其认真程度是杜连栖完全无法比拟的存在,属实超乎想象。
“沈公公。”
“您觉得东厂是什么?”
其中一人似乎是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随着他此话一出,屋内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他们来之前便通过气,因此此时都看向沈扬尘,等待着他的答复。
在外人看来,他们东厂不过就是地下养的一群没有根的狗,极其不受人待见。
若是这位新上任的东厂厂公也这么觉得,那么他们就得想办法让沈扬尘从这个位置上下来。
而听到这个问题的沈扬尘倒有几分新鲜感,他难得扬起几分兴致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几个人。
与自己不同,这些人则是实打实的太监。
因此他们的心思叫于常人,也多了更多阴暗的不曾被人察觉的角落,对东厂的定义和认知自然也与常人不同。
“那自然是为陛下排忧解难之处。”
沈扬尘微微一笑,缓缓开口说道,语气之间是藏不住的自傲:“东厂乃是陛下亲自设立的地方,我们有着平常官员不同的权限和能力。”
“陛下看不见的地方有我们代为当他的眼睛,陛下听不到的则由我们代为传达。”
“试问整个朝堂还有谁比我们更能为陛下排忧解难?”
“又有谁能像我们这样忠心于陛下?”
他又不是不知道外面的那些人对东厂骂的有多厉害。